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負如來不負卿
靈卉從穿越過來就日夜不安的心略略安寧下來。
雖然閉著眼睛，她也能感覺到新認的娘親落到她身上的眼神是善意的、溫柔的、疼愛的，而且絕不是裝的。
看來嫡母果真善良大度堪比聖母，不，她就是聖母，這個聖母娘親她認下了。
可是，她對渣爹情深意重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直視，不，不忍直聽。
如果她知道丈夫的無恥無情無義和要面對的命運，還能對她這個外室女如此善良大度嗎？
做為古代女子，如果自己一直不生養，或許真能容得下丈夫在外面生個庶子（外室子）。
但是丈夫要拋棄她另娶一個背景強大還年輕貌美的女人，那個女人肚裡還揣了貨，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最無恥的是渣爹既要拋妻另娶還不打算放她走。
打算以兼祧兩房的名譽把她出繼給一個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族叔當兒媳，還自詡情深意重兩不辜負。
真正的既要又要還想要！
幸好他和隨從們商量事情從不避諱她這個「無知幼兒」，才能聽的清清楚楚。
嫡母再怎麼聖母，怕是也忍不下去吧？怎麼還可能願意撫養她疼愛她？
還疼愛？想得美，能容許她活著就已經是人美心善了！
靈卉頓時又沮喪無比，親娘、親爹、嫡母，希望逐個破滅，她還能平安長大嗎？
杜至謙看著婉雲抱著靈卉百般疼愛的模樣，一如既往溫柔又善良。
想到另一個妙齡女子惹人憐惜的模樣，還是狠下了心腸，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神：
「只要你喜歡就好，以後承歡膝下，將來在你身邊盡孝。」
婉雲的眼神又回到小女孩可愛的小臉蛋上，正欲點頭，察覺到不對，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夫君：
「怎麼是在我身邊盡孝？我們的孩兒，肯定要孝敬我們兩個。」
又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夫君，這麼多年未能生下兒女。
我們終究會老的，女孩子怎能沒有親兄弟？將來被婆家欺負了都沒人撐腰呢！
也不是誰都象我這麼好命，能遇到夫君和公婆這麼好的人。
靈兒這麼可愛，說不定是個福星，能帶來弟弟傳承杜家香火，護她一世無憂。
實在不行，夫君還是納妾吧，千萬別收什麼嗣子，別人的孩子怎能比得上親生的？」
婉雲的眼神溫柔又愧疚。
杜至謙不敢對視，視線落在靈卉可愛的小臉上。
因為他的「情不自禁」和慶娘的「身不由己」，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儘快成親還能以早產之名糊弄過去，有貴妃娘娘護著，也沒人敢不長眼亂嚼舌根。
再拖下去，成親不到七個月生個健康的孩子，奸生子之名就成實錘！
當面肯定沒人敢說，背後還不知傳的多麼不堪入耳。
長安城一向八卦盛行，大家都十分關注權貴的各種糗事和隱私，身份越高越受關注。
甚至編小報、編短戲、編評書、寫話本子各種傳播和添油加醋，法不責眾，壓都壓不下去，還找不到源頭。
若是影響了貴妃娘娘和燕王殿下的聲名，別說大舅兄不會輕饒他，皇上也會收拾他。
天子一怒，夢想成空，這不是要毀了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榮華富貴嗎？
杜家沉寂落魄多少年了，他要敢這麼做，列祖列宗都不會饒了他！
他可不僅僅為了男女之情，他是為了家族的起復和門楣的榮耀呀，人活在世上，就是如此身不如己。
「你也抱累了，讓林媽先照看著，我有話和你說。」
靈卉心裡驀地一緊，這是要攤牌了嗎？
葉婉雲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注視著夫君俊美如玉的容顏和端正修長的身姿，頓時俏臉通紅。
長年在外奔波未曾讓他染上半分滄桑和疲態，只讓他增添了成熟自信的風采，比青蔥年少時俊美如玉風度翩翩。
他還一直潔身自好，除為了留下子嗣買了一個女人做外室，從未給她添過什么妹妹，她真是何德何能碰到這麼好的夫君？
兩人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面了，難怪他有些情急，婉雲的臉越發紅透了。
天生麗質又正值花信之年，此刻帶著與夫君久別重逢的欣喜和羞意，比剛成親時更加風韻迷人，杜至謙有些移不開眼。
他輕咳一聲，忽然感到實在難以張口，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沒了。
哎，要是婉雲少愛他一些就好了。
不行，不能少愛半分，那是他的結髮妻子，青梅竹馬的愛人，只能一生一世愛他一個！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生住他的宅，死埋他的墳！
哪怕他另娶，她也應該在這祖宅里為他廝守一生一世，永不變心，永不背叛！
將來即使不能死同穴，也一定要以兼祧之妻的身份葬進他杜家的祖墳。
她那麼愛她，一定會體諒他的，也一定會按照他的安排為他守候一生。
何況他把什麼都安排好了，有名份，有恆產，有女承歡膝下。
將來如果有多餘的庶子，也抱回來養到她名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至於她想要的夫妻恩愛白頭到老，沒辦法，他實在做不到。
可今晚的婉雲實在太迷人了，他們也分別好久了，總不能做的太絕情吧？
她現在還占著嫡妻的名份，也不算對不起慶娘，他這不是情不自禁嗎？
反正來的都是他的親信，再敲打一番，絕對沒人敢透露一個字。
等這邊事了，他有一生的時光去陪伴慶娘，和她生兒育女、共享榮華、恩愛一生。
總要給婉雲留點念想，靠著美好的回憶才能度過孤寂漫長的獨守空房歲月，不是嗎？
那些事明早再說！
從小可愛變成小礙事的靈卉很快被抱下去哄睡。
在林媽的指揮下，飄著花瓣的香湯熱氣騰騰地抬了進來，她早就預備好了，就等著這一刻！
老爺如今身份不比往日，夫人得儘快生個嫡子穩固地位！希望之前各種調理有用。
帳子裡光線很暗，守著靈卉的小丫頭正趴在床邊打盹。
她也終於放心地呼出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剛才裝睡裝的她好辛苦。
今夜久別重逢，不宜攤牌，應該改在明早了。
哎，好娘親，你可千萬要想開，沒看現在流行去父留子嗎？就當渣爹是金主爸爸好了。
以後咱們娘倆相依為命！王嬤都說了讓我孝敬你！
否則，我這個才十八個月的弱小可憐又無助該去依靠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