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運靈魂發問,直接問傻了罪主。吧書69新
對於薛運的戰術,罪主顯然沒有防備,他思忖片刻道:「那我們再定一下規矩……」
「哪那麼多規矩!」薛運揮起鐵戟,直接把罪主腦袋給削了下來。
原本的腦袋掉在了地上脖子上的粗糙斷口之中,又長出來了一個略小一點的腦袋。
「你這是……」
薛運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上前一拳,把剛長出來的小腦袋打爆。
掉在地上的腦袋喊道:「不宣而戰,這是無理之舉,你有罪!」
「不聽你的規矩,就是有罪?」薛運上前一腳,把地上的腦袋踩了個稀碎。
罪主沒長出新的腦袋,聲音不知從何處發了出來:「我是你師父,你敢殺我,欺師滅祖,你有罪!」
原來這就是他變成煥殊大帝的目的。
他想觸發薛運內心的歉疚。
這手段管用麼?
薛運嗤笑一聲:「莫說你個假貨,就是真貨也讓我殺了,殺了能怎地?我有什麼罪!」
「孽障,你該死!」罪主再度變成煥殊大帝模樣,世外之力,化作萬千利刃,從天而降。
「誰死且看造化!」薛運用意象之力化作數百長戟,格開無數利刃,與煥殊大帝廝殺起來。
兩人速度奇快,與此前白虎那一戰截然不同。
意象之力和世外之力在凍原之上翻滾,圍觀眾人都覺暈眩,窮奇儘量讓生克雙宿保持清醒,儘快完成法陣。
徐志穹調整經脈,逐漸克制住了暈眩,他試著理解薛運的戰術。
「不管罪主定下多少規矩,只要不認帳就行,既是不認帳還等什麼,咱們一塊衝上去。」
凌寒關注的看著戰局,但依舊攔著徐志穹不讓他出手:「真不認帳和裝不認帳是兩回事,薛運的人性大過神性,現在他還不夠瘋。」
不夠瘋?
薛運不是真神,就因為他舍不下人性。
人性在世俗規矩約束之下,以此判斷,薛運對戰罪主,要比白虎吃虧,因為白虎的神性可以壓制人性。
難道薛運瘋了情況下,他的神性就可以壓制人性?
可徐志穹覺得薛運平時一直瘋瘋癲癲,好像和神性沒什麼太大關聯。
而且薛運當前的狀態不錯,廝殺之間,出手迅捷兇狠,完全不像受了限制的樣子。
罪主見薛運對煥殊大帝完全沒有愧疚,隨即又變了神性。
這一次,他又變成了巨大的黏膩油脂,外面覆蓋一層滿是塵土,髒兮兮的油膜。
油膜之上浮現出無數人臉,一張張扭曲掙扎的人臉。
這些人臉在衝著薛運呼喊:
「為何殺我?」
「還我性命!」
巨大的油脂團上,人臉數不勝數。
這些人都是薛運殺的?
罪主低吟一聲:「殺戮無度,你有罪!」
薛運嗤笑道:「我殺該殺之人,何罪之有?」
還是不認帳!
罪主問道:「你卻沒有殺錯過人?」
薛運沒回答。
「濫殺無辜,你有罪!」
徐志穹一笑,這種羅織出來的罪名,也想制服薛運?
等等!
薛運有失手!
他的意象之力比罪主的世外之力要更加強悍,每次接觸之時,都是薛運占據優勢。
世外之力被薛運攻破過兩次,但該下狠手的時候,薛運猶豫了。
尋常人看不出這一瞬之間的猶豫,但徐志穹能看得見。
薛運錯失過戰機,而且不止一次。
他可能真的殺錯過人,而且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不小。
「濫殺無辜,你有罪!」罪主反覆重複這一句話,要用自咎之技,控制住薛運。
薛運五官扭曲,身軀顫抖,猛然抬頭,放聲狂笑:「我是殺錯過,殺錯過怎地?殺了便殺了,你能拿我怎地?」
這是瘋起來了?
瘋狂狀態下的薛運,一掃此前的踟躕和猶豫,揮起鐵戟,步步逼近罪主。
與此同時,他準備好了裁決之印。
只要時機合適,出手夠快,薛運有把握讓罪主當場失去戰力。
如果罪主再度復原,薛運就再用一次裁決之印,看誰耗得過誰!
見薛運掙脫了自咎之技,罪主調動全身無數面孔,似念經一般,一起細數薛運的罪狀:
「目無尊長,你有罪。」
「殺心過重,你有罪。
「言語張狂,你有罪。」
「舉止無狀,你有罪!」
舉止無狀也有罪?
這特麼都出笑話了。吧書69新
這是生死決戰,不是來你家做客,還顧得上什麼舉止?
徐志穹感覺罪主羅列的罪狀都很荒唐,更荒唐的還在後邊。
「流連煙花之地,你有罪!」
「沉迷酒色之愉,你有罪!」
徐志穹苦笑一聲,我時常去勾欄,算不算有罪?
「塗脂抹粉而舞,你有罪!」
「擅娶營姬為妻,你有罪!」
要說塗脂抹粉而舞,這確實不太應該……
擅娶營姬為妻,指的應該是薛運的髮妻,荷渠。
薛運當時是煥殊大帝的弟子,同時也是他軍中的上將,以他的身份,娶了一名營姬為正妻,這確實不合規矩,也不合禮數。
可薛運會在乎這些禮數規矩麼?
這種事情會讓他產生愧疚麼?
罪主羅列這些罪狀到底有什麼意義?
凌寒不解,其他人也不解。
窮奇正忙著幫生克雙宿布置法陣,好像對戰局沒有太多關注。
徐志穹思索了片刻,突然明白了罪主的意圖。
罪主的做法看似沒意義,其實非常合理。
他不知道哪項罪責能觸動薛運,按照世人的正常思維,應該是推斷薛運的性情,回溯薛運的經歷,找到薛運的痛點,列成罪狀,以此拿住薛運的軟肋。
但罪主不是這世上之人,他的思維方式和此世之人不一樣。
他試過殺師之罪,沒有觸發薛運的愧疚。
他試過濫殺之罪,觸發了薛運的愧疚,但被薛運扛過去了。
還有什麼罪過是薛運扛不住的?
一個半瘋的心思,哪那麼好揣度,他活了上萬年,一生經歷也沒那麼好追溯。
乾脆就不去揣度,罪主把薛運的罪狀漫無目的羅列出來,什麼時候撞上,全看概率。
不要小覷了這手段,薛運人性大於神性,心裡確實有過不去的痛處。
罪主這廂幾十萬張嘴一起念咒,一路羅列過去,還真讓他撞上了!
「負心薄倖,身上背負血淚無數,你有罪!」
這一句話說出來,薛運略有遲滯,背上多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傷口。
凌寒一哆嗦,知道大事不妙。
薛運的軟肋被找到了。
威壓滾滾而至,世外之力不斷降臨,罪主抓住薛運的痛點,下了狠手。
「撩人心扉,不知羞恥,你有罪!」
「旦旦信誓,食言背約,你有罪!」
「伊人舍死相助,罪人知恩不報,你有罪!」
「伊人四方苦尋,罪人避而不見,你有罪!」
「你是罪人,你有罪!」
薛運應對越發遲鈍,身上傷痕越來越多。
慌急之下,凌寒呼喊一聲:「莫聽他胡言亂語,我沒有怪過你!」
說完這句話,凌寒就後悔了。
這是她的真心話,她真沒有怪過薛運。
但她忘了薛運的性情。
罵他幾句,哭上幾聲,把這多年的委屈說出來,薛運或許還能釋然一些。
她說從沒怪過薛運。
薛運整個人凝滯在了半空。
愧疚。
無法遏制的愧疚。
他被罪主的自咎之技徹底壓制了。
「你有罪!當奪你身軀!」
罪主降下了罪罰。
萬千利刃聚集在薛運頭頂,即將摧毀薛運的血肉之軀。
薛運呆立在原地,竟然做不出半點反應。
這就是罪主,就靠一個把柄,立時顛覆了戰局。
誰能救薛運?
白虎真神還在呆滯之中,適才遭到罪主重擊,他還沒復原過來。
窮奇似乎一直忙於法陣,沒有留意到戰場。
徐志穹深吸一口氣道:「該我去了。」
在場所有人,只有他懂得峰迴路轉之技,他可以按照薛運的做法,跟薛運直接調換處境。
調換之後怎麼辦?
徐志穹打得過罪主麼?
打不過,無論手段還是經驗,沒有打得過的可能。
打不過又該怎麼辦?
這不是眼下能考慮的問題。
徐志穹調集意象之力,目光沉凝,正要鎖定薛運,忽聽耳畔傳來了窮奇的聲音:「別急,時候快到了。」
什麼時候到了?
沒想到窮奇一直留意著戰場,他不僅關注著戰局,還趁著片刻空隙,向薛運注入了一段惡念。
罪主察覺了窮奇的舉動,怒喝一聲:「以多欺少,你有罪!」
窮奇笑道:「這話說的不對,我給他一段惡念,亂了他心智,這不是幫他,是在幫你,這怎麼能算以多欺少呢?」
惡念?
罪主費解。
所有人都費解。
這個時候給薛運注入惡念,是嫌他死的不夠快麼?
罪主沒再理會窮奇,呼喝一聲,萬千利刃瞬間墜落。
徐志穹正要和薛運互換處境,他的目光卻沒辦法鎖定薛運。
薛運此刻的速度比任何時候都快,在利刃之中,只能看見無數殘影晃動。
待殘影散盡,薛運抬頭看著罪主,身上竟沒有再添新傷。
所有的利刃都被他躲過去了,罪主的罪罰之技,沒傷到他。
罪主沒傷到他,薛運自己來。
他自己抬起手,在自己臉上抓了五道血痕。
這又是怎地了?
他這是要做甚?
「嗚啊~~」薛運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口,衝著罪主連聲嚎叫!
「嗚啊~嗚啊~」
那聲音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聽的所有人腦仁劇烈的刺痛。
薛運在挑釁,他在向罪主挑釁!
窮奇嗤笑一聲道:「阿穹,世人都叫他薛半瘋,你且看他真發瘋是什麼樣子!」
罪主還想用罪責攻擊薛運,這是當前最合理的選擇,滿身的面容一起誦念:「負心薄倖,你有……」
話沒說完,薛運忽然閃現在罪主近前。
「嗚啊~」他一伸手,兩根手指插進一張臉的雙眼。
那張臉的眼珠炸裂,薛運摳住他眼眶,將他臉皮扯了下來。
「你有罪!」損失一張臉不算什麼,罪主身上有幾十萬張臉,他一邊抵擋薛運,一邊繼續羅列薛運的罪狀。
薛運扯下十幾張臉,在罪主身上掏了個窟窿,鑽到窟窿裡邊,瘋狂啃咬罪主的血肉。
徐志穹一直以為發瘋的薛運,能用神性壓制人性。
他錯了。
發瘋的薛運沒有神性,也沒有人性。
這個時候再想跟他說什麼規矩,說什麼罪狀,恐怕就有些複雜了。
窮奇高呼一聲道:「別看著了,時候到了!」
沙拉二陽了,諸位讀者大人,多保重身體。
沙拉尚可一戰,不會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