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一臉茫然的朝著提著大刀的那人看了過去。記住本站域名
不是……這個勸降的黃家軍將領是哪一個,他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他想著,瞳孔猛的一縮。
中計了啊!中計了啊!這廝他根本就不認得,十有八九是段怡叫人假扮的!
「將黃澄的腦殼撿起來,到時候把他同他的父親一併葬了」,段怡說著,朝著城門口行去。
高義聞言, 神情複雜的看向了段怡,他輕嘆了一口氣,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沒有喊出聲來。他仰起頭來,看了看天空。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光亮, 仿佛都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了。
就像這黔州, 就像這周王朝……好似, 都再也沒有明天了。
大軍分出了一條道來,黔州城的城門大開,崔子更騎著馬,從裡頭迎了出來……黃家軍的將士們,用不著催促,便一個個的排好了隊,空著手有序的被押送了進去。
在錦城的時候,他們便是這樣的。
崔子更拍馬朝著段怡走了過來,說道,「這個時間,剛剛好,回去吃魚生如何?」
段怡搖了搖頭,「昨日我說的話,今日怎麼還能作數?今日不吃魚, 吃紅燒肉。」
崔子更點了點頭,將手中提著的一盞燈籠, 遞給了段怡,「家去罷。」
段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接過燈籠,在那高義的面前晃了晃,「魯班門前弄大斧聽說過沒有?猜你也沒有聽說過,還哄騙到我的頭上來了。」
高義心如死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仰起頭來看向了段怡,「你是如何發現的?又是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大軍後方……」
他說著,突然反應過來,「你利用我,故意讓我去給黃澄告密,讓他著急攻城,顧首不顧尾,然後你利用那個地道出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段怡嘖嘖了兩聲,「你用過稱嗎?我猜你沒有用過,不然的話,怎麼會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呢?」
她搖了搖頭,「你算老幾?我打黃澄還用得著利用你?那不是叫崔子更笑掉牙齒?」
她說著,好心解釋道, 「昨日在那使公府門前,其他人都笑你,說你阿妹不去伺候王濤,是想要同黃澄結陰婚。」
段怡說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高義,「凡事都不會空穴來風。你雖然口中說自己是一個不受重用的小參軍,但若你不受重用,黃澄當年去錦城,便不會帶著你一道兒了。」
「你在以為黃澄死了的時候,都犟著不樂意改投新主,又怎麼會見了我一面,就要效忠於我呢?我在錦城救過你?」
段怡輕笑出聲,她搖了搖頭,「你根本就不大知曉我。我這個人,欠了別人的債,那是一定會還;別人欠了我的債,那是立馬要還。」
「我若是救了你性命,還能等到你時隔多年,方才以怨報德?早把你扒掉一層皮了。」
旁邊的人聽著,哈哈大笑起來,他拿了方帕子,倒了水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說道,「那可不是,當年段三把我從死人堆里撿回來,從此之後,我便是她的伙夫了。」
「老牛!演得一場好戲!」段怡說著,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牛拍了拍身上的戰袍,有些羨慕的說道,「段三,啷個時候,我們可以把那囚衣,換成甲衣?瞧瞧別個屋裡頭的,都是好衣!」
段怡一聽,笑出了聲,她攤開了雙手,對著老牛說道,「這麼滿地不要錢的戰衣,都不夠你撿的麼?飄了啊!」
老牛笑著搖了搖頭,「老賈撿,術業有專攻,土匪就擅長搶東西,我去給兄弟們造飯了!」
他說著,拍馬而去。
段怡瞧著他的背影,心中暖洋洋的。
那日除了老賈帶來的軍中兄弟們之外,老牛也帶著牛嫂,還有他那小館裡的吃食,一併跟了過來。他沒說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只說擔心段怡沒有伙夫,所以他來了。
地上的高義瞧著目瞪口呆。
「段怡一早就知曉,你並非是真心想要投降。入口在演武場那麼明顯的地方,黃澄沒有理由不知曉。」
「我們打黃澄,乃是智取,並非不可力敵,而是不願也。因為這些兵,都是黔州軍,每殺死一個,投降之後,為我們所用的人,便少一個。」
崔子更罕見的解釋了起來,「先用我們在錦城打敗黃澄的辦法,嚇破了他的鼠膽。然後再讓蘇筠殺了其中一個敵將,讓老牛換上了之後,來扮敵將勸降。」
老牛雖然在戰場上受過傷,不能夠長久作戰,但是就使出一刀,殺死一個被嚇破了膽的二世祖小將軍,並非是什麼難以完成的事情。
「你太著急了」,崔子更說道,他頓了頓,朝著一旁的一個親兵看了過去,「你領著兩個人,將他抬回家去,見她妹妹吧。」
高義一愣,看向了崔子更同段怡,「你們不殺我?我騙了段怡,還是手下敗將,死有餘辜。」
段怡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兒,「你這個人,怎麼總是自說自話的。先前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殺一個少一個的。」
她說著,突然正了正色,「忠勇於軍人而言,只令人肅然起敬的品格。只不過良禽擇木而棲,忠勇也應該獻給值得的人。」
她說著,拍馬上前,「你會做甜板麼?我聽聞是用蔗糖糯米蒸的,下頭用粽葉子裹著。吃起來又甜又軟糯的。若是放在鍋里煎,那裡外枯里嫩。」
崔子更看著她嘴饞得很得樣子,點了點頭,「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一仗打了三日三夜,被那餓死鬼附了身。」
段怡切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打仗只有我一個,你站那城樓上一動不動的,被懶死鬼投了胎似的。」
崔子更眯了眯眼睛,「打黃澄還用得著我動手?那你豈不是要擔心自己被笑話死?」
段怡呵呵一笑,「想誇獎我便直接夸,何必咋麼拐彎抹角?這不跟大姑娘嫁到對門,還非得繞城一周一樣麼?多此一舉!」
段怡說完,等著崔子更回懟他,卻見他勾了勾嘴角,認真的說道,「誇獎你。」
段怡一梗,忿忿地看了過去,「你這個人,怎麼說話不講嘴德!明明我們是互罵的關係!」
高義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一時愣了神。
「不殺我麼……」高義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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