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下輩子,管教好他

  徐志穹先行離去,回了蒼鴞城。→

  按照徐志穹的吩咐,楊武做好了六個紙人,徐志穹、楊武、楚禾、牛玉賢、林若雪、勒比達,每個紙人都和真人一模一樣。

  注入些許陰氣,楊武讓這些紙人一路西行,行走之間有說有笑,讓人看不出破綻。

  楊武還在紙人上留了記號,這也是徐志穹的吩咐,等找到那些無根之賊,讓這些紙人標記出他們的位置。

  諸事妥當,楊武布置法陣,對眾人道:「咱們回客棧,找志穹去。」

  楚禾不明白其中用意,咕噥道:「剛出了客棧又回去,這是要作甚?」

  牛玉賢有些許猜測,沒有多問。

  林若雪也看出些端倪,摸了摸腰間的畫筆,這一回去,怕是要打一場。

  借著法陣,到了客棧,楊武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客棧化作一片焦黑的廢墟,不少地方還冒著青煙。

  起火了?

  那小掌柜呢?

  燒死了?

  楊武四下尋覓,在一片廢墟旁邊,看見夥計抱著遍體鱗傷的郭貴成在地上抹眼淚,周圍還站著幾名力工。

  楚禾走上前去道:「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夥計哭道:「你們幾位剛走,武君少爺就來了,非要和我們掌柜血斗,

  我們掌柜差點被他打死,血斗輸了,他燒了我們家客棧,剛才大火還燒著,那位客官來了,下了一場雨,大火滅了,客棧也燒沒了,

  我們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麼就遇到這種事?這要是老掌柜知道,這口氣都得背過去,少掌柜呀,掌柜呀……」

  夥計哭的泣不成聲。

  力工在旁罵道:「這雜種養的,憑甚這麼欺負人!」

  另一名力工道:「別瞎嚷嚷,那是武君的兒子。」

  「武君怎地?武君不講王法麼?」

  「人家講的就是王法,人家是來血斗的,他答應了,願賭服輸呀!」

  「你特麼放屁,他不答應行麼?那鳥廝橫豎都要燒了客棧!」

  有夥計請了醫者,醫者給開了傷藥。

  藥灌下去了,郭貴成雙眼緊閉,絲毫不見好轉。

  楊武蹲在地上看了片刻,搖搖頭道:「這藥不濟。」

  他拿出一粒丹藥,塞進了郭貴成的嘴裡。

  郭貴成依舊沒有甦醒,楊武嘆口氣道:「再等一時半刻,且看他造化吧,這是什麼東西?」

  楊武看到了郭貴成的手,他手上攥著一副面具。

  這不是買書送的面具,這面具楊武很熟悉,是徐志穹的判官面具。

  夥計所說的那位客人,指的是徐志穹,徐志穹先到了一步,用陰陽術喚來一場雨,熄滅了大火。

  他怎麼把面具留在這了?

  這是什麼暗示?

  楊武想把面具拿回來,卻發現郭貴成緊緊攥著。

  夥計勸阻道:「客爺,這可不能拿,這面具吊著我們掌柜的命,你可千萬不能拿,

  這是那位客人給我們掌柜的,我們掌柜都不會動了,那位客人把和面具塞到我們掌柜手上,說了一句話,我們掌柜就把這面具攥住了,一直沒撒開。」

  楊武問道:「他說了什麼話?」

  夥計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旁邊一名力工道:「好樣的!」

  楊武一怔:「什麼好樣的?」

  力工道:「我聽見了,那位客人說,好樣的。」

  楊武看著那攥著面具的手,喃喃低語道:「這回可就不是打草驚蛇了,這回要打成蛇羹了。」

  ……

  米格蘭回到府邸,正和幾個部下吃酒,部下安懷朗笑道:「少爺,多虧我勸住了您,您手在重點,就把那賤氓打死了。」

  米格蘭冷哼一聲:「他不該死麼?」

  「該死,這種不知進退,還不知好歹的人,死有餘辜,可少爺,您不能在血斗的時候殺了他,只決勝負,不決生死,這是咱們血斗的規矩。」

  米格蘭扔了酒杯,啐了安懷朗一臉唾沫:「我用的著你教我規矩?」

  安懷朗乾笑兩聲,趕緊低下了頭。

  米格蘭不是在嬉鬧,他真生氣了。

  「以後你們給我記住,我說的話就是規矩,別說你們,就是真神來蒼鴞城,我說的話也是規矩,他也得聽著!」

  眾人連聲稱是,米格蘭余怒未消,怒視著眾人。

  一名僕役走上前來,對米格蘭施禮道:「少爺,門外來了個人,說要找您血斗。」

  「找我血斗?」米格蘭目露凶光,「誰?蒼鴞郡的人麼?」

  「看穿著,應該是郡里的人,問他名姓他不說,指名道姓非要找您。」

  米格蘭的怒火再次燒上了額頭,他立刻起身走向大門,一眾部下趕忙追了上去。

  安懷朗勸道:「少爺,您別急,我先去看看這人什麼來歷,萬一……」

  啪!

  米格蘭回手一記耳光打在安懷朗臉上,神色猙獰道:「你怎麼就這麼多話?你怎麼就學不會這規矩?」

  安懷朗捂著臉,一聲不敢吭,跟著米格蘭出了大門。

  米格蘭當真不需要害怕,看到能打得過就打一場,打不過的就讓部下打一場,若是部下還打不過,他就不應戰,到時候讓他爹來處置。

  這是蒼鴞郡,只要不是外邦來的惡人,卻不信有人能動得了他。

  走到門前,米格蘭看了看門口那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人他認識,那客棧的夥計。

  「適才你家掌柜挨打的時候,你嚇尿了褲子,而今又來找我作甚?」米格蘭一臉鄙夷的看著夥計。

  夥計帶著幾分懼意,又帶著幾分侷促,低著頭說道:「我來找你報仇!」

  「你說什麼?說大聲些,我聽不清楚!」

  夥計裝著膽子道:「我來給我們家掌柜報,報仇!」

  米格蘭笑道:「好,你想怎麼報仇?」

  「我,我說過了,我要獠牙血斗!」

  「行,咱們獠牙血斗!」米格蘭一揮手,部下趕緊準備神像,然後畫了圈。

  「且說說你有什麼賭注?」

  夥計囁嚅半響道:「我若是輸了,我,我把全部家當都賠給你!」

  米格蘭搖頭道:「你有幾個家當?我看得上麼?」

  「那,那你說怎麼賭?」

  米格蘭收去笑容道:「我和你賭命!你敢麼?」

  「賭,賭命……」夥計有些害怕。

  米格蘭道:「你若敢賭,便往圈裡走一步,你若不敢賭,我當即打死你,你家人可以到我父親那廂去申訴,屆時賠你幾個金幣就是了。」

  周圍有不少路人圍在遠處觀望,獠牙血斗在梵霄國很常見,但敢在首席武君府邸前血斗的,卻不多見。

  起初他們以為是要和武君斗一場,沒想到賭鬥的不是武君,是武君家的公子。

  「這公子也太霸道,斗也是死,不鬥也是死,根本沒給人家留活路。」

  「你知道什麼,是這人尋死,他自己來找公子血斗的。」

  議論紛紛之間,夥計一咬牙,進了圈子。

  米格蘭一笑,也進了圈子:「你要斗兵刃,還是斗拳腳?」

  夥計怯怯道:「我,我要斗拳腳。」

  「以為斗拳腳,你就能撿回一條命?」米格蘭回身對部下道,「待血斗結束,且從這廝身上砍一百刀,哪怕九十九刀讓他死了,你們也有罪!」

  部下們連連稱是。

  米格蘭對著神像道:「我是蒼鴞城的少主人,我叫米格蘭,白虎真神作證,今天這場血斗,我若是贏了,你一條性命歸我處置,我若是贏了……」

  沒等他說完,夥計搶過話頭道:「我姓徐,我若是贏了,你一條性命歸我處置。」

  安懷朗喊道:「大膽,你是什麼賤命?憑什麼和公子對賭?」

  米格蘭也覺得自己受了羞辱,剛要開口,忽聽耳畔傳來一聲低吟:「只決勝負,不決生死。」

  星官響應了?

  怎麼響應的這麼快?

  米格蘭正當錯愕,忽見對面那夥計從懷裡拿出一副面具,戴在了臉上。

  這是葉安生戴過的面具,看到這副面具,米格蘭渾身發抖。

  一眾部下也嚇傻了,可他們沒個人敢走進圈裡。

  這是梵霄國的規矩,血斗開始,無關人不能進圈,否則會觸怒星君。

  「你,你是……」米格蘭本能後退。

  徐志穹道:「殘害良善,你知罪?」

  米格蘭聽著聲音不一樣。

  「我,我是蒼鴞城的少主人,你,你不能……」慌亂之間,但見那夥計身形消失不見,一隻拳頭忽然出現在近前,正打在左臉上。

  砰!一聲悶響。

  米格蘭頜骨碎裂,整個人騰空飛起。

  徐志穹揪住米格蘭,不讓他倒地,抬手又是一拳,還打在左臉上。

  米格蘭顴骨碎裂,視線一片模湖,將要昏死過去。

  徐志穹給他注入了一段意象之力,讓他保持清醒。

  米格蘭含著血沫:「我,我是蒼鴞城的少主人,你打我,我父親會殺你全家……」

  砰!

  又是一拳,還是左臉。

  「我,我是……」

  又是一拳!

  「我,我要找我父親,你,你別打,別打我……」

  接下來,徐志穹控制好力道,一拳接一拳,一直打在他左臉上,就不把他打死。

  接連打了十幾拳,霍米頓忽然現身,攥住了徐志穹的拳頭。

  「住手!」剛從城外趕回來的霍米頓紅著眼睛喊道,「他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孩子!」

  徐志穹點點頭道:「下輩子,你一定要管教好他!」

  看到米格蘭奄奄一息,霍米頓想當眾殺了這個戴面具的男子。

  雖然這不符合獠牙血斗的規矩,但他也管不了太多,不可遏制的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

  又是他,肯定是他,這是他第二次傷了米格蘭!

  我今天要將他碎屍萬段!

  霍米頓正要下死手,徐志穹忽然消失不見,霍米頓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

  他猜到了對面這人就是徐志穹,但他沒猜到徐志穹的修為。

  董俊生說徐志穹的修為在四品上下。

  霍米頓意識到董俊生錯了,錯的非常離譜。

  霍米頓有四品修為,可他看不清徐志穹在做什麼,只覺得左臉的頰骨碎裂了。

  和剛才的姿勢一樣,徐志穹揪住了霍米頓的頭髮,一拳接一拳捶他的左臉,直到左臉完全碎裂凹陷,看起來只剩下了半張臉。

  徐志穹忽然停手,將霍米頓和米格蘭一併扔到了圈外。

  耳畔傳來一聲輕嘆:「卻說只決勝負,不決生死,人都被你打死了,卻怎麼算?」

  徐志穹將意象之力注入到米格蘭和霍米頓的身體,讓他們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抽搐。

  「你看,還能動呢,這不算是死了。」

  「就知道給我找事情,也罷,作數。」

  徐志穹笑了笑,暗自回應道:「謝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