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成親當日被下毒暴斃的慘案很快傳遍京城滿朝皆驚,寧太后氣極攻心暈了過去,醒來後一病不起。
皇上大怒之下勒令嚴查,官府的人很快開始查案。
他們來到鈞兒的屋子,卻見他躲在床角,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眼神發直,嘴裡喃喃地重複著:
「爹!血!爹!血!血!.」
一會又大哭:「爹!爹!爹!娘死了!爹也死了!」
九歲多的孩子縮成一團,雙目呆滯哭爹喊娘,一付嚇傻了的模樣,看著讓人十分不忍,官府的人搖搖頭就走了。
管家立即請來了太醫,診治後就是受到驚嚇迷了心智,趕緊各種針炙灌藥。
寧老夫人悠悠醒轉,被滿府的慘白嚇住了,聽到兒子已死、兇手逃之夭夭,孫子受到驚嚇迷了心智,再次暈了過去。
祝傑的老婆哭天抹地地被抓進大牢,細查之下,原來她貌美風騷最喜勾三搭四,沒想到居然和寧江松勾搭成奸,還被祝傑發現了。
拿了寧江松給的銀子後,祝傑不但默許了,還給兩人提供方便,人人都笑他又窩囊又貪財,妻子也越發看不起他。
卻沒想到他心裡恨到這種地步,直接給主子下了劇毒,還妄圖嫁禍小公子。
事情被認定為惡奴弒主,很快緝捕令就發了出去,毒藥的來源卻一直沒有查到。
鈞兒在太醫的精心診治下,神智漸漸清醒過來,像模像樣的照顧起祖母和妹妹,也開始主持父親的喪事。
老夫人醒來後不再鬧騰,幾次哭暈在兒子的靈前,醒來就呆呆地坐著,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差點也跟著去了。
祝傑之妻關了一段時間,杖刑三十後放了出來,被寧老夫人派人帶走亂棍打死。
皇上也按照以前與寧太后的約定,封寧世鈞為承恩公世子,三年孝滿後襲爵。
小俊總算明白了,原來鈞兒叫寧世鈞,姣兒叫寧雪姣,他血緣上的表弟表妹。
剛剛成親的承恩公夫人杜氏還沒來得及洞房花燭就守了寡,被視為不祥刑克之人,更被婆母和繼子厭惡記恨,日子過得十分恓惶。
寧太后也派人傳來懿旨,讓寧老夫人在府里找處僻靜的院子改為佛堂,令杜氏此後一生都閉門不出誦經念佛,麻衣茹素為亡夫守節,連娘家也不能回。
小俊雖與她沒有任何交集,卻也心生同情,只是一個無辜受害的可憐女子。
才二八年華,卻要終身青燈古佛,還要忍受婆家人的仇視和苛待,真不知這一輩子要怎麼度過。
此事總算告一段落。
小俊憑經驗以為這個夢要結束了,卻來到了一處不知在何處的院子,他寧神細聽,院子外面的說話聲還是官話,應該還在長安城裡。
月色很亮,卻看不清宅子的具體位置,小俊不自覺地在院子轉著,反正也沒人察覺他的存在。
宅子外面看著很普通,裡面卻另有乾坤,後面和左鄰的宅子看著是不相干的獨立的人家,其實卻有暗門相連,顯得有些神秘。
姨母家的宅子也是,買了背靠背的宅子打通了,就是為了防止萬一被呂家發現,能多點逃生的機會。
這家應該也有什麼秘密。
他又不自覺地順著暗門進到了後面的院子,這處院子要比前面的大一些氣派一些。
他來到一處亮著燈光的屋子前,裡面傳出說話聲。
「你有兩種選擇,一是按約定給你一千兩銀票,然後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以後再無干係。
二是給你二百兩銀子,等風聲過後跟我們回西北。
能得寧江松重用,想你也有些真本事,到了西北給你找個合適的差事,再說門親事,以後好好給大公子效力。」
大公子?西北?聽著不是普通人。
「多謝大公子賞識,小人願意投靠大公子,一切聽從祁管事安排!」
小俊一驚,這分明是祝傑的聲音,捅了那麼大漏子,滿城都在大肆搜捕他,他卻躲在這裡!
二品國公身邊的長隨,可不是一般的奴才。
不僅身手好,還要有學識,還要會察顏觀色和見機行事,幾乎身兼管事、護衛、幕僚、小廝之職,不僅是真正的人才,也是主子真正的心腹。
難怪他受不了奪妻之辱,寧江松分明是把獵犬當土狗。
可他與這個大公子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提到西北?莫非他毒死寧江松,是受這個大公子指使?
「你願意跟我們就好,這是三百兩銀票,你在這裡安心躲一段時間,等我們回西北時帶上你。
你的名字要改,姓可不改,就叫祝剛,如何?」
祝傑連連點頭稱謝,這時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在外叩門:「祁管事,大公子要見祝傑。」
有管事還有護衛,看來這個大公子身份不一般。
他和寧勁松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收買他的心腹下毒?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個人,正是祝傑。
管事交待到:「你告訴其他弟兄,他願意跟著公子,已經改名叫祝剛,以後就是自己人。」
護衛點點頭,三人來到前院,這個宅子的門開在另一條街上,真正的狡兔三窟。
他們進了一間屋子,上面坐著一位衣著尋常英俊冷傲、氣度不凡的青年,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大公子。
小俊總覺得他很面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祝剛按照管事的安排,恭恭敬敬地磕頭認主,大公子親切地扶他起來,示意管事和護衛出去。
他打開一個小匣子,拿出一個東西,居然是一塊銅牌,上面鑄著一個風字,好像還有很小的數字,像是什麼編號。
又把牌子給祝剛:「上面的數字就是你的編號,要記牢,一會去找祁管事登記一下。
只要拿到這個銅牌,就真正是我的人,從明開始就可以領薪水,一定要保管好,以後好好做事,我晏乘風從來不虧待自己人!」
晏乘風?他是晏乘風?小公大吃一驚!
不等他回過神,晏乘風又說:
「聽說寧太后要在承恩公府弄個佛堂,你畫張布局圖,把最有可能做佛堂的地方標註出來,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