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感依然存在,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左右了,坐在辦公室里,秦恩能通過椅子和桌子的傳導清晰的感受到。
已經5個小時左右了,光是這麼一點輕微的震感,持續5個小時之久就已經讓秦恩有些頭暈目眩,不知道前線直面炮擊的士兵們在遭受著怎樣的折磨。
後方醫院中,已經有一些身體稍微柔弱一點的女護士正抱著桶或者盆蹲在角落裡嘔吐,她們臉色蒼白,眼神迷離,症狀和暈車有點相似,難不成是被這震感給晃暈車了?
秦恩不清楚,他不暈車,這種持續的震感確實和在車裡晃悠有些相似,只不過這個時間要更久一些,頻率更快一些,那暈車的症狀應該也會更嚴重一些。
而持續炮擊帶來的震感給醫院帶來了不少麻煩,昨天一直擔心會不會碎掉的玻璃今天終於犧牲,化作一地碎渣,倉庫里也出現用玻璃瓶裝的藥物突然碎掉的現象,還好秦恩在玻璃碎掉後及時反應了過來,安排人把這些玻璃做的瓶瓶罐罐用軟一點的東西包裹一下,這才降低了不少損失。
托馬斯幾人已經被秦恩安排出去打聽消息了,前線的消息應該已經在炮擊剛開始便通過電話告知了後方指揮部,現在的話......電話線應該被炸斷了吧。
沒過多久,托馬斯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
「長官,前線打起來了!」托馬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那邊的情報是幾個小時前傳過來的,現在已經聯繫不上了。」
這點秦恩早有預料,這要是電話線還沒斷才有鬼了呢,還好昨天增援部隊已經出發了,沒有在這裡修整一兩天,不然絕對沒法在前線部隊全滅之前趕到。
只希望自己的急救包能讓諾德大叔活著回來吧......
將時間調回到21日的早上7點。
諾德所在的部隊已經連續行軍快一天了,早上從火車上下來之後還沒來得及修整便直接被命令立刻支援前線部隊,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平均每人背著近20斤的裝備,有且扛著機槍的有更多負重,他們早就已經疲憊不堪。
這一路走的很艱難,他們很羨慕那些能坐卡車的大老爺們,再不濟做馬車牛車都比走路強吧。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卡車基本都是用來運送物資的,運人只能看車裡還有沒有剩下的空間,也就是說一輛那些大老爺也只能和貨物擠在狹窄的空間內,至於牛車和馬車就更不可能了,那些牲畜還得用來拉炮,而且炮兵們都已經提前出發了,就在他們部隊前方不遠處。
幾千人的部隊在森林中行軍,中如同一條長蛇在樹木之間穿梭爬行,白雪覆蓋了大地但很快便被踩的漏出土地本來的灰黑色,融化的積雪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讓後面部隊行軍變得越發的艱難,消耗頗多的體力被這泥濘的道路消耗的所剩無幾。
士兵們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吸進肺里,讓他們稍微提了提神,但效果有限,最多只能讓他們不至於走著走著突然睡倒在路上。
太陽慢慢的從地平線上爬起來,在森林中的士兵們看不到日出時的壯麗景象,只能從光禿禿的樹枝之間透過的光線可以得知現在已經是早上了,第二天的早上了。
「轟轟轟轟轟」
劇烈的的爆炸聲在士兵們還眯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時突然炸響,將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有些打過仗的老兵下意識的蹲下身子抱住腦袋上的鋼盔。
森林中的回音讓人難以判斷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傳來的位置,他們茫然的四處張望,手上緊緊的握著手上的步槍。
「繼續前進!」一名長官模樣的人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他聽到爆炸聲響起後第一時間找了棵樹靠著當做掩體,但觀察了一陣後,他並沒有看見哪裡有爆炸產生的火光或者是四濺的泥土,再加上炮聲雖然很大,但並沒有感覺到一點衝擊波。
於是他判斷,應該是前線陣地已經開始遭受火炮的襲擊。
至於炮擊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這就要問對面的人了。
諾德再聽到爆炸聲時第一反應和那名長官一樣,都是找棵樹當做掩體,但等了一會後他並沒有看見哪裡有爆炸或者敵軍的進攻便放下了心。
從懷裡掏出來一塊秦恩給的巧克力一點點吃下,據他說這東西補充能量的效果很好,但諾德卻只覺得這東西甜的有些齁嗓子,只能再喝點水緩解一下。
但不得不說,諾德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甜的東西,平常品嘗到甜味都是從諸如地瓜、小麥這種作物做的主食中品嘗到些許甜味。
他砸吧砸吧嘴,忍住了再吃一口的衝動,這東西吃完一嘴咖啡味,不會是用咖啡豆做的吧,諾博怎麼都想不出用咖啡豆怎麼做成這種軟軟的食物。
長官的命令被下面的士官長一個個的傳遞到整支隊伍的耳朵中,他們重新站起來,把槍背在身後,奮力的將背包背在身上,迅速的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中。
在短暫的混亂之後,隊伍終於整頓完畢出發了,而這次的行進速度比剛才要快了許多。
「看來前線戰況不是很樂觀啊。」諾德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
「哦?你這個老傢伙什麼時候懂這些東西了。」旁邊一個滿臉鬍子的男人驚訝的問道,他嘴上也叼著菸斗,時不時的抽兩口。
菸斗似乎已經成為了這些士兵平時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了,甚至很多人還攛掇著年輕人也叼一個,要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會讓這些年輕人日後得肺癌了會不會心裡有那麼一丟丟的懊悔。
很大可能不會吧,畢竟他們可能活不到得肺癌的時候。
「你這老傢伙,叫你平時多動動腦子你不聽,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諾德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
「那你倒是說說啊。」
「你是真的傻了吧,咱們炮兵還沒到戰場呢,就前線那幾門炮加上一點點炮彈能打出來這種效果,我以後跟你姓。」諾德斜著眼睛看了眼那個男人,仿佛是在看一個弱智。「你要是在前線你能保證自己就能從這樣的炮擊下活下來?這戰況還有好?」
那人聽了諾德的話臉變得羞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咳嗽了兩聲,推了推諾德,示意他趕緊走快點,聊天的這麼一小段功夫,他們兩個都快掉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