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秦在逃避什麼呢?」薩琳娜偏過頭問了一句,她平常很少會參與到大家的話題中,因為他們平常聊得不是女人就是和女人相關的話題,但這次安德烈的話卻讓他有些失神。
是啊,自己不就是為了逃避自己的前男友才跑到這裡來的嘛,達勒因為他的女兒,而安德烈......能說出這話的人不會單純的因為什麼國際主義救援精神來這裡,他肯定有自己的故事。
「秦?說實話我看不透他,據加里說秦的手術風格就像是個屠宰場裡的屠夫,一點都不優雅,但問題就是同樣是處理一次事故,他們組的存活率就要比我們高很多,我們是30%他們是45%,這是院長前兩天告訴我的。」
「但你說他有這麼高超的手術技術,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打什麼藥,這難道不是最基礎的東西嗎,難道就沒人教過他?真是看不懂。」安德烈搖了搖頭說道。
「要我說,秦逃避的多半是女人。」達勒一臉正經的,仿佛在思考什麼神聖的事情一般。
隨後幾個男人相視一笑,無視了提出問題的薩琳娜,毫無顧忌的討論起女人的話題,仿佛這樣才能寬慰他們受傷的心靈。
薩琳娜嗤笑了一聲,就好像是在嘲諷這些膚淺的男人一樣,轉過身面朝著電腦屏幕默默地寫起了那怎麼寫都寫不完,怎麼改都不完美的病歷。
「嘎吱」生鏽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發出如同磨牙一般的聲響,而這滲人的聲響吸引了辦公室內所有人的目光。
「菲拉斯,你怎麼又亂跑,不是叫你在屋子裡帶著嗎。」薩琳娜丟下寫到一半的病歷走到小男孩的身邊蹲了下去。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臉頰,察覺到他臉上有些污漬,薩琳娜從兜里抽出一條手絹,沾了沾口水給他他擦乾淨。
而從頭到尾,小男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還是不會說話嗎?」達勒皺著眉頭思索著:「檢查了他的聲帶沒有損傷啊,怎麼就不會說話呢,很顯然這不是耳聾引起的,因為他能對我們說話的聲音產生反應,那到底是在怎麼回事。」
「或許是心裡上的問題,他的聲帶明顯有退化的痕跡,可能是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吧,可惜了解他的人可能都不在了吧。」安德烈看了看達勒,回答了他的猜測,但這次,安德烈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同以往完全不同的神采。
以往的達勒總是冷冰冰的,即使是談論女人的話題時也是如此,別看他說的很嗨,沒準他的心裡連波動都不會有。
這一次,安德烈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溫柔,但持續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以至於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的姐姐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活過來了,但她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我們無能為力。」薩琳娜嘆了口氣,視線不在直視著小男孩,或者說不敢直視。
菲拉斯是薩琳娜起的名字,由於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又不能總是喂喂的叫著,於是她就自告奮勇的接過了取名字的任務。
無家可歸的菲拉斯只能暫時住在醫院,和醫生們住在一起,讓路德給騰出來一間小房子給他暫時住著,可惜他自己不樂意,死活拉著給自己起名字的薩琳娜不放,路德無奈只能在薩琳娜的房間裡加了一張床,讓幾個大男人嫉妒的眼睛都發紅。
這麼點小孩就知道挑最好的地方住,也許這就是男人的本能吧。
看到小男孩自己一個人跑了過來,薩琳娜也不好再把它送回去,搬了個小板凳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隨後便自顧自的寫上了病歷。
小男孩也不怕生,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辦公室里的一切,他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只不過他並沒有隨便的去摸去碰,只是盯盯的看著。
如同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一般......
秦恩依舊在手術室里奮戰著,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兩間手術室已經被充分地利用了起來,往往這邊秦恩剛做完一台,另一間手術室才剛完成備皮的工作,加里和安妮早已累的腰酸背痛,而秦恩就像是沒事人一樣。
卡多也加入了輪換,他雖然不是外科專業,但他熟悉手術室內的操作,骨科同樣是需要手術的,這裡骨科用的固定鋼板少的可憐,而且用完了都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補充上來,只能在清理了傷口內的碎片後簡單將斷裂的部分對齊後便合上了傷口。
這麼做完全是迫不得已,內固定做不了只能在外面用簡陋的夾板固定一下,其他的就聽天由命吧。
有的時候秦恩甚至想,要是能直接用膠水把骨頭粘上就好了,這樣即使不用鋼板,也能起到固定作用,這種東西積分商城倒是有,但看到自己自己只能兌換兩次的積分,便斷了這個想法。
安妮坐在一旁的小圓凳上休息著,她的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胸前,這並不是在祈福或者祈禱什麼的,純粹是無菌操作的要求——手不能碰到污染區。
手套都是用一副少一副,她當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讓別人沒有手套可以用。
「好了,引流管塞進去後就縫合吧,這麼簡單的工作你們兩個做沒問題吧。」秦恩抬頭看了看安妮和卡多兩人,這幾天安妮充分利用休息時間學習達里語,已經能夠磕磕巴巴的進行著簡單的交流。
手術時秦恩說的話很少,而且都是重複的有規律可循,這對安妮這位哈佛高材生來說理解起來並不困難,就這句話,雖然她只能動了「你們」和「縫合」兩個詞,但這已經足夠了,再加上這時候確實應該進行最後的縫合步驟,安妮站了起來來到秦恩的位置,和卡多配合著完成收尾的工作。
「滴,任務完成,恭喜宿主達成升級條件,請宿主於48小時內接受任務並進入任務空間,開始升級試煉」
「終於升級了嗎。」秦恩暗嘆,自從秦恩對系統的經驗值表示質疑後,系統好像發現了秦恩的不滿一樣對經驗獲取的渠道增加了不少,比如說任務發布的比平常要多了很多,甚至一些小傷口處理都可以獲取經驗了,只不過經驗實在是少的可憐罷了。
剛好完成這次事故的最後一台手術,秦恩總算鬆了口氣,脫掉手術服和手套,秦恩一下子癱坐在剛才安妮坐的凳子上長出了一口氣。
「累死勞資了啊。」秦恩仰天花板長嘆,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手術台上的兩人雖然聽不懂秦恩說的是什麼,但能從語氣中聽出來他是真的累了。
聽到這聲嘆氣,兩人相視一笑。
「原來秦也有累的時候,還以為他跟機器人一樣不知疲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