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手忙腳亂的處理著傷員,秦恩不由得有些好笑,你說他在治療,他確實在治療,但他的治療有效的部分是哪裡呢,只有最開始打嗎啡的那裡,因為整個手術只有嗎啡起了止痛的作用,至於鎮靜作用......你看那個醫生差不多整個上半身都壓上去了,就為了把那名受傷的士兵壓住,你就知道嗎啡的鎮靜作用到底起沒起作用。
畢竟這麼點嗎啡沒有讓人立馬睡著的能力,那名士兵還在掙扎估計就是這麼一副場景——身體告訴腦子:「我不疼了」,但腦子回復道:「不你還疼,而且疼的厲害。」
止血鉗亂戳,紗布也在胡亂的懟,任何一個普通人處在他們的位置上都會是這麼一個反應,畢竟他們在當醫生的時候手術台上是平穩的,沒有危險的。
現在呢?頂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打過來的子彈,身邊不時傳來火炮的轟鳴,德國人的88炮本身是用來防空的,結果不知道被那個小機靈鬼發現這東西對地面作戰效果也相當不錯,尤其是打坦克的時候,面對這個時代裝甲薄弱的坦克來說,88炮簡直就是他們的噩夢。射速快,自動炮閂,操作熟練後能達到兩秒一發,想一想這麼一門炮放在高處,以2-3秒一發的射速無情的收割著灘頭還沒鋪開陣線的美軍士兵,那場景......
秦恩這些登陸部隊面對的就是這個威脅極大的88炮,炮彈時不時的落在秦恩附近,震得地面一抖,他有些擔心,拉夫和那名醫療兵再不趕快治療,很有可能那名士兵就要被地面傳來的震動而被活活震死。
想到這裡,秦恩抬頭看了一眼機槍的射擊位置以及彈道,等待真空期地到來,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傷員旁邊,也不管那名醫療兵進行到哪一步了,反正肯定弄得不怎麼樣,一把將他從傷員的身上推開,然後拽著士兵的背帶趕忙把他拉回到了剛才的掩體後面,在那裡起碼不用太過擔心被子彈打中的問題。
剛開始被秦恩推開,那名醫療兵有些惱怒,那扶了一下頭盔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但當他看到秦恩左臂上的軍銜後一下子把剛才想說的話全都憋回了肚子裡面。
「拉夫!想死就別愣著,跑起來。」秦恩沒有抬頭對拉夫說道,至於剛才那個打算做止血的醫療兵則沒有被秦恩叫到,畢竟秦恩也不認識他,難不成用餵來稱呼?
「好的長官。」他扶了扶頭盔,貓著腰跟著秦恩跑了過去,一下子趴在了秦恩的旁邊。
「喂!士兵,把你的止血鉗給我,拉夫準備紗布和縫線,我記得我讓你帶了,不知道有沒有讓你搞丟。」秦恩看到傷情的一瞬間,腦子裡就已經模擬出了手術的方案,實在是熟練到沒朋友的地步。
本來血管縫合這種手術要求非常精密,大部分都是需要放大鏡來作為輔助,不然那麼細的線,看時間長了難免會找不到在哪裡,憑空增加了許多難度,但秦恩就不用那麼麻煩,系統送的【掃描】自帶放大鏡的功能。
接過那麼不知道姓名的醫療兵手裡的止血鉗,秦恩順手把食指和大拇指套進了兩個圓環之中,這個持握方式不管再誰看來都相當的彆扭,因為秦恩用的是反手持握,就是將食指和大拇指伸進環中,剩下幾根手指順勢搭在止血鉗上,有點像拿匕首的手形,但秦恩這個拿法無疑是在給自己增加難度。
沒辦法啊,誰叫那個不懂事的醫療兵就這麼遞到自己手裡的,另一隻手正按著出血點,防止士兵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休克,以現在的環境來看,一旦出現休克幾乎是必死的。
沒有血漿,沒有生理鹽水,藥物只有嗎啡,剩下的東西都在後面的大部隊那裡,只是以奧馬哈海灘現在的進度,恐怕一時半會傷員們還得不到救助,所以這時候血液還是能少流就少流。
「長官,紗布針線和剪刀。」拉夫從包里一樣一樣的取出秦恩讓他帶的東西,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難不成要在這裡把他的傷口縫好?那多費時間啊。
「還行,你沒把我的話當放屁。」秦恩從拉夫手裡拿過剪刀,剩下的先讓他暫時用手拿著,畢竟這地方可是沙灘,放在地上萬一沾了沙子可怎麼辦。
單手換止血鉗的方向也不是不行,但實在是有點浪費時間,有那幾秒的功夫秦恩都已經把還在出血的血管夾住了。
克里斯就是剛才那個醫療兵,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面對槍林彈雨而產生的慌亂,緊張,讓他把以前練習的非常熟練的技術忘得一乾二淨,手抖的都不停使喚,幾次想夾住血管卻接連失敗,到最後都忘了是要做什麼的了,直到那個少尉一把將自己推開。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名傷員已經被秦恩拖到了掩體後面,之前像個小噴泉一樣的冒著血的傷口,被秦恩只用一根大拇指按住一個地方就止住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的有多離譜,居然想在那種手術視野極差的情況下找血管在哪,而不是像秦恩這樣只需要用手死死的按住血管的上支就能一定程度上緩解出血的症狀。
聽到秦恩要自己手裡的止血鉗,克里斯也沒怎麼猶豫,隨便的將止血鉗交到他的手裡,但當他看到秦恩皺了一下眉頭,再看看自己遞過去的止血鉗,那一刻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嘴巴子,因為正常來說遞止血鉗應該拿著尖端,將圓環的一段遞到他的手裡,而自己則是橫著塞進他的手心裡,這要是在醫院肯定是要被罵死的。
但隨後秦恩的操作卻是驚的克里斯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反手操作?這是什麼新的招式嗎?
克里斯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止血鉗,想看看秦恩到底要怎麼操作,只見秦恩相當樸實無華的將止血鉗伸進被鮮血瀰漫,毫無手術視野的傷口內。
「咔噠」隨著一聲清脆的卡扣聲響起,止血鉗上的扣鎖被秦恩使勁一握便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