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侯的外室帶著兒子找上門的事情很快傳的沸沸揚揚盡人皆知。
傳說那外室美若天仙還特別痴心,兒子都六七歲了卻如同妙齡,那兒子也與平定侯相貌十分相像,一看就是親生的。
平定侯雖然正妻不賢,給他戴綠帽還生不出兒子,現在卻有兩個親生的庶子,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又有人說,沒有嫡子,就庶長子為大,可惜庶長子出現的有些晚了,次子已經封了世子,估計侯府以後要有熱鬧了。
輕靈裝作毫不知情,等到大街上已經流言紛紛的時候,回到家裡興奮又氣憤地把這件事講給娘親聽。
興奮的是平定侯府又有熱鬧可看了,氣憤的是意難平。
有和左鄰右舍關係極好的林媽在,果然娘親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她擔心地看了輕靈一眼,對,就是擔心,輕靈知道娘親確實是擔心她。
原本大家都以為蘇瑞雪拿了一大筆銀子離開了,又不知杜至謙的真實身份,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交集,自己的真實出身也就能瞞下來。
如今她忽然帶著兒子冒出頭,如果再提起自己還生了個女兒的事,將來很可能被人懷疑到她的真實出身。
一個外室生的記名嫡女,身份如何能與一個原配嫡妻的親生女兒相比?
而且以蘇瑞雪的德性,如果將來大家正面對上,還不知要如何欺凌壓榨親生女兒?
雖然有嫡母護著,雖然已經過繼了出去,雖然自己一點也不軟弱可欺,可是生母的身份足以把她壓制的死死,也會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在世人看來,生身之恩,簡直百死難報,哪怕過繼了出去,也只能在律法上少些羈絆而已。
在道德、綱常、人倫層面上,仍是很難擺脫的。
哎,難怪娘親如此擔心。
輕靈依舊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說:
「娘,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與平順伯府沒什麼關係了,別說一個外室和庶子,就是杜侯爺也拿我們沒有什麼辦法。
就算他將來想用生身之恩拿捏我們,祖父也不會答應的。
再說了,呂家現在不是到處尋找我們的下落嗎?這對母子倆進府給呂慶娘找點事做也好,她盯我們也沒那麼緊了。」
葉婉雲把輕靈攬進懷裡,摸著她的頭髮,掩飾地說:
「娘不是擔心,娘是在為你鳴不平,靈兒放心,娘不許任何人傷害到你。
娘今天告誡你一件事,你千萬要記住,以後遇到什麼不平事,無論你心裡如何想,背後如何做,表面上一定不能做任何對自己名聲不利的事情。
世情就是這樣,人人都只看表面,都喜歡裝聖人指責別人,沒人關心背後實情如何,沒人管你是否無辜,這一點誰也超脫不了。
所以一定不能做讓人非議的事,哪怕你是無辜的。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交給娘親好了,惡人讓娘來做,惡名讓娘來背。
你不能背負任何罵名,女孩子家名聲大於一切,不可有任何被人非議的地方,記住沒有?」
輕靈鼻子有些堵,眼眶有些潮,雖然她根本不在乎世人的非議,可她不能讓娘親擔心。
「娘,你放心,我這個人最聰明了,才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我答應你,遇到什麼難事一定會和娘商量!」
葉婉雲稍稍放下心來,她就知道靈兒是個聰慧懂事有分寸,是她關心則亂,怕她年輕氣盛一時按耐不住被人抓住把柄。
現在想來不必太過顧慮,或許一輩子與他們都不會有什麼交集。
平定侯府,呂慶娘傷心又氣憤地看著親生女兒:
「我知道你對我很看不上眼,嫌我缺心眼,嫌我做事只憑性子不過腦子,可你也不能往你娘心上扎刀子呀!
那個蘇瑞雪,別看年紀不輕了,卻是一付狐媚子相,還和你爹有舊情,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好了娘!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別動不動就情情愛愛爭風吃醋!
我又沒有嫡親的弟弟,這種出身下賤的庶子,一個和兩個三個有區別嗎?而且物以稀為貴,一個倒成了稀罕物,越多越不值錢!
妾室也一樣,一個倒成了爹的心頭寶,多弄幾個讓她們互掐不好嗎?
本來麼,我就懷疑那徐氏表面溫順實則奸滑,可她生了杜家唯一的子嗣,我們不得不容忍一二。
如今再來一個,那外室的兒子還居長,她們能服氣世子之位落到別人手中嗎?能不爭嗎?
那姓蘇的女人與徐姨娘旗鼓相當才好,以後就讓她們互掐去,你想抬舉誰就抬舉誰,想收拾誰都無需自己動手,坐收漁翁之利不好嗎?」
呂慶娘被懟的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半天方說:
「可我這心裡就是不痛快,看見她們就來氣,還一個個花枝招展妖妖調調地跑到我面前讓我抬舉」
杜寶意翻了一個白眼,她們是靠取悅男人謀生的賤妾,不花枝招展妖妖調調怎麼行?
別看姨母表面上端莊溫婉高貴也一把年紀了,私底下在皇上面前比誰都妖妖調調不忍直視
哦,差點忘了,她也是妾。
她這個親娘,再勸也勸不進去,索性不再勸了。
「娘,你知道嗎?姨母今天午膳時告訴我,說舅舅派去追查葉氏下落的人回來了。
他們什麼也沒有查出來,當年之事半點蛛絲馬跡也沒有,葉氏真的像是憑空消失了,也查不出她與肖家有任何聯繫。
葉氏的姑母曾為肖家主母,卻已經過世多年,其姑父在她們出逃之前就已另娶新人好幾年了,與新妻關係很好,哪裡還會顧念舊妻的親戚?就更不可能為了她與呂家對上。
葉氏與表兄表姐從小分離,關係冷淡從不往來,怕是早就斷絕親戚關係了。
本來我們拿捏構陷肖家問問實情也沒什麼,可舅舅調查之下發現,肖家本來一直不站隊,大概擔心受葉氏牽連,去年就投靠紀家了。
雖然算不上什麼勁敵,我們卻硬生生多了一個敵人,別看肖家的人官位不高,人脈卻不弱。
一件兩件這樣的事或許影響不大,多了就會此消彼長,對我們很不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