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是什麼意思?」孔氏道。
「還有什麼意思,絕了這個賤人的妄想。」孔太夫人冷哼一聲道。
「可是……相爺未必會答應。」孔氏猶豫。
「那是以前,現在他這個妾室很明顯不是什麼好的,假孕?不知情……還真是笑話。」孔太夫人冷笑道,「你等著,我一會就派人去通知你二姐,明天我和你二姐再上門,逼著相府給一句實話,留個憑證,光這麼罰不行。」
孔太夫人自知實力不足,把二女兒也拉上船。
正巧,二女兒和三女兒關係極好。
這話讓姜錦心若有所思,眼中一抹幽光閃過,這或許也是一個新的想法……
「母親,這不行!二姐還病著。」孔氏忙不迭地道,她沒打算把二姐給拉到這一番混水中來。
「已經好多了,現在最多就是養著。」孔太夫人不以為然地道。
「母親……這事是我的事情,把二姐拉進來……免不得又有淮安郡王的事了。」孔氏難得地堅持道。
孔太夫人忍不住伸手在孔氏白嫩的額頭上重重地點了點:「你……怎麼這麼沒用!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別說淮安郡王了,就連你大哥也得被牽扯進來,這又算得了什麼!姜尋承敢這麼做,還不是欺你娘家人不知道你具體情況,你又不是一個能說的,全吞在肚子裡。」
「母親……二姐病著。」孔氏頭被點得往後就倒,差點倒下。
姜錦心扶了她一下,才讓她重新坐穩。
「我會去說的。」孔太夫人堅持。
「母親……」
「好了,這事我決定了,一定不能給顧姨娘有翻身的機會,你就等著吧!你到時候別拖後腿就行。」
孔太夫人不耐煩地道。
姜錦心的手無聲地在孔氏的手腕上輕輕地捏了捏,她扶著孔氏,長袖落腕,沒人注意到她已經給了孔氏暗示。
「母親……二姐派個人來就行。」孔氏苦笑著讓步,「二姐之前為了我,來了府里就出事情,現在……現在才稍好一些,總不能又讓她過來!就算二姐願意,淮安郡王說不得也會惱了我們。」
這一次不拿孔側妃說事,說的是淮安郡王。
對於淮安郡王,孔太妃還是在意的,想到這位向來橫行無忌的淮安郡王,孔太夫人皺了皺眉頭。
的確,惹到了淮王郡王也不行,正想點頭同意姜錦心的提議,姜錦心開了口:「外祖母,我聽說姨母現在過得也不好。」
「怎麼會不好?她在淮安郡王府一直是當家做主的。」孔太夫人一愣,下意識地道。
「外祖母……現在淮安郡王府上當家做主的是淮安郡王妃。」姜錦心提醒道。
「雲氏?」孔太夫人這段時間一直關注左相府,沒注意到淮安郡王府的事情,只知道二女兒去別院養身體了。
「我之前派人去淮安郡王府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郡王妃的人,聽說現在整個淮安郡王府,都是郡王妃在管事。」
姜錦心似若隨口道。
「雲氏想幹什麼?」孔太夫人敏銳地感應到不對,三角眼都豎了起來。
姜錦心搖搖頭,柳眉蹙了蹙,不安得很:「外祖母,我不知道……我以前都沒見過郡王妃管事,不是說身體不好,又是一心愛清靜的嗎?現在……是什麼?外祖母,姨母會不會出事?」
「我一會就去看看,順便和你姨母說一說你們府上的事情。」孔太夫人煩躁的道,這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沒用。
「外祖母,我和您一起去可好?」姜錦心滿臉擔憂。
「你也要去?」孔太夫人睨了她一眼。
姜錦心一雙清透的水眸里,俱是不安:「外祖母,可以嗎?我就是擔心姨母,之前連連出事,也不知道傳到姨母處是什麼話了。」
「行,那就一起去吧。」孔太夫人略想了想便同意下來。
眼下她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外孫女,能讓這個外孫女更信服自己一些,孔太夫人還是很願意的。
外孫女之前寫信的時候,很是客氣,客氣的都不像是外孫女寫給外祖母的話,沒有多提一句要求,字裡行間,居然全是生疏,這就讓孔太夫人很不適,也突然想起她和這個女兒、外孫女都不親的事實。
這可不行!
她現在需要讓人知道她和孔氏以及姜錦心之間親密的關係,就算不是她親生的,在她這裡也是勝過親生。
她這個外祖母完全可以對外孫女的事情做主。
這也是她今天在老夫人面前力挺孔氏,甚至想直接把顧姨娘壓死,又在孔氏母女這裡表示關係親熱的最重要原因。
這很重要……
「我一會就跟你祖母說,免得又難為你。」孔太夫人現在是最好的外祖母,事事都替姜錦心想得妥當。
院子裡,顧姨娘低頭跪在樹下,眼底一片怨恨,毒液幾乎要溢出眼睛。
自打進了姜府,她就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向孔氏跪下謝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早知現在,她當初就不用給孔氏留下性命,沒成想一朝失手,居然讓孔氏爬到她的頭上。
只有這一次……唯有這一次!頭有些暈,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
她也得好好利用這一次,孔氏現在有多得意,之後就會摔得多狠,她得留有把柄……
馬艷珠跪在她不遠處,這會正在向廊下走過來的安信侯夫人哭訴,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全是因為她?」安信侯夫人被孔太夫人罵了,這會看向顧姨娘的目光更是不善。
「都是因為她。」馬艷珠點頭,一邊抹淚道,「她騙我說只是幫一個小忙……只是引二姑娘出府就好……她……她還想害了我。」
想到方才過來時,聽到的兩個婆子的話,馬艷珠哭得不以自擬:「大姐,她一定是想害了二姑娘之後,又把事情推到我和你的身上……她……她這是想一下子除去我們兩個。」
馬艷珠哭著告狀。
「什麼意思?」安信侯夫人一下子沒聽懂。
「大姐,你聽我說。」馬艷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把方才偶爾聽到的兩個婆子的對話說了出來。
「如果二姑娘真的出事,必然會查到我身上,我這個時候如果死了,死後……再留下點什麼,把這事認下了,必然就是我的事情,二姑娘是府外出的事情,我沒這本事,但大姐有,最後……必然還得連累大姐。」
馬艷珠哭著伸手往顧姨娘處指了指氣憤不已。
「這個賤人……她的心好毒。」
之前馬姨娘覺得自己是勝券在握,聽了兩個婆子的竊竊私語,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踏上死路。
「大姐……這個賤人,她不只是要害我,還要害你,害姐夫和安信侯府。」馬艷珠現在滿心滿腦的怨恨。
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成了顧姨娘手中的刀,最後還得死在她的手中,她就後怕不已,越想越覺得不對。
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院子裡的人大部分是顧姨娘的,如果她真的存了這個心思,想要自己的性命還是很簡單的,馬艷珠手拉著安信侯夫人的衣袖:「大姐,我不要和她住在一處,我……我不要和她一起。」
之前沒往這個方向想,覺得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現在……現在馬艷珠甚至不敢再和顧姨娘一起住。
安信侯夫人眼睛一瞪:「她敢!」
在孔太夫人面前,安信侯夫人雖然一肚子的怒氣,卻是不敢發作,在妹子面前,安信侯夫人卻是不必忍著,特別是看到顧姨娘垂頭跪在樹下的時候。
安信侯夫人不忍了。
上前走到顧姨娘面前,居高臨下看著顧姨娘冷聲道:「顧姨娘……你果真是惡毒得令人髮指。」
「侯夫人說的是什麼,我不懂。」顧姨娘抬頭,依舊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向安信侯夫人。
安信侯夫人眉頭擰起,沉聲喝道:「你不懂?你還不懂?你這騙了所有人,還有什麼不懂的?可笑堂堂相府,居然讓你這麼一個下賤、惡毒的女人給蒙蔽了。」
「侯夫人請慎言,這是左相府。」顧姨娘道。
她雖然只是一個姨娘,但這麼多年一直是一個當家的姨娘,就沖孔氏都被她逼走,顧姨娘一直很有底氣,甚至還打心底看不上安信侯府。
至於安信侯夫人,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左相府又如何?你如此惡毒……居然還能在左相府里搞風搞水,我看這左相府……也還真的不過如此!」
安信侯夫人冷笑道。
「大姐,她不但要害我,還要害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大姐一定要小心她。」
馬艷珠抹著眼淚在邊上挑事,不嫌事大。
「侯夫人這話該去向老夫人說。」顧姨娘道,說完低下頭,沒想再理會安信侯夫人,她還得想想這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辦。
接下來不管是誰壓她,都是壓不住的。
孔氏也就這兩天的風光罷了。
「放肆,掌嘴!」見顧姨娘居然沒把她看在眼中,不但抬出了老夫人,還對她愛理不理,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厲聲道。
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婆子猶豫地看了她一眼。
這裡畢竟不是安信侯府。
「掌嘴。」婆子猶豫的態度,更是激得安信侯夫人惱怒不已。
「還不上去掌嘴。」馬艷珠大聲地幫著喝斥。
安信侯府的婆子再不敢猶豫,直接就沖了出去,照著顧姨娘臉上就是狠狠的兩個巴掌。
顧姨娘沒想到安信侯夫人真的敢在這裡動手,不敢置信地捂著臉,顫抖著跪坐在地上,而後臉色一變,手從臉上落下緊緊捂著胸口,痛叫一聲,身子重重地往後倒去。
正屋的窗口,姜錦心微微側身,掩去唇角的一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