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第一份八品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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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夜裡,徐志穹又來了刷牙鋪,拿了鏡子和銅牌,準備去找裴少斌。Google搜索

  秦長茂很不放心:「馬判官,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心思,你若不想救那孩子,就別費這心思了, 我肯定不能讓你動他。」

  徐志穹笑道:「我說過了,我只是為了功勳,你想救他,我就幫你救他,不過恕我冒昧問一句,這裴少斌是不是你親兒子?」

  秦長茂劍眉倒豎:「這是什麼話!」

  徐志穹擺擺手道:「看你這麼疼惜他,我也就隨口這麼一問。」

  秦長茂道:「我與裴少斌, 非親非故, 但我從小看他長大, 我知道他是個什麼人,我知道他能改!

  他是不爭氣,可他沒殺人,沒放火,頭頂罪業過了兩寸,這裡有冤情!

  馬判官,我像你這般年紀時,也是一樣嫉惡如仇的性情,我殺過不少人,直到有一天我殺錯了,我才知道人這一條性命有多金貴!

  當年那人的罪業過了兩寸,可他當時正在改過,他的罪業就要削減了,哪怕我多留他個一年半載,這人就救下了,

  為這件事我後悔了一輩子,你且聽我一句話, 別等到了我這把年紀,你再後悔!」

  徐志穹點頭道:「前輩的話,我自然是要聽的。」

  秦長茂嘆道:「裴少斌今天又輸了錢,恐怕又要惦記他媳婦那隻步搖,你且看著點,別讓那小子胡來,

  他媳婦若是動了火,你也勸兩句,等過些日子我想辦法給他們些銀子。」

  徐志穹道:「以前給他送過銀子麼?」

  秦長茂又嘆一口氣:「以前的事,莫再提了,先幫他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把難關度過去?

  怎麼度過去?

  你給他多少銀子,到頭來,還不是都送給了賭坊?

  徐志穹帶上面具,隱匿身形,離開了刷牙鋪。

  走在半路上,一名男子突然出現在面前,嚇得徐志穹一哆嗦。

  這誰呀?

  秦長茂?

  不可能,他人在後邊跟著呢, 而且他也沒這麼好的身手。

  等那人轉過身來, 徐志穹長出一口氣。

  熟人,錢立牧。

  陰陽術的障眼法自然騙不過錢立牧的眼睛,錢立牧壓低聲音問道:「賢弟,你這是要去哪?」

  徐志穹實言相告:「我去找裴少斌。」

  「你是想殺他,還是想救他?」

  「殺他如何?救他又如何?」

  錢立牧道:「若是想救他,趁早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沒得救,若是想殺他,也勸你放下這份心思,這人殺不得。」

  「怎就殺不得?」

  「秦長茂一直護著他,不會給你下手的機會。」

  徐志穹點點頭:「他現在就在我身後跟著。」

  秦長茂還是不放心,從徐志穹出門,他就在遠處跟著。

  徐志穹比秦長茂的修為高出一品,自然知道他在身後。

  錢立牧一眼就看出徐志穹到了七品:「兄弟,秦長茂的修為的確不如你,但他在同門之中聲譽極好,你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會壞了你名聲,我沒殺了裴少斌,也正是有此顧慮。」

  徐志穹點頭道:「謝兄長提醒,小弟自有分寸。」

  錢立牧走了,徐志穹進了裴少斌的家門。

  袁氏還在燈下做針織,這些年日子過得煎熬,容貌上憔悴了些,可若仔細端詳,也是個俊美女子。

  這麼好個女子怎麼就跟了這麼個人渣?

  今天裴少斌回來的早,且躺在草蓆上睡著,徐志穹走到近處,聽了聽他呼吸聲。

  這廝裝睡呢。

  且說他為什麼裝睡?

  還用問麼?

  他惦記著床下的東西。

  三更過半,袁氏難忍乏累,趴在衣服上睡著了。

  裴少斌悄悄起身,掀開了草蓆,拿出了布袋子。

  這廝手笨,弄出了些動靜。

  袁氏沒睡熟,一下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裴少斌拿著布袋往門外走,上前把他腿抱住:「你要作甚?你把東西放下!」

  裴少斌怒道:「你給我起開,討打是吧,你放開,你撒手!」

  裴少斌兩腳踹開袁氏,袁氏回身又拿起了菜刀,要和裴少斌拼命。

  這次她連等都沒等,衝上去就砍!

  打自己妻兒,裴少斌沒手軟過,可看到刀子,他腿軟,站在原地不會動了。

  袁氏舉刀到了近前,刀刃眼看到了腦門!

  人被逼瘋了的時候,別說什麼理智。

  徐志穹出手了,他推了袁氏一把,袁氏一個趔趄,沒砍中裴少斌。

  徐志穹不是想救裴少斌,他想救袁氏。

  如果這一刀被他砍中,殺夫的罪名就坐實了。

  按大宣律,一旦坐實殺夫的罪名,不管是何情由,袁氏難逃一死!

  裴少斌醒過神來,奪路而逃,秦長茂衝進屋子,捏住銅牌,對著袁氏念經:「那是你夫君,千錯萬錯,是你夫君,夫妻之間哪有化不開的冤讎……」

  徐志穹趕緊離開了屋子,這王八念經太要命了。

  秦長茂追了出來,對徐志穹道:「你去把那孽障追回來,揍他一頓,把步搖搶回來。」

  徐志穹一撇嘴道:「讓我揍他?這不好吧,凡塵是凡塵的事,道門是道門的事,咱可得說分明了。」

  「誰讓你以道門身份揍他?你不是提燈郎嗎?你以提燈郎的身份教訓他一頓。」

  「那就更不好了,」徐志穹面露難色道,「你知道提燈郎手狠,我這要是一出手,萬一沒個輕重……」

  「罷了!」秦長茂怒道,「你若攔不住他,就不要攔他,且看清楚他把步搖賣給誰了,我去幫他贖回來。」

  徐志穹點點頭,去追裴少斌了。

  秦長茂回到了屋子裡,只見袁氏癱坐在地上,流著眼淚,一語不發。

  孩子在旁邊拉著母親的手,眼淚汪汪道:「娘,不哭,不哭啊。」

  袁氏摸了摸孩子的頭,喃喃低語道:「為娘對不住你,為娘對不住你。」

  一陣黑氣湧出,袁氏頭上的罪業開始生長。

  她摸著孩子的頭,反覆說著:「為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她手裡還拿著菜刀。

  秦長茂嚇壞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人的生念斷了,就剩下惡念了。

  他捏住了念心牌,向袁氏傳達著意念:「那是你親兒,那是你親兒……」

  ……

  裴少斌進了賭坊,先給管事作揖。

  管事看都沒看他:「你怎又來了,我真懶得揍你!」

  「瞧你這話說得,我是帶了好東西來的,」說完,裴少斌把金步搖往桌子上一拍,得意洋洋道,「這是金的,少說也得換十兩銀子。」

  管事斜眼一看:「五兩。」

  「五兩?你去首飾行看看,這一支金步搖就值五兩?」

  管事逡著眼睛道:「愛換就換,不換滾蛋!」

  谷饜

  「罷了,五兩就五兩!」

  一個夥計拿來幾塊碎銀子,裴少斌掂量一下,本打算換成銅錢,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換銅錢作甚?要賭就賭大的!

  裴少斌拿著碎銀子要去賭棋子,忽然又冒出一個念頭:

  賭什麼棋子?直接賭骰子,來得快!

  裴少斌來到骰子桌前,直接拍下一粒碎銀子。

  徐志穹在背後捏著念心牌,向他意念里不停傳音:這才是咱男兒的氣度!

  念心牌傳音,直通意念,對於裴少斌來說,每一句話都是一個念頭。

  這就叫王八……呸!

  這就叫聖人念經,不聽也得聽!

  第一把,裴少斌押大,骰盅一開,五五六點大,賺了!

  裴少斌放聲大笑,這回本還不快?

  快!

  但不是回本。

  他就贏了這一把。

  接下來賭了二十幾回,他全是輸。

  眼看輸掉了最後一塊銀子,裴少斌心裡萬分不甘,喊一嗓子道:「我還押大!」

  管事的皺眉道:「錢呢?」

  「我,我,我賒著!」

  管事笑道:「你怎麼不把你娘賒來?」

  眾人一陣鬨笑,裴少斌臉上掛不住,把衣服脫了:「我把衣服押上。」

  「拿遠一點!數一數你這衣裳多少補丁?當抹布我都嫌髒?」

  「我,我……」裴少斌不知道自己還能押什麼。

  徐志穹在身後接著念經:「他們骰子有詐,他們耍詐騙你!」

  裴少斌是個慫人,除了敢打他妻兒,見誰都不敢耍狠。

  你不敢出聲,我替你出聲,徐志穹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了一聲:「你們耍詐,騙我錢!」

  聲音學的不算太像,但卻是從裴少斌的方向發出來的,眾人都以為是裴少斌說的話,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裴少斌身上。

  管事的一拍桌子:「放你娘屁!你他麼信不信我割了你舌頭!」

  徐志穹在身後傳送意念:「他們骰子裡有水銀,不信讓他們砸開看看!讓他們砸開看看!」

  管事的衝著裴少斌喊道:「你他娘的說,老子怎麼耍詐了?」

  徐志穹不停念經,管事的不停咆哮,裴少斌的意念不停翻滾,眾人圍觀,窘迫之下,他崩潰了。

  裴少斌忍不住喊了一句:「你們骰子有水銀,你們敢不敢砸開看看!」

  賭坊里有不少輸了錢的,徐志穹對著他們挨個念經:

  骰子有詐,被騙了,咱們都被騙了。

  意念慫恿,賭坊里打亂,客人們全跟著哄鬧:

  「我就說今晚沒贏過!」

  「砸開看看,給我們看看!」

  「你們特麼敢耍詐!」

  鬧騰起來了,徐志穹笑了,接下來只要趁亂動手就行了。

  可他低估了這位管事。

  眼看一群客人跟著哄鬧,管事的趕緊笑臉相迎:「諸位客官,我們這賭坊也不是第一天開張,諸位都是常客,輸輸贏贏,賠賠賺賺,不都是常有的事麼?

  咱們做生意講究個招牌,這骰子肯定沒做手腳,我現在就砸開,給大家看看。」

  管事的手快,把灌了水銀的骰子換掉了,拿出三個普通骰子,當面砸開給客人看。

  裡邊什麼都沒有。

  管事的笑道:「諸位看見了,小店從不欺客,小慶,給諸位客官上茶,我請!」

  大部分客人見狀沒再言語,裴少斌也想認慫,趁著還有一小部分客人不依不饒,徐志穹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道:「不行啊,不行!他們偷換了骰子,換了……」。

  話沒說完,一名夥計上前,偷偷給裴少斌塞了個錢袋:「這是十兩銀子,拿著走吧。」

  裴少斌一愣,轉而一笑,揣著錢袋走了。

  這管事處置的好乾淨!

  還真是見過風浪的人!

  事情就這麼完了?

  不能吧?

  徐志穹正當失望,卻見兩個粗壯的夥計跟著裴少斌走出了賭坊。

  ……

  裴少斌哼著小曲走在路上,正想著該去哪。

  回家是不能回的,看見那女人就覺得噁心!

  先去碎花樓喝頓酒,再找兩個小娘睡一晚。

  裴少斌想得正美,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他肩膀。

  「誰呀,這是?」裴少斌一回頭,一隻碩大的拳頭迎面而來,一拳打塌了鼻樑骨。

  裴少斌捂著鼻子,爹一聲,娘一聲,哭嚎起來。

  兩個夥計揪住他頭髮,拖進巷子裡,一腳接一腳往臉上踢,踢的裴少斌滿臉開綻,打到裴少斌喊不出聲音,兩人把他丟在了地上,從他懷裡把那袋銀子拿了出來。

  「賤骨頭,想死趁早說!」

  兩個夥計衝著裴少斌啐了一口,轉身要走。

  徐志穹在背後又學著裴少斌的聲音喊道:「我套你……」

  兩個夥計走了回來,指著地上的裴少斌道:「你剛說什麼?」

  裴少斌張不開嘴,連連擺手,表示他什麼都沒說。

  「這個賤嘴,就是欠打!」

  兩個人上前對著裴少斌又是一通踢打,徐志穹捏著銅牌,向兩個夥計傳音:

  我就罵你們,罵你們又怎地,我套你……

  打了許久,一個夥計停了手,他發現裴少斌的狀況不對。

  剛才他們有點不理智,下手太重了。

  裴少斌體格不濟,好像快被打死了。

  「兄弟,別打了,走吧,他好像快不行了。」

  另一個夥計啐了口唾沫,兩人扭頭走出了小巷。

  他們停手停晚了,裴少斌已經不行了。

  他在地上抽動兩下,很快咽了最後一口氣。

  徐志穹拔下了裴少斌的罪業,揣進了懷裡。

  殺人的不知道,被殺的也不知道。

  第一份功勳拿到了。

  就拿這一份麼?

  那不行!

  廢了這麼大心思布的局,哪能就拿這一份?

  徐志穹看著賭坊的方向,微微笑道:「下一個該你們了。」

  PS:今天在本章說介紹蒼龍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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