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十分鐘

  「你有辦法?你要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麥克斯上校表情嚴肅的看著秦恩,隨後轉過頭看了一眼帶秦恩過來的阿里。

  他不信任秦恩,但他信任阿里,起碼信任他的醫術。

  阿里同樣在看著秦恩,這個來自華夏才工作一天就已經在醫院小有名氣的醫生,但問題是名氣都是來自戰傷外科的,內科方面大家對秦恩的水平一無所知。

  其實秦恩心裡也沒底,他不過才跟著白老爺子學了幾年的中醫而已,平常陪老爺子喝喝茶吹吹牛批,但大家畢竟是大家,人家嘴裡隨便說出來的一個案例對秦恩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就比如這次,秦恩曾經聽過一個類似的案例,之後特意拿小本本記下來了,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上,但多學總是沒壞處的。

  誰知道這次就讓秦恩碰上了,複合型骨折也可以稱作開放性骨折,就是斷裂的骨頭戳出皮膚表面,感染風險很高。眼前的患者很顯然是傷口感染的症狀,這點在場的醫生基本上都知道,但問題就是按照以前的治療方法起不到應有的效果。

  簡陋的實驗室檢測只能檢驗出感染的細菌是革蘭氏陰性菌,哦謝天謝地,他可算是把範圍縮小到了幾億種之內,再加上常用的抗生素無效再次剔除一大半,這還不排除感染源是尚未被發現的細菌。

  「是的,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但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別的辦法嗎?」秦恩發問道,他狠下心來,決定自己要站出來,就算背鍋又如何,與其毫無辦法的看著他死去,秦恩選擇在這時候奮力一搏。

  萬一就真的單車變摩託了呢。

  金醫生還在揮汗如雨的進行著心肺復甦,這已經是第三組了,當他看心電圖產生了不規則的搏動心中大喜,但同時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並不能維持太長時間,他的心臟已經處於超負荷的狀態下運轉了太久了。

  「上校,讓他來試試吧,在找到病原之前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是嗎。」他將除顫儀貼好,隨後示意眾人退後不要和病人接觸。

  「推一支腎上腺素,充電200焦耳,充電,clear。」他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和患者接觸後,按下了按鈕。

  「嗵」

  心電圖仍然如同一團亂麻

  「再來一次,繼續200焦耳,clear」

  「嗵」

  「滴...滴...滴...」

  「呼,總算回來了。」金醫生把除顫儀放回原位,擦了擦額頭上了汗水。「上校,你要趕緊決定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麥克斯上校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給你十分鐘,最多十分鐘,如果十分鐘不行的話,我就只能宣布死亡時間了。」

  「十分鐘嗎,應該足夠了,你們先給他插上鼻飼,我這個藥是要灌進胃裡的。」交代完便趕忙離去。

  十分鐘足夠秦恩燒一杯開水,再讓他涼下來了,至於說煮藥的時間,以現在的條件來說,時間是肯定不夠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超微顆粒,方便是方便,但藥效秦恩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這時候也考慮不了這麼多了,秦恩趕忙走到隔離區的門外,在緩衝區脫下隔離服,接受一次簡陋的全身消毒,一身消毒水味的就這麼找到了那位護士長。

  「我需要一個熱水壺,能燒開水的熱水壺。」秦恩簡單明了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護士長皺了皺眉頭「熱水壺?咖啡壺可以嗎,我記得休息室有一個。」

  「咖啡壺?」秦恩歪了歪頭,秦恩不知道咖啡壺是什麼樣子的,他一般都是喝茶的,很少喝咖啡,也就是高中快高考的時候喝了幾次速溶的,所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咖啡壺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大概行吧,要不先試試?」秦恩不確定的說道。

  在護士長的帶領下秦恩來到了休息室,不過就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休息室里竟然有人仰在沙發上打瞌睡。

  「瑞貝卡~」護士長滿臉無奈的看著她懶洋洋的樣子,「這裡是戰區,不是你以前呆的醫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他嘆了口氣,想起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也就沒有再管她,從柜子里拿出一個上面還殘留著水漬的咖啡壺遞給秦恩。「拿去用吧,看樣子是剛剛刷過的可以直接用了。」

  秦恩接過水壺,默默地跑去洗手台接水去了,而此時的瑞貝卡似乎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看到秦恩拿著一個很眼熟的東西走了出去,還沒等看清秦恩就已經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門。

  「他是誰?」瑞貝卡問道,他顯然不認識秦恩,畢竟秦恩第一次來這個基地。

  護士長抱著膀子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只知道他剛從隔離區里出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才出來的吧。」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樣,看起來好眼熟啊。」瑞貝卡皺著眉頭仔細的思考著,但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秦恩。

  「肯定不是在基地里就是了,你見過的人我都見過,除非你在外面認識別人了。」他笑了笑說道。

  瑞貝卡認真思索了一邊後搖了搖頭,不在提及剛才的事情,眼熟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趁著燒水的間隙,秦恩從藥櫃裡拿出自己想要的藥材顆粒,將它們倒進一個玻璃杯內然後用開水沖一下,就像速溶咖啡一樣簡單。

  之後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

  十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隔離區內大家也都沒閒著,阿里看完病例後仔細的檢查者患者身上的神秘皮疹,時不時的還用手指頭戳一戳。

  「上校,恕我直言,你們可以把這些塑料布拆下來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脫著防護服,把口罩摘掉後,仔細聞了聞傷口的味道。

  眾人看到他的舉動驚呆了,朋友,這可是一種沒有抗生素能夠治療,高傳染性,但傳染途徑不明,具有致死性的未知疾病,你就這麼把你的身上的防護給脫了?這個戰場上把自己的唯一防護給丟掉有什麼區別。

  看到眾人的表情,阿里淡然一笑:「上校,如果這時通過呼吸道傳播的疾病,恐怕整個醫院的人早就中招,且開始出現症狀了,如今大家既然還沒有症狀,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大家都處於潛伏期,二這個細菌不通過空氣傳播。」

  「而從我在阿富汗從醫多年的經驗來看,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一些,而且我想已經找到病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