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黎婠婠這個丫頭,才華、美貌都有,只是運氣太差了。
小姑娘又肯努力,肯吃苦,他是很想帶著她的。
但女導演在這個圈子裡可不好混。
尤其是跟戎行野還有陸斯昂攪和在一起。
「師傅,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你只管說好了。」
「劇組現在有一些話說得很難聽,鄭導他們也問了我這個問題,你這段時間得避避風頭。」
黎婠婠點點頭,「我明白。」
她一個還沒正式畢業的學生,能進這個大項目組,雖然是個打下手的,但進不來的人,或者資歷比她深的,那都是不服氣的。
加上戎行野跟陸斯昂在她身邊確實出沒過,劇組裡不說閒話才有鬼了。
黎婠婠跟著張弛進了接下去的棚拍1號位置。
哪知道就看到了史蒂文。
黎婠婠面無表情站在他面前,張弛熱情寒暄,還跟史蒂文介紹黎婠婠。
黎婠婠倒是佩服他的厚臉皮,昨天跟徐夢兩個人做了那樣的事情,還有臉過來跟她打招呼。
「婠婠,我記得的。」史蒂文道:「我還是因為婠婠的邀請,來加入你們項目組的,接下去也會努力配合你們的工作。」
「能請到你已經是十分意外了。」張弛沒聽出什麼來,事實上也確實是黎婠婠去邀請史蒂文他才肯接受邀約。
「我就說人家有本事,連史蒂文這種年紀的都不放過。」
「別說,史蒂文在老男人里也算有韻味的,人家不能通吃麼?睡得多,門路自然也廣。」
黎婠婠進來拿水的時候,這兩個人翻著白眼從她身邊走過。
黎婠婠甚至叫不出她們的名字。
她的手握緊了礦泉水瓶,隨後深呼吸一口氣,把不高興的情緒壓下去。
開機時間緊湊,沒多少時間給她在這想這個了。
「黎婠婠,這個顏色不對,之前你怎麼調整的。」
「來了鄭導。」
「明天你把這部分內容跟後勤組的說一下,還有燈光也不對。」
「好的,我記下了。」
「這是演員抵達的時間,定妝照跟進,雜誌記者還有站姐跟拍都要先防著,未官宣之前,不要泄露。」
「明白。」
劇組每個人都忙得跟無頭蒼蠅似的,等到全部忙完的時候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
黎婠婠悚然一驚,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都已經8點了!
現在別說去買冬筍,回去給戎行野去做飯,就算她把自己打包好送給他,恐怕他都發飆。
這會劇組還有不少人在忙,黎婠婠也來不及跟他們打招呼,急匆匆跑到門口,結果就看到自己的車上倚著一人。
黎婠婠沒看仔細,以為是陸斯昂。
「你怎麼還沒走?」
她一邊掏車鑰匙一邊催促道:「不行了你那發財樹真的不行了我賠你一棵,我現在得趕著回去。」
「回去做什麼。」男人嗓音有些飄忽。
黎婠婠沒好氣道:「還能做什麼,家裡的狗等著吃狗食呢。」
她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僵硬著脖子往旁邊看去。
男人身高腿長,穿著一身黑色的衛衣,戴著帽子,高亭的鼻樑下一張薄唇輕輕勾起嘲諷的弧度。
黎婠婠猶如被蟒蛇盯上的青蛙,猛地想拔腿就跑,卻被男人攥著衣領子拽了回來。
她被他直接扣在懷裡。
男人微微俯下身,手鉗制著她的肩膀。
「黎婠婠,你找死麼?罵我是狗,嗯?!」
死丫頭,虧他還為了她跑去S城,從個小學徒要學的東西學起,就為了給她修遺物!
現在罵他是狗是吧!
黎婠婠張了張嘴,「我……我說的是路西法!路西法!」
「是嗎?我什麼時候養了一條狗,我不知道。」
「我要是跟人家說我養了一頭豹子,那不是胡說八道麼。」畢竟豹子這東西不都養在動物園嗎?
戎行野看著她眼珠子一轉滿嘴跑火車,直接將她的頭髮揉亂,「你剛以為我是誰呢。」
黎婠婠可不敢說,「我以為是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
「撒謊。」
「女騙子。」
戎行野一雙眼睛仿佛能將她直接看穿。
什麼工作人員,下午明明跟陸斯昂聊得起勁。
要不是他過來接她,怕是早就忘了自己還在家裡等她。
「老子換了一身打扮,你就認不出來了?黎婠婠你有沒有良心?你的腦子被狗吃了嗎?」
黎婠婠躺平任嘲,人已經被戎行野拽上了車。
「黎婠婠你這車除了搞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就沒一點實用的。」
什麼星空頂,內飾全粉加白。
也不給自己的車裝點安全點的東西。
黎婠婠無語。
「戎總,有沒有可能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
戎行野一腳油門單手倒車,聞言扭過頭來看她,「你的意思是我很該死,多的是人巴不得我死?」
黎婠婠閉上嘴,小聲嘟囔,「事實嘛。」
「何況那時候,小女生的審美喜歡點粉色怎麼了?」
「我已經喜歡什麼顏色你要管?你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
以前,他可不知道她的以前。
自己第一眼見到她,也就是在那烏煙瘴氣的走廊上。
不過她跟陸斯昂,聽說是一個學校的。
「你以前?聽說喜歡你的人不少。」
那何嘉俊還跟個死蒼蠅似的,到現在對她還念念不忘。
戎行野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在覬覦她,想從他嘴裡搶食,心裡頭就沒由來地冒起一股野火。
黎婠婠無語,「那些人又不了解我,來追我也只是很膚淺地喜歡我的皮囊。」
戎行野挑眉,「怎麼你還指望一眼能看出多少東西來?人會被喜歡的人事物吸引有什麼奇怪的?矯情不矯情,人連你的臉都懶得了解還想了解你的內心?」
「追我的是很多,現在也不少,戎總難道以前身邊的桃花就少了?」
只是跟了戎行野後,她的手機里只能有他一個人的號碼,連楚昔也得聯繫她另外弄出來的小號,方便她打工。
這男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向來很強烈。
黎婠婠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明明自己身邊的桃花,一朵接一朵,卻莫名其妙扯她少女時代的乾醋了。
那些追她的男人,早在她家破產的時候,就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有錢點的,不是想用錢跟她睡一覺,就是有其他心思。
畢竟她除卻破產千金的名號,身後可是天價債務。
哪個男人肯?
他們這種生物,既理性又衝動,當美貌和喜歡程度不足以抵消金錢的損失時,被放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黎婠婠從不覺得自己能夠有這個資本讓人豁出這麼大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