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道衍天地,南海鬥劍(試圖勤勉用功中,晚更四千求訂閱!)
紅日燦爛,南海之上,群修化虹飛渡而過,超逾成群白鳥。
陸城身處其中,目光掃視,竟發現這十人中有一大半人,自己都熟識。
這卻是比較意外的,要知道這些年來自己一意閉關玄修,行止孤僻,獨來獨往。
這十位參與鬥劍的修士,自是以衛書逸、明羽辰兩位元嬰後期大修士為首。
那兩名元嬰中期修士,一男一女皆是法力淵深,男修名為丁雲舟,女修名為嚴靜容,與陸城算是點頭之交,卻談不上熟識。
除這四人之外,元嬰初期修士還有陸城、碧海閣桂冬梅,天妖劍派洛際安、白鹿書院韓素錦。
這幾個人,算得上是熟識。
最後兩人,一人是一名道服老者,元嬰三層頂峰的瀾江派大長老黃元直,另一人則黑袍罩體遮面,只是身上魔氣隱隱,應當是衛書逸、明羽辰不知道從哪拉來的助拳散修。
陸城與衛大先生之間,曾有過一場「根性之辯」的論道。
簡單來講,就是討論哪種性格、行事更加有利於道途。
陸城當時回答的是:勇氣,憐憫,堅毅,聰慧,謹慎。
勇氣自不必多說,劍修沒有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決之氣,劍術再高、法力再強,也永遠不能大成,純以法力境界壓人那也不是劍修,這世上終究有你法力境界不足以壓制的高修。
憐憫,出自於仙道貴生的戒律,有道修士不會無故奪走其它存在的生命,尊重自身的生命,尊重他人的生命,反對輕生自殺,也反對輕易殺害他人,要求潔身自好,修身養性,追求長生。
尊重動物的生命,尊重植物的生命,認為動植物和人類一樣具有靈性,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
也能夠修煉有成一一仙人可以服氣而不死,服氣以長生,但在沒有修煉成仙之前,在尊重自身的生命前提下,可以服食動物血肉、植物。
堅毅,聰慧,謹慎,這些性格,皆有利於修士修煉成仙。
其中的謹慎,可衍生為:「斬斷因果,不染劫氣,得其清淨,為清靜福德修士。」
這是修士修煉根性的部分,但除此之外,修士修煉還有法地侶財四要,這四要可以根據情況的不同而前後顛倒。
內在的根性,外在的四要。彼此互相影響著,衍化為修士修行路上的無窮劫運。
比如陸城自身,就是為法,《浩然正氣訣》與《玄星樞秘授符總章》所惑,答應加入這場鬥劍這是勇氣與法。
比如桂師姐,她是因為身為六階陣法師,被衛書逸與明羽辰兩位大修士看在眼內,誘入局中。
陸城覺得這位師姐,並不太缺乏法地侶,那便只能是財。
這是聰慧與財。
再比如天妖劍派洛際安,此人苦戀白鹿書院韓素錦女仙,為她不惜數次親犯險地,這次也是一樣。
這是愚蠢與侶。
再比如玄星樞秘授符門大修士明羽辰,為求元神機緣,以五行法身之體參與這場鬥劍。
這是勇氣、堅毅與法、財。
說得更明白些,就是有利益有把握的事做,沒利益沒把握的事躲!
修仙之道,有些時候如日月一樣,見之可之,觸之不及,但有些時候,卻又如腳下的泥土,最是簡單紮實不過。
陸城觀察著這些人,體悟著這些人,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在被這些人所觀察著,但有沒有體悟,
便不得而知。
也許有人,可以在這短短的一段御劍飛行中,悟出比陸城所悟所解,更重要鮮明的道意法理。
飛抵約定的南海荒島,這裡處於北域和天南修士大軍最中間的位置,如此一來兩方人都可以相對放心,不用怕對方有人突然反悔,設計伏殺,那樣只會引起一場大的混戰,哪方都討不到便宜。
「衛先生、明道友總算是到了,我等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冥空道人,魔焰谷洛辰等一眾天南修士騰雲迎上,冥空道人拱手言道。
「廢話不用多說,今日鬥劍生死勿論,此戰過後劫氣消解雙方也絕不追究,訂立契約吧。「
明羽辰是極為乾脆的性子,直接抖出一份冥河契約,咬破手指率先簽字畫押。
已經修煉到元嬰修士的境界,絕大部分的血誓契約都已經不足以約束,只要肯付出代價,自可擺脫。
但是這種專門為元嬰修士準備的冥河契約則是不同,不敢說絕對沒有元嬰修士破解過,但強行破解所付出的代價,也絕對足夠讓大多數元嬰真君為之色變。
更何況,在場多數是元嬰初期修土,絕對沒有能力,擺脫這件邪器的糾纏。
眾修上前依次簽訂契約。
陸城是以鐵梟之名簽訂的,但完成簽訂後,仍舊感到自身與這件邪器間,產生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繫,若敢背誓恐怕必遭奇禍。
當然,這上面的每一枚文字都被逐字檢查敲定過,只要嚴格遵守賭鬥,事後不進行刻意報復,
簽了也等於沒簽,並無過多約束。
「哈哈哈哈,嚴夫人,你夫君谷飛松就是死在我的魔焰訣下,現在不如由你我切一番,你若是輸了,本座也不殺你,你便隨本座回白骨山枯屍洞,做本座的一房妾室,自有享用不盡的好處。」
在所有人都簽訂契約後再無反悔,天南修士當中有一名黑袍袒胸,滿頭暗紅亂發的修士長笑一聲,飛騰而起立於高空,向嚴靜容邀戰。
此人是天南魔修邱千影,元嬰五層法力,也是為惡多年的魔頭,當年在亂戰當中,便是他暗算害死嚴靜容的夫人谷飛松,此時此刻滿口的穢語污言,也是要擾亂嚴靜容的心智。
他的法力神通其實是不如谷飛松的,只是當年亂戰鬥法,他魔功詭秘,又先暗算嚴靜容,谷飛松救妻心切,中了邱千影反戈一擊,不幸遭劫。
但其實這位谷真君死得頗為不值,這嚴靜容在接收夫君的飛劍法寶之後,畏懼邱千影的法力與凶名,並無意為其報仇。
這一次若非明羽辰逼迫,說明若是她不參與此戰,便剝奪她繼承谷飛松遺產的權力,此戰嚴靜容也不願意前來。
玄星樞秘授符門與谷飛松出身的赤心教,交往密切,他若動了真怒是真的有這個能力的,沒有辦法此戰嚴靜容也只能出盡全力。
雙方都是元嬰中期修士,雖然嚴靜容戰意不堅,但邱千影表面輕忽,心底里卻沒有半分的輕視。
嚴靜容剛剛飛出迎戰,一進鬥劍區域,邱千影便已經甩袖之間放出了數杆暗金色火焰槍矛,這些槍影一分為七,出其不意的從各個角度向嚴靜容激射而去。
雖然被對方出手偷襲,但是嚴靜容的反應也極為迅速,
她身兼兩名元嬰中期修士的財產,身家之豐要超過大部分同境修士,此時此刻丹田當中法力催動,腰間法寶囊中,四有一面雷火盾飛舞而出,護住其周身。
同魔焰谷一樣,赤心教也是主修火行功法的宗門,所以嚴靜容很清楚,可以雷火之陽剛正大破魔火之陰戾凶毒。
同時嚴靜容身旁一側飛浮出一面六階明鏡,隨著神識法力注入,擴散鏡光,將邱千影的暗金魔槍罩住,使之變化詭秘無從施展。
「魔焰谷的魔焰焚心訣,在修煉初期便以修士的天壽作為柴薪,精進迅猛,如此修士也更易入人功合一之境。
修煉到高深境界之後,自身天壽雖然極大損耗,卻可以煉化他人金丹元嬰作為補充,是一門極為凶厲的功法!
嚴道友似乎戰意不堅,若是陷入相持,魔焰焚心之下越是久斗恐怕越是不利!」
衛書逸在一旁觀戰,似是閒庭信步、毫無壓力,與陸城以神識交談。養氣功夫,著實了得。
魔焰瑟心訣是魔焰谷四門根本功法中的一部,修煉到高深境界後可以引動修士心火熾盛,內焚而亡。
「我們與天南三大魔宗修士久斗多年,嚴夫人就算不喜爭伐也應該不至於全無了解才對,應當是有應對的手段吧?」
從此時的場面來看,嚴靜容已然是陷入完全的劣勢,魔焰谷邱千影打開靈獸袋,放出滿天的玄火鴉,遮天蔽日籠罩而下,那漫空遊走的黑炎,已經將這位女仙完全籠罩其中。
「你強逼此女出戰,是不是有欠考慮了,她雖有初入元嬰中期的法力,但鬥法之能——」
「婷,衛師兄,你也不要太過小看她了,此女交友廣闊,與天石姥姥我門中數位同門都有著交遊,你當我為什麼強逼她參與此戰?真是想輕擲一座靈島不成?」
明羽辰話音未落,場中的形勢就突然發生變化了。
只見在邱千影的玄火鴉陣即將布成,此戰結果再無懸念時。
嚴靜容突然取出一隻黃皮葫蘆,當空一擲。
只見高空當中頓時黃蒙蒙的一片,升起滾滾而來的深黃色沙霧,極短的時間內,這沙霧竟將數里之廣的方圓區域全部籠罩在內。
「啊啊啊啊.」
黑紅火海當中,突然就傳出來邱千影恐怖的豪叫嘶吼之聲。
「落魂砂,這居然是天石姥姥的落魂神砂!你哪裡得來這麼多!這怎麼可能?」
天石姥姥是一位極為厲害的海外散修,少在紅塵滾打,塵絲清淨,因此不入劫中。
但她的一身天石奇功卻是享譽天下,尤其以這天石奇功所修煉出來的落魂神砂,損陰破劫克制鬼修,若是數量足夠眾多,就算是元嬰修士被封入其中,也會被閉住六識七竅,封住魂魄鎖在沙中,為其所生擒。
嚴靜容身上的落魂神砂不少,但畢竟沒有天石奇功配合,真要說起來也傷不到邱千影,但邱千影苦心培養數百年的玄火鴉陣卻沒有它們主人的自保之能。
紛紛被捲入這滾滾黃沙當中,消盡魂魄、磨盡肉身,使邱干影數百年心血盡毀。
這也是這種以數量取勝的靈獸,最為畏懼的道法,別說是邱千影的玄火鴉陣,就算是陸城的金蠶蠱蟲群,遇到這專破神魂的落魂沙陣也是有去無回、有死無生。
靈獸與主人心神相通,尤其是如此大威力的靈獸陣法,心神哪是說撤出便能撤出的。
邱千影心神受損,一身魔功幾乎隱隱有反噬之象。
他立刻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幾枚腥紅如血的丹藥,仰頭吞服下去,但是嚴靜容這個時候祭出一口飛劍,一條紅綾,一張符咒。
符咒是六階中品戊土龍甲符,一經激發,便是一聲顯赫龍吟震動天地,而後一條披鱗頂角的黃龍,將嚴靜容團團圍住,甚至還本能吸攝四周的落魂神砂,以其破魂異力,破盡魔焰焚心訣的邪火威能。
那口飛劍那條紅綾,倒都是六階下品法寶,但在威力提升的戊土龍甲符之下,邱千影根本就攻不破嚴靜容的護身黃龍。
身化火焰,在飛劍、紅綾的攻擊下左突右轉,他實在是不甘心,自己居然會敗在一向看不起的嚴靜容手下。
見飛劍紅綾遲遲不能建功,嚴靜容猛地張口,噴出一支純白玉尺。
這件六階中品法寶虛空消失,當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邱千影的頭頂上空,一尺擊落,正中其頂,瞬間封禁其神識法力。
再下一刻,飛劍紅綾兩相絞殺而至。
「啊!」
邱千影慘叫一聲,肉身轟然自內爆碎,黑火熊熊,強行頂開頭頂純陽玉尺一瞬,一個兼具老者與嬰兒雙重特徵的黑紅元嬰當空遁逃而出,驟然化虹,飛騰高空,遠遁而去。
第一場鬥劍,嚴靜容屢施奇術,為北域修士這邊爭得頭籌。
但是,直到邱千影的魔嬰遠遠遁走,那女修嚴靜容還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完全沒有想到,原來憑自己的本領,也是可以戰勝邱千影,為夫君報得大仇的。
「哼,戊土龍甲符,這可是我師門真傳的秘符,想不到此人居然也能借得出來。」
嚴靜容雖然得勝,但大修士明羽辰似乎對此並不滿意,反倒是衛書逸撫須長笑。
「桂道友,下一場便由我們來切一二如何?」天南群修中的一名修士,飛身而起如是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