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愣住了,不解地看著小俊。
小俊硬著頭皮說:
「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身份什麼模樣,也不知道她與我是什麼關係。
只是在聽到姑姑說要經過萬州時,忽然想起記憶中有這麼一個人,就像突然冒出來的。
我想,她對我來說肯定十分重要,否則我也不會只想起她。
姑姑不必勉強,如果方便的話就去看看,不方便就算了。」
他以後只會越來越忙,可能根本騰不出手去找奶娘,也無從打聽她的消息,也不敢到處亂打聽。
如果他們從沒停止尋找他的下落,奶娘很可能一直就被監視著。
可是他很擔心自己一直都找不到她,等找到時,卻和夢裡一樣,見到的只是一處孤墳。
姑姑又恰好要過萬州,萬一能打聽到她的消息呢?他不想錯過了。
如果姑姑懷疑什麼,他也認了,反正姑姑不會告訴任何人,就連靈兒也不會說。
無憂並沒有多問,笑著說:
「你能想起來也是好事,說不定真的能打聽到她,也許就能知道你的身世了。」
小俊連連點頭,邊考慮邊說:「還請姑姑為小俊保守這個秘密。
你去的時候不要帶子然,易了容去,小心被跟蹤。
而且姑姑要悄悄地打聽,不要讓她知道這回事,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萬一她是敵非友呢?」
如果奶娘知道是自己托人打聽她,萬一走露了消息,對大家都是一場大禍。
無憂越發不解,卻什麼也沒問,只讓他放心。
他若不主動說,她一輩子都不會問起,既答應保密,就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兩人正說著,輕易和成子然回來了,一臉悻悻然,一看就沒得手。
「姑姑,收拾杜寶意身邊那兩條惡犬之事可能得另找機會,她沒有去公立女學上學,進宮上學去了!」
輕靈不甘心地說。
成子然的神色十分沮喪,姑姑讓靈兒姐姐給他幫忙,兩人忙活了好幾天,還是沒找到機會。
輕靈的心情更加沉重,想對付杜寶意身邊一個丫頭都這麼麻煩,可見對付她本人有多難。
她當然不會雞蛋碰石頭,會一直避免與她產生任何交集,可事情能由她控制嗎?
將來剛上了她有勝算嗎?能護得住身後的人嗎?
她以為只是教訓一隻惡犬,奈何這隻惡犬坐在裝甲車上。
成子然沮喪地說:
「那兩隻惡犬輪流跟著杜寶意進宮,每天早上都是坐馬車直接由平定侯府到宮門口,一整天都不出來。
而且只要杜寶意一出侯府,那兩個會武功的婆子就會一直跟隨,我察覺到還有暗衛跟著,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
杜寶意今晚到沒有直接回府,而且約了朋友逛街,可我們還是沒找到機會。
她那幾個朋友個個身份不凡,甚至比她還高,也有護衛跟著,我們也無可奈何。
只能等那兩個丫頭落單,可又不能天天盯著,機會還真不好找。」
可惡的呂家,可惡的杜寶意。
本來小玉姐姐也退學了,可以隨時過來一起讀書練功,可她擔心引起呂家注意,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和禍事,都不敢過來找他們。
偶爾過來也偷偷摸摸和做賊一樣,真是氣死人了。
輕靈安慰道:「也不是全無收穫,多少打聽到了一點有用的。
呂家真是極有手段,把府里管的滴水不漏,就是擔心別人安插釘子或者被不忠的奴才出賣。
呂家普通的奴才都是世仆或者從小買的尚不記事的孤兒,以保證對主子的忠誠度。
心腹家奴和重要管事更是從小精心挑選培養,達到要求之後才會送到主子身邊做心腹。
平定侯府也有這樣的奴才,金杯和玉盞就是這種來歷,所以她們雖然年少卻十分老練得用,也深受杜寶意信任。
金杯是自幼買來不知來歷的孤女,玉盞是從田莊上挑選的佃戶女兒。
她父母早亡,自幼被挑選養在別處,也只對年邁多病的祖母還有幾分眷戀,對其他叔伯根本不理會,想找她的軟脅都沒辦法。
兩個人都沒什麼可拿捏的,這種身份的人也深受主子信任,待遇也高,還各有一個服侍的丫頭,想收買她們也不容易。」
小俊心中冷笑,果然是呂家,用囂張跋扈做掩飾,其實行事十分陰險周密。
就連奴才都如此用心,更何況其他心腹近支和得用之人?
他們的野心和勢力可能遠超自己的想像。
可惜有人比他們還會裝。
紀家一直以粗俗莽直不知禮數的武將家族示人,紀淑妃也為人簡單直白大大咧咧,從來都是一付大氣明艷愛說愛笑的模樣。
就連小銳也從小一付貪吃貪睡貪玩不大聰明的樣子,沒想到最後的贏家會是他們。
朝中這一代文臣武將和勛貴,大部分都是靠著謀略和赫赫戰功擠身朝堂的,不是實力雄厚就是有真本事。
剩下那一小部分,也家世背景極不一般的,才能在權力更迭中屹立不倒。
紀家和小銳若真的是這付性子,如何能算計掌控那麼多人,成為笑到最後的人?
難怪靈兒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呂家能裝,紀家更能裝。
那他也只能學著裝。
不,他有易容術,整個人都成了另一個人,根本不用裝。
無憂也沒想到對付一個小小的丫環會這麼麻煩。
其實那些暗衛和會武功的婆子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可一隻惡犬值得這麼興師動眾嗎?
更不值得鬧大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交給子然和靈兒練手還差不多。
輕靈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對平定侯府退避三舍、連消息也從不刻意打聽的做法有問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暗中調查不等於以卵擊石。
道聽途說不算數,這一次的事她一定要親自參與。
「姑姑不用擔心,我和子然都不上學,我們打算以後每天早上等杜寶意走後,就盯著平定侯府。
跟著杜寶意身邊的那個找不到機會下手,留在府里的卻未必一直不出門。
我們也不挑人呢,逮住哪個算哪個倒霉,也能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