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餘暉盡收,猶如赤練的晚霞也慢慢地褪去了艷麗,涼風帶來了夏末的涼意。
趙容則抱著蕭韶光跑在前面,倒是趙宛舒和蕭承煜落在了後面,只能緊緊跨步來追。
夕陽殘輝下,一身白衣的蕭承煜容貌俊美,衣袂飄飛,就如那戲文里的貴公子般引人矚目,惹得不少扛著鋤頭歸家的農人議論紛紛。
其實無外乎是趙家三房到底是從哪裡認識的這般的大家少爺的?
瞧著那小少爺在趙容則懷裡那叫得個高興,那大少爺還跟趙宛舒並排走,指不定是對她有意思……
趙清雪就聽了一耳朵,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悠閒在田埂間穿行的兩人,幾乎要咬碎了銀牙。
趙宛舒是從哪裡認識那位公子的,那外表那麼俊俏,那氣質也不是農人能比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以前她可是問過趙宛舒,她在江家的時候,可有人認識什麼大家少爺,貴族公子的,她總是一副唯唯諾諾地說沒有,結果這才跟她關係冷落沒多久,她就找到了這樣的大少爺來家裡玩耍,甚至還不喊她!
甚至對方看起來跟她還那麼親近!
她是不是故意不想讓她嫁到好人家去,是不是見不得自己比她好?
肯定是的,所以她上回才會那麼大鬧,讓自己的名聲丟盡了!現在她出門就有好事的婦人對她指指點點!
這些可都是趙宛舒給害的!
想到此,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不過,她還記得今天她的目的是什麼!
眼見著兩人就要走過來,她忙撫了撫頭髮,扯了扯身上最好看的衣裳,揚起一抹她認為最漂亮的笑容,聘聘婷婷地迎了上去。
「阿宛,你們這是去了哪裡啊?」
趙宛舒揚了揚眉頭,看著攔在他們跟前的趙清雪,並不想說話。
趙清雪見她根本不接自己的茬,心裡暗恨,面上卻是還是堆著溫柔的笑意,視線則是往蕭承煜身上瞟。
這離得近了,她才發現這公子不但身形挺拔,還面如冠玉,精緻俊美至極,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好看。
趙清雪的心怦怦然直跳,臉頰都染上了淺淺淡淡的紅暈,自說自話地往其身上引,「阿宛,這位公子是誰啊?瞧著好著面生,是阿則哥的朋友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趙宛舒雙手環胸:「跟你有關係嗎?我們可都斷親了。」
趙清雪見她這般不識相,咬了咬牙,「阿宛,你何必這樣對我?我到底是你堂姐。」
「是,上次那事情固然是我的錯。可那也不是我想的,是江小姐逼我的。」
「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說著,她眼眶都紅了,她還扭頭轉向蕭承煜,「不然,你讓這位公子給評評理。」
趙宛舒本來是沒心思跟她掰扯,見她非得扯到蕭承煜身上,她這心裡就無端端地惱火起來。
「趙清雪,這是咱們的事情,你別在這牽扯別人。」
「江小姐讓讓你害你的血親,你就去害,她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害人不成你就無辜你就可憐,咋,全天下的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全了。你當你是銀子轉世不成?所有人都得圍著你轉圈圈啊。」
她的視線掃過趙清雪身上嶄新的衣裳,冷冷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藏的什麼心思,你趁早收一收。蕭公子是我家的客人!」
趙宛舒雖然跟她接觸不多,但卻也知道趙清雪眼睛長到了頭頂,總是想著能夠一勞永逸嫁入大戶人家當少奶奶,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這次,她肯定是聽了村里傳的那些話,抱著想碰瓷的心思來的。
趙宛舒不想理會她,也不想跟她多交流,她沉著臉:「趙清雪,你讓開,我們要回去了!」
他們現在還站在田埂上,下面的就是灌水的水溝,趙清雪站的地上剛好是田埂上去的小路,她不讓開,他們就上不去,除非繞開去前面的田埂。
但趙宛舒還就不想走這冤枉路,憑什麼要讓著趙清雪。
趙清雪垂著頭,默默地啜泣,「阿宛,你誤會了,我……」
趙宛舒見她死活不動,就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在蕭承煜刷存在感,現在更是踩著她要當盛世白蓮花,她不耐煩道,「趙清雪,你到底讓不讓開?再不讓,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清雪想起上回被趙宛舒一腳踹下水渠毀了一身好衣裳,身體不由一僵,她不敢相信趙宛舒竟然在這位公子跟前還敢這樣囂張。
但她也不甘心就這麼退回去,她奶奶最近特別不耐煩,很是想把她說親換彩禮,便是爹娘不許,她就私下蹉跎她,讓她干各種活計。
她根本不知道,趙李氏雖然心裡有氣,但也不是故意蹉跎她的,只是家裡現在二房沒人能幹家務活,趙青桃和趙青梔都在城裡沒回來,這家裡里里外外都是活,總是得有人幹的。
現在人數不夠,就是趙李氏都開始干,怎麼可能讓她們母女免俗,不然家裡幾張嘴都吃什麼,再說趙清雪年歲也到了,總是得學會家務的。
可在趙清雪眼裡,只有自己柔嫩小手變得粗糙了。
這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她只想憑藉自己的好樣貌吊住蕭承煜,以此來翻身嫁入豪門,再來若是能搶走趙宛舒的人,豈不是對她最好的打臉!
所以,她忍下心底對趙宛舒的惱恨,柔柔弱弱地抬起了臉,朦朦朧朧的視線望向蕭承煜,聲音如有鉤子,「公子,我真的……」
「這位姑娘,你攔住我們的路了。麻煩讓讓成不成?我們趕時間。」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蕭承煜的臉色很冷淡,看著她時,眼裡絲毫沒有村里男人的驚艷,反而是隱隱的不耐。
他毫不憐香惜玉,語氣略有譏諷,「不然若是落入水溝,髒了一身衣裙,可別說我們欺負人。」
趙清雪一噎,難以置信:「……」
最後,趙清雪還是讓開了路,氣急敗壞地看著兩人並肩而行走遠,牙齦都生生咬出了血。
「可惡!」
這男人是眼睛有病麼?
放著她這麼漂亮的姑娘不看,偏偏跟趙宛舒那豆芽菜一個鼻孔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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