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悚息齧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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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卜好眼力,一眼看出要害。【Google搜索】

  「昨夜為太卜求取拓本時,遇到一名不知身份的強人,聽他笑了幾聲,我便受了驚嚇,發了一夜噩夢,至今仍覺後怕。」

  「只是笑了幾聲?」太卜沉思許久,「是個什麼樣的強人?」

  徐志穹搖頭道:「說來慚愧,都怪我修為不足,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太卜點點頭道:「若是從技法來看,那人修為的確在你之上。」

  「我中了什麼技法?」

  「檮杌四品技悚息齧魂。」

  四品技?

  困在星宿廊里的男子,已經有了檮杌四品修為?

  那他還是不是判官道門中人?

  難道我此前的推斷有誤?

  太卜接著說道:「悚息,乃悚懼之具象,糾纏於生息之中,悚息齧魂是檮杌道各技法中,最惡毒一類,

  施術者以聲音傳遞悚息,人若收到悚息,悚息便紮根於魂魄之中,日夜齧咬,直至將三魂咬去一魂,

  待魂魄不全時,人會為悚息操縱,如同血肉傀儡。」

  徐志穹大驚,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悽厲的笑聲又在耳畔迴蕩。

  「太卜,可否幫晚輩破解了這技法?」徐志穹只能向太卜求助,實在不行,再把那三萬銀子倒回去。

  太卜嘆息一聲道:「破解之法有二,但皆非陰陽道門之術,一是由儒家高品修者,以無邪之技,將悚息驅散。」

  徐志穹如釋重負:「這個好說,我去浩然書院,找左楚賢院長幫我就是。」

  太卜搖頭道:「左楚賢修為不足,至少要找儒家三品修者。」

  三品?

  找誰?

  公孫,合適麼?

  「這方法怕是不行。」

  太卜又道:「還有一法,尋覓一混沌道修者,用八品技塞聽,強行驅逐悚息。」

  混沌修者。

  徐志穹立刻想到了何芳。

  太卜嘆道:「何芳修為不足,剛到混沌七品,一朝一夕恐難驅逐悚息。」

  除了何芳,還能有誰?

  太后!

  太后還羈押在皇宮。

  請她來幫我驅逐悚息?

  她能幫我的機率幾乎為零,她能害我概率倒是很大。

  「除了這兩種方法,再沒有別的手段破解?」

  「有,」太卜道,「殺了施術之人。」

  把那鳥廝放出來,然後殺了他?

  我有能力殺了他麼?

  那人檮杌道的修為已經到了四品,倘若判官修為也到了四品,甚至在四品之上,讓我用什麼方法殺了他?

  最關鍵的是,我不能把幫手帶到星宿廊上去。

  這事關道門的隱秘,更關乎師父的安危。

  這可如何是好?

  「罷了,我且去找何芳試試。」

  太卜長嘆一聲:「也只能如此了,據老夫所知,檮杌四品修者,已有百餘年未見,而今突然出現在大宣,卻是大凶之兆,

  何芳那丫頭倒也有些分寸,若是她做不到的事情,定然不會蠻幹,你也不要勉強於她,她若救不了你,你再來找我,咱們共商良策。」

  徐志穹心情甚是凝重。

  如果何芳真幫不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實在不行,就到星宿廊上跟那鳥廝拼了!

  「太卜,前日在蒼龍殿和聖威長老閒談,偶然聽他提起星宿廊之事,卻說星官住在星宮之中,星宿住於星宿廊,不知星宿廊是什麼所在?」

  徐志穹想從太卜這裡探聽一些消息,看看星宿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資源。

  沒想到太卜神情頗為慌亂:「星宿廊的事情怎能問我?老夫哪裡知道星宿廊的事情?你莫不是在哪裡聽到了流言?」

  奇怪了,太卜的反應怎麼這麼強烈?

  徐志穹沒心思追究其中的原因,他都快成傀儡了,也顧不上探究太卜的想法。

  「晚輩這就去找何芳,這便告退了。」

  看著徐志穹離開了陰陽司,太卜長出一口氣,拿出了拓本,細細演算。

  一邊算,太卜一邊笑。

  星宿廊的機密,就藏在怒祖錄之中。

  等找到修建星宿廊的方法,生克星宿便有住處。

  他們有了住處,我便有了住處。

  有了天上的住處,便能脫離凡塵。

  徐志穹來到平章軍國重事府,聞聽徐志穹來了,何芳欣喜相迎,看到徐志穹臉色奇差,趕緊問道:「志穹哥,你這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徐志穹長嘆一聲,把中了悚息齧魂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何芳聞言神情凝重:「不是我不想幫你,我真擔心會害了你,這技能如此狠毒,連師尊都沒辦法化解,憑我這點修為」

  徐志穹嘆道:「除你之外,卻沒人能幫我。」

  何芳思量片刻道:「咱們去找李畫師,他一定有分寸,到時候我來施術,李畫師在旁指點,想必萬無一失!」

  差點把李沙白忘了。

  兩人即刻動身去了李七茶坊。

  李沙白正在作畫,一對卷侶在李沙白面前不停變換姿勢,李沙白將整個過程一一描畫下來。

  何芳經歷的還是少了些,看的面紅耳赤。

  這場面卻比勾欄來的精彩,可惜徐志穹無心欣賞。

  見何芳和徐志穹到了,李沙白讓那對卷侶先去歇息,他自洗了手,沏好茶,正待招呼兩人,卻聽徐志穹說道:「李畫師,我中了悚息齧魂。」

  「悚息齧魂?檮杌四品技?」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李沙白,見識果真廣博。

  可從神情來看,李沙白也覺得棘手:「怎會中了這手段?大宣怎會又出了檮杌四品?你確信是中了悚息齧魂?」

  何芳道:「師尊看過了,應該不會錯。」

  李沙白仍覺得懷疑,徐志穹把症狀說給了李沙白,這回李沙白相信了。

  他和太卜掌握的信息完全一致,破解悚息齧魂的方法只有三種。

  「公孫那敗類自然不用指望,想找到那強人也非易事,太后信不過,芳華公主修為又不濟」

  李沙白正當犯難,徐志穹問道:「我昨夜中了技法,卻要多久會丟失一魂?」

  李沙白道:「以你當前修為,至多支撐半個月,半個月後如還未化解,則魂魄受損過重,無法痊癒,一月之後,將徹底丟失一魂,成為血肉傀儡。」

  半個月?

  半個月之內,有辦法殺了那人麼?

  勝算微乎其微。

  徐志穹神情沮喪,腦海嗡嗡作響,卻也想不出個主意。

  何芳在旁看的焦急:「李畫師,求你想個辦法。」

  李沙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下卻沒根治的辦法,但憑殿下修為,應該能暫時壓制悚息,把半個月的時間延長到三個月。」

  徐志穹眼中閃過些許光芒。

  何芳連連點頭道:「且說讓我怎做?」

  李沙白道:「用塞聽之技,只出六分力氣,用在運侯身上。」

  「六分力氣?」何芳一怔,「這分寸,我卻拿捏不好。」

  「放心,我幫你拿捏就是!」李沙白轉臉對徐志穹道,「勞煩運侯把衣裳脫了。」

  「呃,是脫了外衫麼?」

  「內衫,外衫,全部脫去!」

  「這卻,不妥吧!」徐志穹看了一眼身邊的何芳。

  「性命攸關,運侯,不要顧及太多。」

  何芳紅著臉轉過身去,徐志穹脫個乾乾淨淨,雙手交叉,擋住了根基。

  李沙白刺破指尖,用血在徐志穹背後畫了一隻異獸。

  這異獸身材滾圓,四肢粗短,憨態可掬。

  但這僅限於身形,若是看臉,就覺得奇怪了。

  異獸的臉上,沒有五官,完全空白的一張臉上,卻能看出些讓人無法描述的神情。

  好像歡喜,又好像癲狂,明暗交錯之間,神情也在不停變換。

  李沙白道:「混沌有萬相,萬相即無相,此乃萬相之一,又稱凡塵無竅之相,殿下,將塞聽之技,施展在這畫上。」

  何芳轉回身子,盯著徐志穹看了片刻。

  李沙白道:「血跡快幹了,先施術法,再看不遲。」

  何芳連連答應,一隻手輕輕放在徐志穹的嵴背之上,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徐志穹的耳朵。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何芳完成了術法。

  徐志穹穿好衣裳,向何芳和李沙白道謝。

  何芳連連搖頭道:「志穹哥,若說謝字,可是讓我慚愧,我根本沒幫上你。」

  徐志穹聽著何芳的聲音有些朦朧,聽力好像出現了嚴重下降。

  何芳低下頭道:「用了塞聽之術,聽力要暫時折損七分,終究怪我修為不濟,卻也沒能」

  李沙白道:「話不是這般說,三個月時間,我等尚有辦法,咱們分頭行事,

  運侯,你且動用所有可用之人,查明那檮杌修者的身份。」

  徐志穹點了點頭。

  查明他身份談何容易,動用多少人都沒用,這廝根本不在凡間。

  李沙白又對何芳道:「我要去趟北境,勞煩公主去趟皇宮。」

  十方勾欄,掌柜蔑十方溫了一壺酒,站在二樓長廊之上,一邊賞舞,一邊看著往來的客人。

  舞曲到了高潮,舞姬扭動腰枝,變換陣列,在二樓看的最為清楚。

  雖是這裡的掌柜,可這美景,蔑十方總覺得看不夠。

  身後雅室之中,突然傳來些許聲音。

  蔑十方趕緊進了雅室,但見牆上畫軸顫動,李沙白從畫卷之中走了出來。

  蔑十方趕緊上前施禮:「弟子見過師尊。」

  李沙白道:「我聽說公孫近日現身在北境,可有此事?」

  蔑十方點頭道:「前日有人在碌州見過他。」

  李沙白道:「查明其行蹤,我有事情找他。」

  皇宮,寶慈殿,寢宮。

  一臉憔悴的太后柴秋慈,默默坐在臥榻之上,一語不發。

  寶慈殿是太后的居所,現在成了軟禁她的囚籠,沒有長樂帝的允准,她不得踏出寢宮一步。

  何芳知會了門口的內侍,緩步走進了寢宮,看著臥榻上的柴秋慈,且躬身施禮道:「兒臣見過母后。」

  「母后?」柴秋慈冷笑一聲,「芳華公主,莫要折煞我,我可擔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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