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指揮使,你有罪
徐志穹扛著娥嫣,靜靜看著走廊里銅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銅馬從破碎牆壁中沖了出來,和徐志穹相向而立。
徐志穹的脊背一陣發冷。
不是嚇得,是因為有水,在脊背上緩緩流過。
娥嫣還在小解,就在徐志穹的肩膀上。
「你完事了沒有?」徐志穹問了娥嫣一聲。
娥嫣哭道:「我知錯了,侯爺,我馬上完事!」
不怪娥嫣,驚嚇,再加上膝彎上的重傷,這姑娘能保持清醒已經相當不易了。
呼嚕嚕!
銅馬打了個響鼻,鬃毛忽然豎起,化作一片銅針,如雨般射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帶著娥嫣來回躲閃,銅針無一命中。
銅馬突然張嘴,口中的牙齒一顆顆飛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躲過一顆牙齒,那牙齒直接貫穿了徐志穹身後的牆壁。
另一顆牙齒打在徐志穹腳下,擊穿了地上的木板,濺起了一片泥土。
馬嘴有數百顆銅牙,掃射過後,整條長廊千瘡百孔,但徐志穹毫髮無傷,身後的娥嫣也沒再受傷。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府邸所有人,牛玉賢和楚禾循著聲音,四下搜尋,卻在幾條長廊之間一直打轉。
陶花媛驀然現身,對兩人道:「不要亂走,有法陣!」
府邸里出現了陰陽法陣,貌似和這銅馬有關,徐志穹也是靠著自己有陰陽修為,才找到的娥嫣。
法陣不算複雜,陶花媛調動陰陽二氣輕鬆化解,等找到徐志穹時,卻見那銅馬再度張嘴,嘴裡含著一口火焰。
徐志穹從腰間抽出了星鐵戟。
沒必要繼續周旋了,徐志穹已經看穿了銅馬的實力。
他舉起鐵戟,準備衝上去斬下馬頭。
銅馬似乎有些畏懼,馬蹄打顫,緩緩後退。
這不是個機關麼?
用徐志穹熟悉的概念來說,這就是個機器馬。
它怎麼會知道畏懼?
眼看徐志穹揮起鐵戟,牛玉賢上前攔住,隨即跳到了馬背上。
銅馬嘶鳴蹬踏,想把牛玉賢甩落,牛玉賢一邊保持著身體平衡,一邊在銅馬身上搜尋著機關。
銅馬表面沒有機關。
牛玉賢把手按在銅馬身上,用氣機探查銅馬內部的機關。
可恨!牛玉賢連連咬牙,恨自己只有七品修為。
若是到了六品修為,有收發自如之技,定能制服這銅馬。
牛玉賢找到幾處機關,不斷反折,銅馬稍稍安分下來。
它渾身關節越發滯澀,像生了鏽一樣,吱嘎作響,慢慢站在了原地。
牛玉賢剛鬆一口氣,銅馬再度發狂,將牛玉賢甩在了地上。
沒道理!
反折了幾處緊要機關,這銅馬應該不能動了!
眼看銅馬踩踏過來,牛玉賢手足無措,陶花媛猛然衝上前去,在銅馬頭上注入一股氣機。
銅馬這次不動了,四肢僵直,好像隨時可能摔倒。
牛玉賢爬起來,將氣機注入銅馬腹部,再度反折幾處機關,銅馬四足稍稍活動,穩穩噹噹站在了地上。
牛玉賢擦去汗水,對徐志穹道:「時才我見你要斬下馬頭,才出手阻止,斬了馬頭沒有用處,卻還難說會放出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還真被徐志穹忽略了。
這是個機器馬,砍了馬頭確實沒用。
但陶花媛不這麼認為:「這銅馬是個合魂傀儡,當真斬了馬頭,估計會魂飛魄散,倒也能阻止它。」
徐志穹回頭問陶花媛:「什麼是合魂傀儡?」
陶花媛道:「是一類陰陽術法,能將魂魄封印在傀儡之內,有魂魄帶著傀儡行動,要比尋常傀儡機敏靈動的多。」
難怪我揮起鐵戟時,這匹馬會表現出畏懼。
難道府邸里的陰陽法陣,也是這匹馬布置下的?
牛玉賢對此並不認可:「這匹馬的主要手段,還是我墨家的工法,它的脖子裡藏著東西,你若把馬頭斬下,它會放火,甚至放毒也說不定,而且就算斬了馬頭,機關也是在的,這馬還是能打的!」
一旦涉及到墨家和陰陽之爭,平時沉默寡言的牛玉賢立刻變得好鬥起來。
陶花媛無奈一笑,沒有多說,轉臉看著徐志穹,問道:「你肩膀上的女人,這是怎麼了?」
徐志穹差點忘了,娥嫣還在身上。
這姑娘似乎嚇暈過去了,半天沒有動靜,陶花媛看了看臉色,皺起眉頭道:「這姑娘中了毒!她身上有傷口麼?」
徐志穹把娥嫣放下,指了指膝彎上的傷口。
陶花媛檢查過傷口,立刻讓徐志穹把箭鏃找到。
「這箭上有毒,是劇毒,這匹馬身上發射的所有機關都不能亂動!」
徐志穹隨身帶著童青秋的解毒藥,交給了陶花媛,陶花媛很快甄別出毒性,給娥嫣灌下了藥粉。
楚禾看著那銅馬,回頭對徐志穹道:「指揮使跟你有多大仇,這是真想讓你死!」
「這不是鍾參做的,」徐志穹搖了搖頭,轉臉招呼來侍女蒲葉:「告訴府邸上下,這件事不准外傳!」
徐志穹確信這件事不是鍾參做的,因為他和鍾參對彼此足夠的了解。
拋開兩人的情誼不談,鍾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匹馬殺不了徐志穹,無論是機關還是傀儡,它都殺不了徐志穹,這一點上,鍾參非常清楚。
殺不了徐志穹,就不要挑釁徐志穹,否則會遭到瘋狂的報復,這一點,鍾參也非常清楚。
以鍾參的鹹魚性情,在殺不了徐志穹的情況下,不可能去做無謂的挑釁,所以這件事一定不是鍾參做的。
這件事誰做的?
匠人們來送禮,肯定是奉了鍾參的命令,禮物是真實存在的,但肯定是被調換了。
這個人能夠打入苦修工坊內部,調換了鍾參送給我的禮物,他在苦修工坊的根基非常的深。
徐志穹很快想到了一個人,葉安生。
他在怒夫教有很高的地位,這件事多半和他有關。
怒夫教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僅僅是為了離間我和鍾參?
離間了我和鍾參,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把這匹馬就留在這裡,玉賢,你和陶師兄千萬看好它,別讓它再弄出什麼亂子,」徐志穹又叮囑了眾人一遍,「這件事情,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儘管再三叮囑,可風聲還是走漏了。
這座侯爵府,不是望安京的侯爵府,不是只有徐志穹身邊的幾個親信,這裡有上百個侍女。
墨遲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
「宣國想做甚?想殺了徐志穹?」墨遲勃然大怒,「送信給長樂帝,此事必須給我個交代!」
長樂帝收到了墨遲的書信,坐在龍圖閣里,默然不語。
粱玉瑤怒道:「反了他個鐘參,真敢對志穹下手!」
何芳搖搖頭道:「這事情蹊蹺,鍾指揮使沒有刺殺運侯的道理。」
「怎就沒道理!」粱玉瑤喝道,「這廝怕志穹搶了他位子,想把志穹除掉。」
何芳搖頭道:「六姐,咱們都知道那匹銅馬是鍾指揮使送給運侯的,若是運侯真出了閃失,鍾指揮使根本洗脫不了罪責!」
嚴安清站在一旁不說話。
這件事撲朔迷離,他和內閣商議很久,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長樂帝思量許久,對粱玉瑤道:「六姐,你出動紅衣使,去苦修工坊查一查,這禮物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做得隱蔽些,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粱玉瑤點點頭。
長樂帝又對何芳道:「叫李沙白打探一下怒夫教的消息,北境和京城的消息一併打探,看看這事是不是和他們有關。」
何芳領旨。
長樂帝轉轉眼珠,又命人把姜飛莉找了過來。
「姜少史,你今晚讓鍾指揮使來一趟皇宮,只說我有事與他商議。」
姜飛莉領旨而去,粱玉瑤道:「還等今晚作甚?現在就該把鍾參抓了!」
長樂帝搖頭道:「這件事情,不像是鍾參做的,志穹那邊也沒有消息。」
粱玉瑤道:「志穹定是不肯說,他念及著皇城司的情誼。」
長樂帝還是搖頭:「且看鐘參那廂,有什麼動靜。」
鍾參這邊動靜很大。
他一整天都泡在七郎茶坊,陪著潘水寒作詩。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潘水寒折斷一枝牡丹花,捏在手中,輕輕吟唱。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鍾參騎著一根竹馬,繞著床邊,一圈圈的跑。
潘水寒讚嘆一聲:「這詩,寫的真好!」
這詩由衷的讚嘆,不是為了討好鍾參。
潘水寒覺得鍾參真的會寫詩了,繼上一首美人卷珠簾之後,這首詩也寫的甚是驚艷。
鍾參撓撓頭道:「信手拈來之作,終究粗糙了些!」
他騎著竹馬,繼續快樂的奔跑。
他發現竹馬這東西很有趣,他兒時卻把這麼有趣的東西錯過了。
潘水寒奪下竹馬,抱著鍾參嬌嗔道:「妾喜歡這樣的詩句,大人,再給妾做兩首。」
再作兩首?
這可就難了,這得等徐志穹回來。
潘水寒可以等,她很有耐心。
她今天覺得鍾參特別的俊美。
她把鍾參推進了床幃。
她今天不想讓鍾參離開茶坊一步。
……
入夜時分,鍾參踉踉蹌蹌離開茶坊,本想去皇城司少坐片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緊公事。
可思量片刻,又覺得乾脆回府算了。
就現在的狀況,拿刀手軟,拿筆也手軟,還能辦什麼公事?
可若是不去看一眼,萬一出了大事呢?
走在深巷岔路,鍾參正在猶豫,忽聽耳後風響,一把尖刀刺向了脊背。
鍾參心頭一凜,卻不慌亂。
別看他衣衫單薄,裡面卻襯著厚甲,對方一刀沒能刺透,鍾參驀然回身,袖口之中飛出一片梭鏢。
這片梭鏢來的甚是兇狠,可對面那人不慌不忙,且在縫隙之中從容閃躲。
好迅捷的身法!
這人是個太監?
我聽說陳順才回了京城,難不成是他?
他來找我作甚?
鍾參想看那人長相,但見那人身材中等,著一襲青衫,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
鍾參猛然舉手,墨家三品技,隨心取物,從半空之中取來一個大翁。
對方以為鍾參要用大翁將他罩住。
這麼笨重的大翁不可能罩得住這麼敏捷的對手。
鍾參把大翁扔在半空,大翁在空中飛翔,隨即灑落一大片鐵水,鐵水在半空化成無數火紅的液珠,每顆液珠都有靈性,像無數野蜂一樣,圍追著那面具男子。
這才是三品墨家的機關,幾乎無從破解的機關。
這是對付敏捷型對手的最佳武器,只要被一顆液珠擊中,就能燒焦對方一身皮肉。
鍾參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液珠追捕,一顆液珠很快觸碰到了那面具男子。
面具男的衣衫瞬間起火,可他站在原地,卻不掙扎。
這廝不怕火?
思忖間,鍾參忽然覺得一陣劇痛,但見自己的手臂反被燒焦了一大片。
這是什麼技能?
他控制了我的機關?
鍾參一臉駭然,趕緊收了大翁之中的鐵水。
看來這機關真被他操控了,鍾參想換一件武器。
他再次使用隨心取物。
忽聽那男子喊一聲道:「指揮使,你有罪!」
鍾參沒作理會,伸手在空氣中抓取武器。
連抓了幾次,鍾參發現自己的三品技不靈光了。
他抓不到武器。
對面那男子笑了笑:「我說了,你有罪!」
話音落地,那男子身影突然消失,隨即又出現在了身後,一把一尺多長的短刀,插進了鍾參的脊背。
這把刀好厲害,居然破了鍾參的鎧甲。
進了皮肉之後,刀頭開花,變成了鉸刀,在鍾參的五臟六腑之間,不停的翻攪。
好狠毒的兵刃!
鍾參痛呼一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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