姜錦心回到孔氏的院子,大夫才退出門。
田媽媽看到姜錦心過來,眼眶都紅了:「二姑娘……」
「母親如何了?」姜錦心問道。
「幸……好,幸好二姑娘來了,大夫說稍稍養養就行,都是老奴的……錯……」田媽媽後怕不已,當時夫人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她六神無主,只想哀求著老夫人放了夫人,卻忘記了自己手裡還有藥,現在想想是真的想給自己兩個巴掌。
「若再慢一點,夫人就真的要不行了,大夫人說若再晚一些,恐怕也……也…就……就………」
田媽媽聲音哽咽,再說不下去。
姜錦心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平了平氣抬步進門,轉到內屋,床上的孔氏聽到動靜,抬起蒼白的臉看過來,看到女兒繃緊的小臉,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
「錦兒來了!」
「母親,您怎麼樣?」姜錦心上前兩步,到床前伸手拉住孔氏的手,仔細地看著孔氏的臉色,手指搭上了孔氏的脈門。
上一世,孔氏過世之後,她也一直病著,看了不少的醫書,自學過一段時間,久病成良醫,她雖則不是良醫,基本的醫治還是會一些的。
心中莫名一動,她想到一個人……
「我已經沒事了!」孔氏輕聲道。
其實是無力的,卻又不願意讓女兒擔心。
「母親,您的身體很重要。」看了孔氏的臉色,又診過脈,姜錦心終於放心,終究還是不同的,「你以後就好好的在府里養病,我會通知姨母的。」
孔氏一把拉住姜錦心的手:「不要告訴你姨母,你姨娘也不容易的,她明面上……只是一個側妃。」
「母親,這件事情不但要告訴姨母,也得告訴安信侯府。」姜錦心一臉正色的道。
孔氏臉色驟變:「錦……兒,這是何意?」
女兒分明是不喜安信侯府的。
「母親出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被顧姨娘誣陷了,安信侯府是母親的娘家,又豈會一無表示?」姜錦心道。
這事細查下去,都會發現顧姨娘的痕跡。
姜尋承和老夫人是不指望了……
「可……是,他們怎麼會把我放在心上。」孔氏黯然地低下頭,手緊緊的拉著姜錦心的手,笑容苦澀,「母親是一個沒用的,嫁之前沒用,嫁之後同樣沒……用,現在唯……有,你和你姨母了。」
其他的人從未在乎過她!
許是兒時的不好記憶,孔氏一直很惶恐,就怕安信侯府給她隨便指了一個人家,只為了給安侯府換利益,終於她嫁了,嫁的還是一位少年才子,孔氏很感謝姜尋承能求娶自己,自此孔氏全身心地對姜尋承,只想和姜尋承能夫妻恩愛。
可偏偏,現在才發現……終究是妄想了……
其實最初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現了端倪,而她和他卻耗了這麼多年……
如今,她也該斷了這份念想了!
「母親,不管安信侯府是不是真的在意您,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必須表態。」姜錦心聲音涼薄,「就沖他們是母親的娘家,這事就得他們出頭。」
「他們不會的!」孔氏搖頭。
「母親,他們會的。」姜錦心胸有成竹的道,「才出了之前的事情,安信侯府丟人丟臉,和我們府上也生分了,特別是和我們母女,沒事他們也得找事上門,況且這還真的有事情。安信侯府求的就是一個左相夫人的女兒,現在您是她們唯一的選擇,不能讓您有事。」
顧姨娘已經和安信府侯鬧掰了。
現在安信侯府只能緊緊的巴著母親,當然,最好也讓姜府緊緊地靠著安信侯府,眼前這個機會,甚至可以讓孔太夫人謀得最大的好處。
她怎麼會不來!
「安信侯府真的會來人?」孔氏不太信。
「會來,說不得一會就來。」姜錦心道,她不會主動上門,但她會等孔太夫人派人過來。
孔太夫人不會放棄左相府的!
就沖這一點,哪怕再丟臉孔太夫人也會派人過來。
這一次,顧姨娘吃了這麼大一個啞巴虧,不會善罷甘休。
自己這裡也不會讓她這麼簡單的過去,她既然伸了手,這手就不能簡單地縮回去……
姜尋承又被宣進了宮,說的是今天六皇子的事情。
這件事情上因為姜錦心一再救助裴珏煦,皇上沒有再懷疑他,把他叫過來就是商議此事。
姜尋承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才下馬車就看到顧姨娘身邊的郁媽媽等在廊下。
「奴婢見過相爺。」郁媽媽小跑著過來行禮。
姜尋承心情不是很好地看了她一眼,抬步往裡走:「何事?」
「相爺,姨娘請您過去。」郁媽媽陪著笑臉道。
「人處置了嗎?」說起這事,姜尋承頓了頓腳步後,道。
郁媽媽噎了一下,怯生生地道:「姨娘的意思是再問問相爺。」
「問?現在還問什麼?這是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姜尋承不悅地道,「現在還不處置要等到什麼時候?」
「相爺……」郁媽媽還想再說什麼,姜尋承已經不耐煩地去了書房。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這會也亂得很,根本無心管顧姨娘的事情。
看姜尋承急匆匆地離開,郁媽媽跺了一腳,不敢再猶豫,急忙回去稟報顧姨娘。
顧姨娘再沒有辦法,只能把婆子堵上嘴,打個半死拖下去。
就在她院外行的刑,聽著外面的聲音,顧姨娘氣得臉都白了,事情怎麼就鬧到這種地步,她就不信相爺會不在意這事。
她寫了紙條讓婆子偷偷地傳進衙門裡的,又讓御史夫人寫了紙條出來,送進去的是假的,送出來的卻是真的。
一進一出之間,事情就瓷實了。
老夫人怎麼可能不信,相爺怎麼可能不信?
行刑很快,打完二十大板,婆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就不行,顧姨娘讓人直接給拖柴房去扔著。
這種天氣,又打成這樣子,眼看著就快不行了,不用說明天再去看的時候已經死了。
下人們個個戰戰兢兢,低頭不安。
婆子被拖走,粗使的下人過來沖洗地面的血跡,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心慌恐懼。
重新打扮過後,顧姨娘帶著郁媽媽從裡面出來,徑直去了大廚房,取了大廚房之前燉上的湯和姜尋承的晚膳,提著往姜尋承的書房而去。
吃這麼大一個虧,她是忍不得的。
一個婆子死了就死了,以往顧姨娘沒少處置人手,現在卻覺得這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這事哪能這麼完了!
自打進了姜府,她就沒這麼吃虧過!
書房門前的小廝遠遠地看到顧姨娘過來,忙進去稟報,等顧姨娘到了門前時,已經巴結著跑了出來:「姨娘,相爺讓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