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完,他看向蕭承煜,「阿煜哥,你先別走,難得你回來,晚點咱們哥兩個好好喝點酒聊聊天吧!」
趙宛舒想替他拒絕,「大哥,蕭公子還有……」
「好。」
「嗯?」趙宛舒愣了愣,扭頭看向蕭承煜,就見他面色認真地重複了一句,「好。」
趙宛舒:「……」
——喵喵喵???
為什麼會答應?
「那敢情好。」趙容則開心地提起酒壺就要出門,「那我出去打兩壺酒回來,嘿嘿,這真的是好事成雙啊!」
趙宛舒提醒一句,「還有買只老母雞回來,等會弔母雞湯。」
「好嘞!」
蕭韶光也嚷嚷著要一起,趙容則樂得撈起他就跑,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趙宛舒之前還能坐著跟他聊天應對,此刻摸著包著紗布的手,她心底不禁湧起尷尬。
她坐不住了,「蕭公子,我去燒火,把飯先煮上吧。」
她想避開這局面,蕭承煜卻偏不如她的意,他跟在她身後,一道進了廚房。
「我幫你。」
「不用!」趙宛舒哪裡敢使喚他。
蕭承煜的目光下移,落到她受傷的手上,「你的手還傷著,在此期間最好不要碰水,才能好得更快。你是大夫,應該比我更了解才是。」
「放心,這些簡單的我還是會的。」
說著,他手腳麻利地生起了火,然後把她摁在了灶台前,又問了放米的位置,開始淘米煮飯。
趙宛舒一臉迷幻,盯著蕭承煜那張在火光下線條精緻優雅的側臉,半晌才反應過來。
「蕭公子——」
「這麼多水應是夠了吧?」蕭承煜邊問邊往鍋里加了水,見她一直望著自己,微微側眸,漆黑如墨的眸子不解地望來:「怎麼了?多了嗎?」
趙宛舒覷了眼鍋里的水位,搖了搖頭,「夠了。」
她也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神色複雜,「蕭,蕭公子,你不必如此的……我大哥性格比較直,可能不是很會注意別人的情緒。你若是有什麼想法,你得直說出來,不用刻意迎合他。」
「而且,我家上下都很喜歡小光的,能夠照顧他,我們都挺高興的。你不必如此的!」
在她眼裡,蕭承煜一直都是不沾塵埃的高嶺之花形象,現在做這些接地氣的事情,甚至是改變態度,可能是為了感謝他們家對蕭韶光的照顧。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蕭承煜去刻意做這些。
蕭承煜的動作頓了頓,他慢慢走到她跟前,略略彎下腰,疑惑道,「我看起來很勉強嗎?」
趙宛舒有些緊張:「倒,倒也不是……」
蕭承煜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我若是不想做一件事情,極少有人能夠勉強我。」
「而且,」他低聲道,「你哥哥很好,你——你也是。」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飄忽,可能是覺得羞赧,等到說完,他的耳朵都微微泛了紅。
他還說不清自己對趙宛舒的想法是如何的,他只是不想讓她誤會。
他也知道他或許不該來的,迎合他弟弟那蹩腳的謊言也好,還是因為聽說她受傷後,那股鋪面而來的擔憂也好……
但他就是來了。
在見面後,注意到她的傷勢不如想像那麼嚴重後,他鬆了口氣。
他本是該回去的,卻在趙容則開口,幾乎是瞬間就應承留下。
心底也有不知名的隱隱竊喜。
他明白自己這行為是不妥當的。
但是……
蕭承煜垂著眉眼,伸手拿起一塊木柴塞入灶膛,讓火燒得更旺盛。
青絲從肩膀垂落,划過趙宛舒的鼻尖,淡淡的青松木的氣息讓她驟然反應過來,驀地跳開,避開距離。
她退後兩步,望著他被火光映襯得愈發俊美的容顏,乾巴巴地應了聲:「是,是嘛!」
心臟怦怦然跳動,嘴巴卻澀澀發苦。
被發好人卡了呢!
她移開視線,轉了個話題,「蕭公子做這些活很是熟練,讓人有些意外……」
畢竟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個神仙公子。
蕭承煜用火鉗捅出窟窿,讓火燒得旺一些,這樣的行為他做來毫無突兀感。
「很奇怪嗎?」蕭承煜問道,「我爹向來不嬌養孩子。」
趙宛舒還是難得聽他提起他爹,以往都是蕭韶光提起居多。
如今聽他說起,她眼眸不由移了過來,微紅的光線里,蕭承煜凌厲的面部線條多了幾分溫軟。
「令尊聽起來是個兼具慈和嚴厲的好父親……」
蕭承煜看向她,眸子裡像是跳著一撮小小的熱烈火苗,他望了她一會兒,就在趙宛舒想轉開視線時,他才輕勾唇角,嗓音低冽,「啊,他是世上最好的父親。」
趙宛舒耳朵被這嗓音弄得綿綿軟軟的發麻,心口藏著的兔子又開始蹬腿,蹬得像是要從她的喉嚨口竄出來了。
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灶膛里的火燒得太旺,她只覺得從耳朵處擴散出熱意,熱得她頭腦都有些發木。
可能是氛圍太好,蕭承煜頓了頓,聲音越發低沉凌澈,「阿宛姑娘……」
「我們回來了!」
一道歡快的高聲叫喊仿似刺破迷霧的陽光,讓趙宛舒驟然反應了過來。
她心裡又羞又惱,連忙迎了上去,「哥,你們回來了!」
趙容則和蕭韶光一人提酒一人提著肉和大母雞,叫叫嚷嚷地進屋。
蕭韶光更是咯咯叫著舉起手裡大母雞炫耀,「看,這是我挑的最壯實的!」
趙宛舒不敢回頭,她仿似想要逃離這窒息的尷尬,「小光真厲害,那我去殺雞!」
「誒,你會殺哪門子的雞?」趙容則拉住她,「這裡就交給我們男人。」
蕭承煜從她手裡提過雞,微有薄繭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背,沉聲道:「我來!」
趙宛舒飛快收回手,她低頭悶聲道,「那,那我去摘點菜回來吧!」
蕭韶光本來想留著看殺雞的,見她情緒不高,便貼心地提著籃子跟在她身後幫忙。
他偷偷看了看她的臉色,「姐姐,你、你別生氣。」
「我哥哥向來不會說話。他以前沒少弄哭過女孩子,我爹還說他早晚得打光棍呢!」
「我替你罵他。」
趙宛舒沒想到蕭韶光竟是這麼敏銳,畢竟她大哥都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幻。
她笑道:「真的嗎?」
「當然,我哥哥絕對不會還手的。」他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隨後,他又怯怯道,「其實,我感覺哥哥對姐姐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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