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黑暗的車廂

  劉景田使勁擠著眼睛,不斷地嘗試著睜開眼睛,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周圍的聲音都能聽到,大腦也是清醒的,但眼皮子就是不聽使喚,怎麼都睜不開。

  終於,就好像是動眼神經重新搭上了線一般,劉景田的眼睛總算是睜開了。

  眼前一片漆黑,這讓劉景田一度以為自己還閉著眼睛,好在一絲絲月光從縫隙中透過來,讓他打消了這種想法。

  「老張!」劉景田壓著嗓子,朝著黑暗中試探著喊道。

  ......,沒人回答。

  「老張你在嗎?」他又試探著喊道。

  還是沒動靜,這回他有點慌了,要不是手腳沒被捆綁在一起,他甚至會以為自己被囚禁了。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傳來了動靜,身下的木板也開始抖動了起來,這動靜他很熟悉,是卡車的動靜。

  「我在卡車裡?」劉景田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是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卡車裡的?自己應該是在張瑞書病床旁邊臨時搭的床上啊。

  正當劉景田驚慌失措之時,車廂里的說話聲總算是讓他稍微安下來點心。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大晚上吵什麼,咋的,上廁所還要我陪你?老娘們啊。」張瑞書嘟囔著,很是不爽的翻了個身,隨後便是一陣壓抑在嗓子眼裡的痛苦的呻吟。

  劉景田知道,這是老張的坐骨神經又開始痛了,這東西平常都還好,一到晚上就疼的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能給人疼醒。

  他急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在半路上還不小心壓到了個人,湊近一看,勉強看出大概是陳阿根,因為他的頭上纏著繃帶,但也不排除其他腦袋受傷的人的可能

  但這都不重要,畢竟和只認識了一天的陳阿根比起來,還是當了幾十年兄弟的張瑞書更能給劉景田一絲安全感。

  三下兩下,他便摸到了張瑞書跟前,伸手試探性的一摸,汗水沾滿了指尖,。

  「老張,怎麼樣。」他拍了拍張瑞書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屁股疼。」簡單的三個字,此時就如同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一般,

  劉景田也急了,身邊連個醫生也沒有,以前疼的時候還有護士來給打點藥,緩解一下,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出現在卡車上,連個能幫忙的都沒有,看著張瑞書疼的齜牙咧嘴,劉景田難受的心如刀絞。

  他也顧不上許多,衝到車廂的盡頭,使勁的敲打著鐵板,希望車廂和駕駛室之間只隔著一層鐵板,這樣自己的敲打聲就能被駕駛室里的人聽見。

  果然,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劉景田可太熟悉了,這就是早上那個滿臉疤的護士的聲音。

  「什麼事?」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之前都沒注意到,現在聽起來格外的驚悚。

  「那個......」劉景田停頓了一下,狠狠地揉了揉臉,重新振作了起來,繼續說道:「我兄弟他坐骨神經疼,受不了了,你帶藥了嗎?」

  「沒有。」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多說幾個字都成了一種奢侈。

  「那......」劉景田剛想說些什麼,護士的話卻搶先說出。

  「我問過醫生了,死不了。」

  「但是很痛啊,我總不能就這麼看著他難受,有什麼能做的讓他緩解疼痛的方法嗎?」

  「沒有。」

  簡單而直接的話語,讓劉景田徹底喪失了繼續說下去的想法,頹然的坐在車廂中,但隨後的一句話卻將他從失望中拉了回來。

  「快到了,堅持。」

  「快到了?到哪了?我們這是要去哪?」他急切的問道

  「馬德里。」

  劉景田之前似乎聽到她說過這個地方,說是找個人來著,但那人叫什麼他卻沒有記住,反正這人是陳阿根認識的,到時候應該讓他來指路。

  想到這裡,他急忙來到陳阿根的身旁,使勁晃了晃他的肩膀將他搖醒。

  「阿根,阿根快醒醒。」

  陳阿根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不,應該說先昏迷後入睡。

  當他睜開眼睛時和劉景田剛睜開眼睛時的心情一模一樣,不過這次有劉景田在身邊解釋,這才讓陳阿根儘快的了解了當下的情況,於是也顧不上昏昏沉沉的腦袋,急忙爬到車廂的縫隙處,扒著縫使勁往外面瞅。

  「怎麼樣?」劉景田急迫的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陳阿根費了好大的勁才看出來遠處熟悉的建築,主要是這次走的路線和以往都不太一樣,沿途的也沒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或者參照物,所以這才找了這麼長時間。

  他在心裡估算了一下:「要是以現在的速度直線過去大概要半個小時,但......」

  「但是什麼?有話趕緊說,別繞圈子。」

  「但是沒有直著過去的路,只能繞一下,那就要大概一個小時了。」陳阿根也頗為無奈,他現在也在強忍著腦殼上傳來的疼痛,還要防備時不時搞突然襲擊的眩暈感,他也想儘快的安穩下來,在車上搖搖晃晃的,讓陳阿根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聽到了嗎老張,再停一會,最多一個小時我們就到了。」劉景田湊到張瑞書耳邊說道:「到時候管醫生要點止痛藥就好了,到時候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車子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在廢墟中不斷地穿梭,原本的街道被炸毀,沒有被波及的空地變成了新的道路,司機不是很熟悉道路,在裡面繞了好幾圈才繞了出來。

  陳阿根始終在縫隙出看著外面,希望能看到幾個熟悉的人,但他失望了,街道上除了一些趁著天黑,提著等在廢墟里撿一些還能用的東西的平民外,再無他人。

  秋風吹起浮灰,裹挾著報紙直入雲霄,風停後又如同落葉一般飄落下來,落在地上,被眼尖的拾荒者撿去。

  星星篝火像一支支風中殘燭,搖曳,忽明忽暗,就如同這共和政府一般,搖搖欲墜,而那些熱血的,鬥志昂揚的國際縱隊就如同那黑暗中的拾荒者,拼了命的在廢墟中刨能用的柴火,只為了讓它撐的更久一點,再久一點。

  說實話,現在寫小說和最開始寫完全就是兩種感覺了,現在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激情,現在就是在完成工作,碼字碼的有些難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