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夫真是可謂是去也匆匆來也匆匆,沒多大一會就又跑回來了,他興奮的對秦恩說道:「秦,準備一下,旅長一會過來視察,他對你說的東西很感興趣。」
秦恩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畢竟他說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還沒有TECC(戰術緊急傷員救治)或者TCCC(戰術戰傷救治)的概念,最多就是擔架兵將傷員從戰場上搶救出來然後送到後方醫院,他們通常都是一些被認為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士兵,有戰鬥力的都被調到前線去作戰了。
他們的文化水平不高,甚至很多人連識字能力都不具備,稍微複雜一點的操作不像有文化的人學起來快,不可能大範圍普及這種知識。
「那我得提前準備一些東西了,希望醫院能提供這方面的用品,如果能製作出我要求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沒問題,你想要什麼我這邊盡力為你準備,但如果東西太複雜我們也沒辦法,畢竟我們這裡也是很缺物資的。」勒夫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放心,不會太複雜,只要具備功能就好了,我會盡最大可能在不削減功能的情況下做精簡的。」秦恩點了點頭。
在勒夫同意後,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白紙和勒夫自己用的鋼筆,在紙上寫上了這次演示所需要的東西。
一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秦恩和勒夫兩人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吉普車從遠處急速駛來,直到到了醫院附近速度才降了下來,可見這位旅長的性格,估計也是那種風風火火的人。
隨著一陣剎車上響起,吉普車精準的停在了秦恩的面前,從上面下來一名個子不是很高,身體有些發胖,衣服被肚子撐起的中年人,他帶著頭盔吊著雪茄,一副美國二戰時期的那些將軍的模樣。
他和勒夫握了握手後熱情的和他擁抱了一下,說著一些場面上的話,類似於「感謝你的付出讓我們的小伙子從那個地獄裡活了下來。」等等。
隨後他看見到秦恩,熱情的問候道:「我是13旅旅長弗朗西斯科.胡安,當然這裡叫胡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直接叫我旅長或者弗朗西斯科就行,你就是勒夫說的那位有趣的人?聽說你掌握了一項能夠減少士兵傷亡的醫療方法,為了小伙子們的性命著想,我可是特意延期了一個重要的會議來看的你,希望你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那些得到消息的小伙子們失望。」
「當然沒問題。」秦恩可謂是信心滿滿,畢竟這一套體系可是美軍在好幾次戰爭中總結出來的,除非弗朗西斯科是瞎子,或者打心底就不喜歡這種東西,那秦恩就沒辦法了。
不過話說回來,胡安這個名字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聽過,哦對了,那個水手,自己來這裡後碰到的第一個西班牙人,還在勸自己買捕蝦船的那個水手,沒想到這位長官也叫這個名字,這不由得讓秦恩感到有些喜感。
「你有信心就好,我的副官和參謀稍後便道,我們本來是要開會的,正好看了你的演示以後就在這裡開,哦,來了......你先去準備吧,去哪裡集合告訴我一聲就好。」弗朗西斯科一轉頭便看到了疾馳而來的轎車,揮了揮手說道。
「不如就在這裡吧,畢竟戰場環境錯綜複雜,不可能像室內一樣,既然是展示那自然要簡單模擬一下戰場環境,才好方便您做出判斷不是嗎。」秦恩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一小片空地說道。
弗朗西斯科深以為然,對秦恩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很快旅部的參謀和弗朗西斯科的副官的車便開了進來,能看的出來他們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這種疲憊不是一段顛簸的旅途帶來的,更像是長時間休息不好造成的,臉色發青,眼眶下的黑眼圈就像是煙燻妝一般濃郁。
「都是被甲方折磨的人啊~」秦恩在心裡感慨:「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沒有任何區別。」
空地中間,陳阿根坐在地上有些百般無聊,秦恩叫自己在這裡等他,之後就自己跑掉了,陳阿根也不知道自秦恩去幹了什麼,直到他看到他帶著幾個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陳阿根趕忙站起來,隨後意識到自己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於是趕忙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塵土,理了理自己的儀容,甚至還學著那些大兵的樣子,吐了口吐沫抹在頭髮上,試圖弄個帥氣的髮型。
這一幕被秦恩看的是一清二楚,陳阿根不斷地用手指理著那結成一塊塊的頭髮,打怎麼都弄不好,疼的他齜牙咧嘴,直到秦恩黑著臉走到跟前他才放棄了跟自己的頭髮作對。
弗朗西斯科面色古怪的看著一頭亂髮的陳阿根,他剛剛可是看的清楚,這名士兵從自己走過來開始就一直在和自己的頭髮較勁,不知道在做什麼,但當秦恩帶著幾人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時,弗朗西斯科才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要模擬傷員嘛,之前都說要簡單模擬一下戰場的環境,現在當然需要一個模擬傷員的人啊,而傷員總不可能是帥帥氣氣的受了傷,所以他在這麼多自己的頭髮,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弗朗西斯科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的評價又高了許多。
秦恩讓陳阿根來確實是要他來做傷員的,不過由於時間緊張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只是讓他在這裡等一會,要是秦恩知道旅長的心裡所想,那他只能感嘆陰差陽錯了。
「好了,地方也到了,人也到齊了,我們抓緊時間開始吧,我們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不要浪費了。」弗朗西斯科吊著仿佛怎麼都抽不完的雪茄,抱著膀子饒有興趣的說道。
秦恩欣然應允,指揮著陳阿根躺在地上裝扮傷員,自己則從勒夫手裡接過一個背包,背包就是士兵們都會用到的那種,不用特意製作,其實就是讓弗朗西斯科知道自己並沒有問他增加不必要的成本。
背包外面捆著一副簡易擔架,裡面的東西不多,只有幾樣。
繃帶,紗布塊,一根大約有三指寬的布帶做成的止血帶,布帶一段是用腰帶扣改的日字扣,以及幾個美國產的小劑量嗎啡。
秦恩一一將這些東西介紹給幾人,而這裡面只有最重要的止血帶需要特殊製作,不過製作起來也不費勁,只要生產一些日字扣,將它縫在布帶上就好了,而最缺乏的卻是嗎啡,這種小劑量的嗎啡是美國支援過來的,最近因為戰事不順而斷了來源,對此秦恩也無能為力。
秦恩將介紹的重點放在了止血帶上,這種東西方便製作,只要普及開了,雖然做不到每個士兵都發一條,但起碼能讓醫護人員多一種方便止血的工具。
「這是一條止血帶。」秦恩將止血帶拿出展示給所有人看,隨後又遞給旅長讓他仔細觀察一下,隨後又拿出另外一天開始了介紹:「在戰場上,百分之九十的傷員都是因為失血而死亡,而這裡面的大部分都是因為四肢出血而死。」
秦恩說道這裡,有過戰場經驗的人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沒有經驗的人多少也看到過受傷的士兵,想了想後也對秦恩的觀點表示了贊同。
「有了這根止血帶,我們就能挽救大部分因四肢受損而失血的傷員。」
這番話卻讓一部分人皺起了眉頭,弗朗西斯科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只靠這一根小布條?怎麼可能,要是這根布條有用我還要這麼多醫生幹什麼,每個人發一個這東西不就行了。」
在場的幾人中對於這種觀點分成了兩派,一派就是勒夫這種有醫學常識的人,另一派應該就是對醫學完全不懂的人,出了勒夫以外都是這類人。
秦恩只能解釋道:「血液是在血管中流動,而且流動是有方向的,動脈就是朝著四肢末端走,靜脈就是從四肢末端回到心臟里,在戰場上會迅速致死的通常都是動脈受損出血,這點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眾人想了想點了點。
秦恩繼續說道:「既然動脈是朝著四肢末端流的,就像河流一般,想要截住下游的水,只需要在上游修起一座大壩不就行了,血管也是同理,既然動脈出血,那隻要受損部位的上面捆上止血帶,就像大壩一樣將血液止住不就行了。」
聽到秦恩這麼一解釋眾人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這根布條就是大壩,只要在上游修好了大壩,下游就不怕有水患了,哎呀,這個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您肯定早就想到了是不是旅長。」
弗朗西斯科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著說話的下屬,心想著要不要給他升個官什麼的,這麼有眼色的下屬現在可是不好找啊。
秦恩聽著如此肉麻的恭維挑了挑眉,本想著弗朗西斯科會嫌棄,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旅長聽完後竟然一臉享受,這讓秦恩忍不住渾身一陣惡寒。
秦恩搖了搖頭,將那些肉麻的恭維從腦海中甩出去,繼續講解道:「接下里我會演示一下這個止血帶到底該怎麼用。」
說著用粉筆在陳阿根的腿上畫了個白點
「我們假設傷員大腿偏內側的地方中彈,這時我們要做的就是將止血帶繞過他的大腿,像系腰帶一樣牢牢的綁在腿根部,然後將多出來的一截再繞回來固定在這個扣子上,防止打滑。」
隨後秦恩又在陳阿根的身上演示了其他四肢出血時止血帶的使用方法,當然秦恩也沒有演示的太詳細,只是走個流程,一方面他們整天坐在後方也用不上,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秦恩想教他們也沒有學的心思啊。
看到大家沒有了最開始那樣的注意力,秦恩只得粗略的將繃帶和紗布輔料等使用方法簡單介紹一下便結束了。
正當秦恩想再講講戰場急救的一些方法和注意事項時,弗朗西斯科點了點頭打斷了秦恩的思路:「你說的東西都很不錯,一定能拯救不少士兵的性命,我這就讓後方工廠去製作這麼簡單的東西,加班加點的話明天一早就能見到第一批成品了。」他對於自己後方工廠的生產能力顯然十分有自信。
就是苦了那些熬夜加班的工人了。
「那麼現在。」弗朗西斯科話音一轉,看著秦恩說道:「你有什麼要求要提的嗎,比如說獎勵。」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饒有興致的神情,十分好奇秦恩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獎勵,這是一種對於不了解的人的一種考驗。
很多人會在這時候暴露出自己的本性,而弗朗西斯科就可以以此為契機掌握著他的把柄,以此來不斷的加深對他的控制。
秦恩所提出的理論十分優秀,而且很新穎,這不由得讓弗朗西斯科起了想收為麾下的心,現在他還不知道秦恩的醫學水平,不過這不重要,再不濟也能給自己做個顧問。
但弗朗西斯科終究是打錯了如意算盤,秦恩貪財?怎麼可能,從小就從來沒缺過錢,現在的錢對他而言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缺女人?這裡女人還真有些和秦恩的審美不符,不是說她們長的不好看,而是一打扮起來就會讓秦恩覺得丑;那秦恩缺地位嗎?任務結束就走了,要那官幹嘛,沒有一點用處。
面對弗朗西斯科的問題,秦恩楞了一下,他之前還真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不過既然弗朗西斯科問了,那秦恩之前只存在於幻想中的方案說不準就能付諸於實踐了。
想到這裡,秦恩越想越興奮,於是抬起頭注視著弗朗西斯科的眼睛說道:「我想要幾個兵,什麼兵都行,只要四肢健全,機靈一點就行,我想組一支小隊,專門負責從前線到後方醫院這塊的醫療救助。」
弗朗西斯科聽到秦恩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由得愣住了,這一點都不符合自己之前的預期,甚至有些打亂了他的節奏,這種不在自己掌控範圍呢內的感覺讓他感到十分的很不爽,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說道:「好吧,你可以在醫院裡的傷員隨便選,選好了告訴我的副官就行了,編制就掛在林肯營,你只需要跟著他們走,不用接受指揮官的直接指揮。」
說完,弗朗西斯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呆,轉身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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