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她變了!

  趙宛舒也不在意,她昂首挺胸地在場尋了一遍,最後看到院子裡有一處小角落,便自顧自地走了過去坐下。

  石桌上放著點心瓜果,丫鬟見到人過來,便會貼心地上一杯熱茶。

  熱茶是上好的大紅袍,入口醇厚,唇齒留香。

  趙宛舒喝了兩口,便拿了瓜子嗑,順便看看不遠處在雪地里投壺的幾位姑娘們。

  投壺是時下姑娘間很流行的小玩意,站在數米遠,把長長的箭羽投到窄口雙耳胖肚瓶內,以投中為勝,當然也有許多花氏的名目,如「依耳」「貫耳」「連中」「全壺」等等。

  趙宛舒是沒有那心思玩這些,她覺得抱著手爐坐在廊下就已經夠冷的,她是不喜歡這種集體活動的。

  還不如留在屋內烤火吃瓜呢!

  何必開宴席受這份罪呢!

  她眼前突然籠罩下一層薄薄的陰影。

  「阿宛。」

  趙宛舒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吐了瓜子皮兒,慢悠悠地抬頭望過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她不由微微地挑了挑眉,「江夫人,失敬失敬。您也來了啊!」

  她是知道江夫人也在邀請之列,只是沒想到她才進來沒一會兒,江夫人居然會主動來找她。

  這麼的迫不及待。

  江夫人看著她這副不尊重的姿態,心裡很是不滿,「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趙宛舒本來想站起來,聞言,又穩穩噹噹地坐著沒動,甚至還挑了顆葡萄吃了口。

  江夫人冷笑,自說自話:「也是。那地方能教出什麼懂規矩的姑娘,都是些粗俗不懂禮數的。」

  趙宛舒動作一頓,她突然斜睨著江夫人。

  「你看著我幹什麼?不知道起身給我行禮嗎?」江夫人不悅。

  趙宛舒淡淡道:「說起來,我回家不過數月,我生父生母還真沒得空教我什麼。可江夫人卻是占據我長輩之位十數年,想來我的的規矩都是跟您學的。說來慚愧,您似乎真沒教過我知書達理。」

  江夫人本來只是想搓搓她的威風,見她貿然講起這些來,她面色大變,「住口!」

  眼下人多口雜,雖然在熟悉江家的人家裡,這些都不是秘密。

  但到底是不好聽的,叫人看了笑話的!

  這時還真有不長眼的好奇湊過來問詢,「江夫人,這位瞧著頗為伶俐清麗,不知是你哪家的親戚啊?」

  江夫人勉強笑了笑。

  趙宛舒冷笑了一聲,她慢悠悠起身,福了福身,衝著來人行禮笑道,「見過夫人,我是……」

  江夫人怕趙宛舒滿嘴胡言,飛快地打斷了她的話:「不過是以前見過面的姑娘,算不得親戚。章夫人,你怎麼過來了?那邊不是在對詩嗎?」

  章夫人勾唇笑了笑,「都是姑娘家喜歡的玩意兒,我扎堆過去有什麼意思。坐得久了,走動走動來鬆快下。外頭是有些涼,我先回去了,江夫人請自便!」

  說完,她也沒留下扎眼,又晃悠悠地離開了。

  她這一走,其他人也就沒什麼心思過來打探情況了。

  江夫人扭頭瞪著趙宛舒,冷冷道,「這燕北城可不是旁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你方才是想威脅我是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攀附我們江家!當初可也是你說的,斷然不會跟我們江家有牽扯,也不會再上門來。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

  趙宛舒聽得直翻白眼,她揉了揉冰涼的耳垂,忍不住回了句嘴,「江夫人,現在可是你找上門。還有,腦補是病,沒事多吃點藥!」

  江夫人被她堵得一噎,她咬牙道,「你當我想來找你……」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離趙宛舒遠遠才好,絕不叫她闖入自己眼裡。

  可眼下她也是帶著任務過來的,「我且問你,王妃娘娘得的是什麼病?她當真是你治好的?你什麼時候學的醫術,我怎麼不知道?」

  她噼里啪啦地連問了一大串,直砸得人頭暈目眩。

  趙宛舒只回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趙宛舒!」江夫人被她氣得惱火,她不知道以往懂事聽話的趙宛舒怎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以往江逐月提過一嘴,但她根本沒放在心上,畢竟十幾年來,趙宛舒就像是她手裡乖巧的一隻狗,從來是說東不往西的,哪裡有過半分叛逆。

  唯一的一次還是她最後一次在燕北城見到趙宛舒觸底反彈,抓了江逐月威脅自己那次。

  但她只以為那是兔子被逼到極致,反口咬人!

  直到此刻她才感覺有些怪異,似乎從她今日看到趙宛舒第一眼起,她就對她毫無尊重順從之意。

  「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趙宛舒不想跟她掰扯,她不耐煩道,「我從來就是這副模樣。你到底想幹什麼?這裡是王府,可不是你們江府,能夠任由你胡作非為。你再胡攪蠻纏,信不信我鬧將起來,叫王妃知道了,丟臉的可是你們江家!」

  「你——」江夫人見趙宛舒竟這般強勢,不由氣得倒昂。

  她居然被個黃毛丫頭給拿捏住了!

  以往她可都是恭恭敬敬給自己磕頭賠禮的,哪裡有過這般硬氣的時候!

  可現下她卻拿王妃威脅自己!

  今日在場不少有名望的人家,若是叫人瞧了笑話,回頭江臨川不得撕了她才是!

  她喉間都湧上血腥氣,半晌,她才咬牙忍下怒氣,慢慢道,「我不過是問你幾句話,你倒是氣性大。這樣今後如何嫁人?侍奉公婆!」

  「那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這樣的人都能尋到人家,我這有什麼好操心的?」趙宛舒譏諷了句,「再說了,你窺視王妃病情,所謂何事?這可是天家媳婦。你若是非要我回答,我可得先問過王妃本人才好。」

  王妃生病的事情,府中一向掌控得嚴格,雖然外頭都曉得她病了,但卻具體不知道生的什麼病!

  便是進出的大夫御醫都是封了口的。

  江夫人打探消息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叫王妃曉得了,可不得讓她喝一壺的!

  江夫人:「你這孩子,我不過是說一句話,你卻是槓了我十句。罷了,我過來是替你父親說一嘴,他擔憂你在王府住得不痛快,讓你得空回家一趟。」

  「再來,你祖母向來疼你,近來入冬後,她就頻頻身體不適,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愛看著孫輩環繞膝前,也是念叨你的。你父親便讓你也過去瞧瞧!」

  頓了頓,她冷冷道,「你可以不認我。左右我們沒什麼母女緣分,但你父親向來待你不薄,你入燕北城卻過門不入,未免太過寡情。」

  江夫人嘴裡是沒句好話,但好歹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跟趙宛舒之間早沒了情分,有的不過是孽緣。

  今天若不是丈夫拿捏著女兒,她還真不願意傳這個話!

  不過,趙宛舒若是真敢住下,她自是有手段叫她知道知道好歹!

  趙宛舒是不耐煩應對陰陽怪氣的江夫人,但對於江家其他人,她的感情卻很複雜。

  她的所有情感和記憶都是來自於早逝的原主的,在原主記憶里,江夫人對她苛責居多,江祖母那人出場的不多。

  至於江老爺江臨川這個人,原主與他打的交道不多,但原主對其卻充滿了孺慕之情。

  每每想起他,心裡都是充盈的崇敬。

  唯獨的幾次,江臨川雖話不多,但也會說些關切的言辭,但卻不是江明衡那般單純的維護,到底是經歷過家族起落的人物,不是個能一言概述的人。

  趙宛舒摸了摸胸口,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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