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琴有喜
小琴高興至極，給服侍的丫環婆子每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她看到的話本子上和戲裡都是這麼演的。
只要家中有喜事，富貴人家的老夫人或者當家夫人都會賞賜家奴以示恩德。
就算她暫時還不是，也得提前學著點。
侯爺在銀錢上待她十分寬鬆，還真不在乎這幾個小錢，也是用這些小恩小惠把這幾個奴才徹底收服了。
接到賞賜果然人人歡喜，對她百般奉承，管事劉媽趁機對她提起一件事：
「好叫姨娘知道，老奴聽說富貴人家十分講究，孩子要生在家裡才承認，才給上族譜，哪怕是庶出。
如果生在外面，哪怕最後認祖歸宗了，也會一輩子被人稱為外室子，這豈不是要讓小公子一輩子被人詬病嗎？
侯夫人自個生不了，姨娘肚裡這個可是侯爺的長子，將來要繼承侯府家業的，怎能背上這樣的名聲？
你又不是什麼外室，你可是正經的良妾，給原配夫人磕過頭敬過茶的。
侯夫人不賢，攔著不許你進門也就罷了，難道還敢攔著侯爺的長子進門？
老奴也算見多識廣，還沒見過誰家把妾室當外室養在外面！」
後面這些話都是小琴快要說爛的，隔三差五的提，所以她們都知道。
聽說侯府富貴至極，不進去能撈到什麼好處？一個外室的奴才哪裡能比得過侯府的奴才？
如果主子真的一舉得男，那她可真是前途無量了。
她卻是忘了，杜至謙不敢接小琴進府又是為了什麼，對她們千叮嚀萬囑咐不許走漏風聲又是為了什麼。
小琴正沉浸在欣喜之中，一時也有些得意忘形：
「你說的對，呂氏可能真的不能生了，老爺不但要接我進府，說不定還會把孩子記到她的名下將來封世子！
到那時侯府就是我們母子的天下，你們都是跟著我的老人，都是功臣，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
戲裡那些呼風喚雨的人都是這麼說的，也能讓這些奴才更忠心。
這一次足足等了一個多月，杜至謙才找機會過來了。
聽說小琴有喜，已經請大夫把脈確診無疑，果然高興的喜極而泣，差一點要抱起小琴轉圈。
他家中獨生，已年近三旬，同齡人的兒子不是到了肩頭就是排成一溜。
再過幾年人家的兒子都要議親了，他卻只有兩個女兒，將來如何繼承家業？
他終於要有兒子了（他確信小琴一舉得男），哪怕是庶子，也不用天天面對別人嘲諷的目光了！
寶意已經三歲，慶娘再未有喜訊傳出，又不主動給他納妾，侯府稍微齊整的丫頭，但凡他多看一眼，不是被賣掉就是被趕到莊子上。
他實在是怕了她吵鬧，也從不敢提起子嗣之事，其實內心已經十分焦慮。
他抱著小琴一迭聲說著感謝的話，小琴卻記著劉媽的話。
就試探著說：「只要能和老爺在一起，我進不進侯府都無所謂，可孩子生在外面豈不是成了外室子？他怎能一輩子背負這樣的聲名？」
杜至謙卻憂心忡忡地搖搖頭：「不是我不讓你進府，進了府還別說生孩子，你能不能活著都很難說！
為了你們母子平安，不但不敢進府，還要死死瞞著她！
你不知道，呂氏她如今越發暴躁刻薄心狠手辣！
去年冬天，一個才十幾歲的小丫頭給我端茶，我就誇了一句茶沏的好，後來就再沒見過那個丫頭。
我也就沒有在意，就在前幾天我才知道，就因為我誇了一句，呂氏就讓人砍掉小丫頭的雙手！
她嚇得拼不命掙脫婆子的手跳了塘，呂氏說她一出來就剁手，於是她就活活凍死在池塘里
她娘守寡養大她這個獨生女兒，聽到消息後當場氣絕身亡，母女倆都被扔到了亂葬崗上
那小丫頭年歲尚小，我都記不起長什麼樣子，隨口一夸就是兩條人命！
呂氏甚至還下了封口令，所以並沒有傳出半點風聲。
從那以後府中的丫頭都躲著我，我還是前幾天無意中聽到兩個奴才談話才知道的.
如今我在府里都不敢多看年輕的丫頭一眼，更不敢給她們好臉色，就怕害了她們！其實府里的丫頭大都長相平平甚至醜陋.」
小琴嚇的臉色都白了，偎在杜至謙懷裡牙齒直打顫。
都沒注意到，杜至謙口中的慶娘已經變成了呂氏，可見夫妻已經真的離心了。
一個稚氣未脫長相平平的小丫頭，老爺不過隨口誇了一句，就要活生生剁掉兩隻手，一轉眼就是兩條人命！
若被呂氏知道老爺如此寵愛自己，怕是要把自己，不，把自己全家人碎屍萬段吧？」
杜至謙也心有戚戚然：「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不能回府，更不能讓她知道！
否則你和孩子很危險，我沒用，根本拿她沒辦法！
你安心在這養胎，我多留一點銀子，以後更要少來，平安生下孩子要緊，千萬不能被她發現什麼！
不行的話，就把你娘家人接來照顧你，不用擔心，老爺我養的起！」
小琴聽到接娘家人過來，先是一喜，緊接著還是嚇的說：
「那如果夫人知道了，豈不是把我們一鍋端了，不，一起剁了！
不行，老爺我實在害怕的很，你另找個地方把我藏起來吧？」
杜至謙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京城的宅子哪有那麼好找的？再說一驚一乍更容易被人發現。
這裡就安全的很，離的遠了我就更不方便來見你。
我給葛大人說一聲，你萬一有急事不敢找我，就先去找他解決。」
他沒好意思說，這幾年錦衣玉食地養著小琴，他的私房錢已經不多了，公帳上的支取是有定數的。
有些後悔不該這件事講給小琴聽，把她嚇壞了。
小琴離不開人照顧，他想來一次卻越發艱難，不如另想辦法。
「聽話，我給你多留些銀子，我還藏了幾樣值錢的東西，變賣了足夠你把孩子養大。
下次也全部給你帶來，就圖你心裡安穩，你一會就寫信，我讓人送回你家去，把他們都接來照顧你。
如果他們本份懂事，就不用再回雲州了，以後也能陪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