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聚齊靈物，兵發第七山
開陽山。
附屬勢力之下，每家來了一位道基境，連同六位鍊氣境。
但曲江羅氏，卻來了三位道基境，十二名鍊氣境。
為首之人，赫然便是當今羅家的家主，曾經的大長老。
他心緒頗為複雜，因為得知了常溪嚴家，成為了玄天觀的分支。
而自家依然只是附屬。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大家都是玄天觀的家奴。
而嚴家，則已嫁入主家，當了小妾。
曲江羅氏，依然還是奴僕婢女。
他本以為，自己帶來兩位道基，連同十二鍊氣，已經是能夠盡顯誠意。
畢竟清除了主脈之後，曲江羅氏底蘊大損，能夠在維持三域生意的前提下，搬出這個陣容，已經是盡力了。
但是常溪嚴家，卻來了四名道基，二十名鍊氣境。
而且，嚴家之主嚴鄰，居然被賜封長老之職，統籌開陽山重建之事。
「前任家主一步錯，險些使我羅家，陷入萬丈深淵，而今身為罪族，終究比不得常溪嚴家……不，常溪分支。」
羅家主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紫陽域尊的使者，那極具誠意的招攬條件，著實讓人心動。
但他更是知曉，再錯一步，曲江羅氏，必滅無疑。
他也同樣明白，想要在紫陽域尊，與玄天觀之間，左右逢迎，更是死路一條。
龐然大物之間的交鋒，夾雜中間的螻蟻，絕不會有任何的好下場。
他這樣想著，偏頭看向了塗易散人。
這個老傢伙，修為不算高，但是在散學修士當中，算得是一位老前輩，平常與人為善，積累了不少善緣。
此次他號召紫陽域內的散學修士，前往第七山，聲稱若是能入陸尊者眼中，有望成為玄天觀的弟子。
這讓那些無門無派，一路摸爬滾打，在底層掙扎的散學修士，均是為之心動。
原本朝廷徵召令之下，他們也無法抗拒，左右都是要往南部群山助戰。
而今有塗易散人發話，自是選擇了第七山。
「玄天觀外門執事……」
羅家主心中還是有些羨慕的。
目光再遠一些，看見的常溪嚴家之人，準確地說，是玄天觀的諸位外門弟子。
在嚴鄰長老的指揮調派之下，凡是嚴家族人，都穿著玄天觀弟子道袍，維持秩序。
而當陸萬從開陽山上，緩緩走來之時，眾人無不躬身拜倒。
「拜見陸尊者！」
「起來罷！」
陸萬神情如常。
嚴鄰長老已近前來，匯報近來諸事。
金嶺趙家的所有物事，此前都已搬到開陽山下，而近些時日，外界的趙家餘孽基本清除，寶物盡數追回。
這兩三日裡，追回的寶物也都送到了開陽山下。
下方由謝師姐、清穗、周園等玄天觀舊人看守的，就是整個趙家的遺產。
只是說到這裡，嚴鄰長老又提及一事。
先前趙家有一脈族人，因為有人相救，並未除掉，而是離開了紫陽域，至今尋不到蹤跡。
這件事情，陸萬此前已經知曉，但嚴鄰舊事重提，讓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探查之下，這一脈趙家族人，徑直東去，怕是出了大乾的範圍，應是躲到了海外的島嶼。」
嚴鄰低聲道：「畢竟我玄天觀，如今威名鼎盛，而尊者此前在觀花樓，痛斥宣陽高氏，得了不少勢力的好感，應是趙家餘孽，認為大乾待不住了，故而出海……也有可能，救下這些餘孽的，本身就是海外修行者。」
「……」
陸萬微微皺眉。
隨後又見得玄天觀真傳弟子周雲上前，匯報近些時日以來的戰況。
此前有幾家宗門世族，以及某些散學修士，曾經對玄天觀舊人，痛下殺手，其手段之狠毒，不亞於金嶺趙家。
正是因此，陸萬曾命各方附屬勢力，進行圍剿。
司天監的巡察使，默許此事。
紫陽域府沒有動靜。
因而此事，也算順利。
只是各方附屬勢力，難免死傷，林執事也受了重創。
「論功行賞，交與嚴長老。」
陸萬這般說來，吐出口氣。
他神情有些複雜，但終究不願細想這短短几句話當中蘊藏的東西，轉而問道：「重賞之下，五行靈物，得了多少？」
「上等靈物，共計六件。」
嚴鄰長老低聲說道：「中等靈物三十件，初等靈物一百二十件。」
陸萬眉宇一挑，說道：「多了九家附屬勢力？」
他先前往外發出的消息，或是三件上等靈物、或是十件中等靈物、或是三十件初等靈物，只要獻上，便能成為玄天觀附屬勢力。
但沒有料到，居然有這麼多。
「附屬勢力，只有三家。」
嚴鄰長老說道：「另外有兩家，是從紫陽域以外來的，求的是『上丹田寶藥』！而還有一家，雖是紫陽域的家族，也沒有選擇成為玄天觀附屬勢力，而是求取寶藥！」
「哦？」
陸萬微微點頭，也沒打算要將紫陽域所有的勢力盡數收服。
但隨後他沉吟道：「這也就六家？另外三家呢？」
嚴鄰長老低聲說道：「神都白氏、鎮陽王府、還有景神宗！」
景神宗，是大乾南部八域之中，四大煉神勢力之一，位於高陽域。
相對來說，高陽域跟紫陽域，較為臨近，景神宗與玄天觀，也多有來往。
而曲江羅氏的生意，便延伸到了高陽域。
「記下清單。」
陸萬平靜說道：「附屬勢力由你安排，其餘『寶藥』之事，讓他們半月之後，遣人來取……」
停頓了下，又聽陸萬說道：「若害怕寶藥遭人半途截取，允許在開陽山下服藥，由我玄天觀予以護法。」
「明白。」
嚴鄰長老這般說來。
陸萬接過了清單，掃了一眼，略有失望。
這些靈物當中，數量最高的，是水性靈物。
上等品階有四件、中等品階才八件、初等品階也才十七件。
這足以讓任何修行者，鑄造成上等道台，但距離仙品道台，顯然不夠。
除非他把此刻雷霆樹影之上的神花，盡數消耗掉。
只是三祖與四祖，神花可以做到很多難以想像的事情。
但五行靈物，則是用手中權柄，便能讓各方搜集而來的東西。
除非必要，否則便節省神花。
「將靈物全數收好，我要帶走。」
陸萬這樣說來，又道：「往後若還有靈物送至，全數送到第七山，交與我手。」
嚴鄰低聲應道：「明白。」
他遲疑了下，又道：「聽聞近些時日，紫陽域各方勢力，甚至散學修士，都拼了性命，搜尋靈物，甚至大打出手……就連紫陽域以外，都有不少勢力，已經爭搶靈物，甚至用上品靈丹換取靈物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這句話，他沒有說得太透徹。
但能讓陸萬明白，外界不少勢力以及散學修士，都在為他搜羅靈物。
如今只過數日，更多的修行者，手裡有一二件靈物，但湊不齊數，因此沒有前來拜山。
但過些時候，便會有許多湊足了靈物的，前來開陽山。
「很好。」
陸萬看了一下，心道：「金性靈物，於我無用，但可以留下，將來玄天觀發展壯大，自然會有更多道基境，需要用到靈物來鑄就道台。」
「水性靈物，是目前數量最多的，我還有白縣尊這位至交好友，贈予的玄元重水。」
「下一批靈物，再湊一湊，水靈道台的鑄造，應該資源是足夠了。」
「而木靈道台，以及土靈道台，所需靈物還遠遠不足。」
「火靈道台……」
陸萬揉了揉眉宇，心道：「這麼稀罕的嗎？」
他發現這火性靈物，竟然是最為稀少的，總共只有三件，而且都是初等品階。
隨後他便想起此前三祖奶奶，與自己提過鎮陽王府的功法，以火性為重！
哪怕到了鑄鼎之境，火性靈物對其功法，亦有作用。
而鎮陽王是在這十年之內，突破煉神之境。
看來大乾南部以內的火性靈物，怕是都落在了鎮陽王府的手裡。
——
鎮陽王府。
「王爺領兵十萬，前去鎮守第一山。」
「那裡畢竟還是大乾的邊境範圍之內，以王印加持，堪比煉神巔峰。」
「又有十萬大軍，結成軍陣，助益王爺，縱然煉神巔峰的妖孽來襲，王爺亦可斬之！」
「其他各山，亦有各方宗門、家族、散學修士，共同鎮守。」
「除此之外，承冥天師府的一位煉神、七位鑄鼎、百餘位鍊氣境，都已趕赴二十四山。」
「司天監的兩名金衣，還有百餘名巡察使，也前往了二十四山防線。」
徐姓老者，微微撫須，說道：「這一場戰事，有承冥天師府相助，應該不會再出現變故了，王妃不必過於憂慮。」
「……」
王妃沉默了下，然後才道：「南部八域，四大煉神勢力，為何唯獨將玄天觀落下？」
在她心中，這次鎮陽王府，為國效力，抗擊南部群山的眾多妖孽。
這是順理成章，可以壓迫玄天觀的機會！
可王爺非但沒有藉機施壓，反而更為寬容，沒有強令玄天掌教出面，只讓玄天觀守住第七山！
須得知曉，李墨作為王爺第四子，被玄天掌教一記封魂法印，至今神智迷茫，尚未清晰。
這等仇怨，便就此放下？
甚至要向玄天觀示好？
「這是王爺的決斷。」
徐姓老者微微施禮，說道：「作為王妃，不應干涉王府對外之事！前次六名死士，刺殺陸萬，已算壓下了，但希望自此往後，王妃在意的，只有王府內部之事！」
「您是在警告我麼？」王妃語氣平淡，這般說來。
「老奴只是轉達王爺的意思。」
徐姓老者這般說來。
他看似恭敬，實則冷淡。
他是老王爺的心腹，當年為王府效力之時，連當代鎮陽王都未有出世。
他只效忠於老王爺，心裡也只有鎮陽王府的大局。
而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子嗣，自身年齡已老，垂暮之年，便也沒有什麼顧忌。
「很好。」
王妃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過得片刻，卻見一人，站在牆邊，笑了聲。
這是個青年人，衣著樸素，卻掩不住眉宇間的傲氣。
鎮陽王第六子，李成雲。
王妃不是他的生母。
因此他看著這場好戲，只笑呵呵道：「徐爺爺，氣她作甚麼？」
「婦人短視，只知善惡，不識大局。」
徐姓老者嘆了聲，旋即又道：「六公子，這次可是被王爺委以重任，可有把握麼？」
「我自然是沒有的。」
李成雲笑呵呵道：「這不是有您在嘛？」
徐姓老者微微搖頭，說道：「老奴也只是鑄鼎大成的修為，怕是壓不住的。」
如今鎮陽王府的將士，連同鎮守各域的兵力，多數都調往了二十四山。
但各方地界的「神靈」，離開所轄地界，實力大損，不適合調離。
這些神靈，本身也不歸王府管轄，而是聽命於神都。
但當今皇帝，極為器重國師。
對於各方神靈而言，司天監的法旨，就象徵著皇帝的聖旨。
而且司天監留下了部分巡察使。
「王爺忌憚司天監已久。」
徐姓老者緩緩說道：「而南部八域境內，各處的大小神靈，嚴格來算，都屬於司天監的眼線……此番王府聚力於二十四山，這八域境內，難免空虛，就看六公子的運作了。」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必要時候，老奴才能出手。」
「那玄天觀呢？」
李成雲思索著道：「為何單單留下玄天掌教？莫非父王認為，玄天掌教會助王府，平定各方亂象？」
「玄天觀……」
徐姓老者停頓了下，才道：「那是老王爺的意思。」
李成雲眼前微亮，低聲道：「爺爺？他老人家出關了？」
徐姓老者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各方勢力，已經陸續趕赴二十四山，接下來的壓力，得要交給六公子啦。」
「明白。」
李成雲點頭應道：「此前跟承冥天師府合作，不就是為了省些力氣，留下一批人手，供我調派嘛？應該足夠了！」
承冥天師府，一部殘篇基礎雷法，讓各方修行者為之心動，來到這南部八域境內。
而如今徵召令發出，這些來自於各方的修行者，都需要前往二十四山，協防鎮守。
多出了這麼一批人。
鎮陽王府，便可以省下一批人。
而這批人，便是留在鎮陽王府，由李成雲調派。
「那個司天監的主簿，宣陽高氏出身的鑄鼎大成，其陣法造詣，當世罕見，頗為不俗。」
李成雲想了想，問道：「此人能用否？」
徐姓老者想了想，應道：「可！」
——
開陽山南去三百里。
此為第七山。
再度往南，便算是出了大乾的疆域之外。
遙遙遠望，是崇山峻岭，層巒迭嶂。
一山更有一山高，雲霧縈繞之間，宛如山水墨畫。
草木森林，飛禽走獸，數不勝數。
那是一眼看不盡的十萬大山。
而這裡，是第七山城。
圍繞著第七山，建立而成的城池。
「大統領，玄天觀門人已至，再有四十里地，便到城下了。」
「哦？」這位大統領，渾身披甲，腰掛長刀，眼神冷冽：「昨日晨時，傳來的消息，玄天觀還未動身，怎麼今日就到了？」
「消息於昨日晨時傳回第七山，途中越過三百里，大約是兩日前的。」那名小兵低聲說道：「如此推斷，玄天觀應該是昨日出發。」
「二十四山當中，第七山與玄天觀離得最近。」大統領笑了聲，說道：「各山的援兵都已在途中，唯獨玄天觀出發最晚，看來卻是最早趕到的一批……」
「為首之人，並非玄天掌教。」那小兵又這般說來。
「哦？」大統領眼神稍凝。
「是那個近來名聲顯赫的瘋道童。」這小兵想了想，然後說道：「傳聞他才只是道基之境。」
「玄天觀無人可用，讓一個道基境為首。」大統領冷笑了聲，說道：「我以鑄鼎之境，率上萬精銳，向朝廷求援……若真是岌岌可危，玄天觀這批散沙，莫非是來送死？」
「聽說他斬過鑄鼎大成。」那小兵停頓了下，又遲疑著道。
「道基初境斬鑄鼎大成？」大統領微微搖頭，說道：「這個傳言，我早就聽過了，如此荒謬絕倫，也能當真？」
「這倒也是。」那小兵點了點頭，又道：「但這不正好？玄天觀這一批人，修為都不高，大統領正好拿捏！」
「修為不高，怕是分量不足，先生會惱怒。」
大統領微微搖頭，旋即說道：「這一批人不要了！」
那小兵怔住，問道：「什麼意思？」
大統領負手而立，淡淡道：「不說全滅，至少削他半數！尤其是這個陸萬，他若死了，想必玄天掌教，就該來了……」
那小兵修為雖然不高，但腦子靈活，當即恍然，道：「大統領的意思是，等他們到來，下次獸潮，放個缺口？」
「死在第七山，不免要受遷怒。」
大統領指向南部群山，緩緩說道：「下一批獸潮，會有一群鐵翅神鷹，為首的妖將，道基巔峰！讓你兄長，找個合適的藉口，先放它們過去……」
那小兵笑了聲，說道：「近日箭矢消耗嚴重，有失竊的嫌疑，此前林啟副統領不幸身亡，便由我兄長接管軍械事務，此次理當清查弓營！清查期間，如有獸潮來襲，這些弓手怕是難以及時迎擊……」
「腦子果然靈活，比你兄長梁遠，聰慧得多。」
大統領笑道：「若不是伱修為太低，副統領的位置，就該授予你了。」
他說完之後，揮了揮手，道：「此事若成，我上報先生，記你一功，賜你黃泉冥獄功的前三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