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小心的朝著左右看了看,看到沒人注意到這邊後悄悄地說道:「除非你能偷到長官的。」
「偷長官的?」拉夫聽到這裡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保羅,他記得剛才保羅說過他吃的蘋果是賄賂長官得來的,那麼他到底賄賂的長官是誰,用什麼賄賂的,要是自己也能賄賂到,那到時候......
一想到這裡拉夫的心就變得癢起來,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新鮮的蘋果了,為了能吃到一次新鮮的蘋果,這時候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別看我,我都說了我是賄賂的長官,而且是我們醫療班的班長秦少尉。」保羅聳了聳肩說道。其實保羅在就說了自己是賄賂的誰,只是拉夫想偏了而已,不能怪保羅沒告訴他。
「上帝啊,我們的秦少尉竟然是能分享自己食物的人。」拉夫雙手緊緊的抓著保羅的肩膀使勁的晃了晃,「快告訴我你是怎麼賄賂的,只要我能做到,為了蘋果勞資這次能把命都豁出去。」
「快省省吧,少尉要你的腦袋幹嘛?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煙油就剩下肌肉,也就只能當夜壺用了哈哈哈。」保羅嘲諷道。
不過這次面對保羅的嘲諷,拉夫罕見的沒有生氣,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保羅似乎也意識到拉夫前所未有的認真的態度,反問問道:「為了一個蘋果,值嗎?」
「值!當然值。」拉夫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那好吧,我晚飯的時候問一問,就算失敗了長官也不會怎麼樣,他脾氣還是蠻好的。」保羅想了想給了拉夫一個答覆。
有了保羅的答覆,拉夫稍稍鬆了口氣,叼著煙慢慢的踱回自己的寢室中,和自己的室友打過招呼便順著梯子爬上了自己的床。
拉夫睡在最上鋪,基本就是坐起來腦袋頂天花板的那種,睡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也難怪他總喜歡到處亂逛。
「嘿,拉夫,你怎麼回來了,要不要來打兩局啊。」下面的士兵看到今天拉夫回來的這麼早有些意外的問道。
「不了謝謝,我老婆給我寄來的信,我得給她寫一封才行。」拉夫側躺在床上搖了搖從枕頭下面拿出來的信封說道。
「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和外面的通訊全都被掐斷了,只為了明天的作戰,你這封信就算寫好了也寄不出去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點,那就當做是遺書也好,總比一點口信都沒留下來強。」拉夫撇了撇嘴,歪了一下下巴說道。
「遺書?」他本來想說「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會死在那裡吧?」但想到一個多月前那場慘烈的演習,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突然覺得手裡的撲克牌不是那麼好玩了。
拉夫躺在床上打開那封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信,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起來。
「親愛的拉夫,你最近還好嗎?」
「不是那麼好。」拉夫在心中自言自語的說道。
「軍隊裡的伙食怎麼樣?」
「能吃飽,但是遠不如你做的好吃。」
「上次的信被剪掉了一截,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應該是涉及到了部隊裡的事情,希望沒有給你填麻煩。」
「該死的審查官,我只是說了我要上戰場了,這都不能說嗎?」
「家裡一切都好,你的弟弟拉爾森前兩天也寄來了信,他在非洲一切都好,就是太熱了。」
「還活著就好,我在船上被風吹膝蓋都疼的要死。」
「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家裡準備了不少好吃的,媽媽買回來了好多蘋果,她說你小時候最喜歡吃蘋果了。」
「該死的,現在想吃個蘋果都難,還要低三下四的求人家,天天吃的都是那些該死的罐頭,我都快吐了。」
「多麼希望你能在聖誕節的時候陪在我們身邊。」
「我也想啊,但是戰爭還沒有結束,我怎麼回得去。」
「前兩天隔壁勞倫斯夫人收到了陣亡通知書,她們哭的很厲害,以前這時候她們現在已經開始為聖誕節做準備了,但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準備的意思。」
「可憐的傑克,不知道他被派到了哪裡,他之前好像是什麼飛行俱樂部成員來著,應該是空軍吧。」
「今年的聖誕節我打算帶著家人和鎮子上的人一起過,希望能夠幫助失去家人的家庭從陰霾中走出來。」
「哦,莉莉,你還是那麼的溫柔,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要猶豫。」
「最後,希望你自己保重,家裡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的,我希望在戰爭結束的時候能夠看到你回家的樣子,相信孩子們一定很高興自己的父親能夠像超級英雄一樣回家——你的,莉莉」
「我一定會回去的,相信我。」
一封長長的家書到這裡結束,內容上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只是單純的講述一些家長里短的故事,但就是這麼一封信卻讓拉夫看了一遍又一遍,永遠都不嫌膩。
只是每次讀到媽媽買了蘋果這一段,拉夫都會想起小時候媽媽從集市上買的那種酸酸甜甜的紅蘋果,每次想起這段經歷,拉夫都會變得格外的想家,想到自己美麗的妻子,想起可愛的孩子,想起總是在發牢騷的媽媽,和前不久因病去世的父親。
淚水慢慢的濕潤了眼眶,又被拉夫憋了回去,順手點了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正準備動筆寫下回信時,卻被之前那名打牌的士兵打斷了情緒。
「該死的拉夫,能不能不要把菸灰彈到我頭頂!」他憤怒的握著筆朝著拉夫揮了揮拳頭,意思是再有下次就把他屁股都打爛。
「下次你的腦袋別朝我這邊不就行了。」拉力帶著一絲鼻音說道。
「該死的混蛋,每次都把我床上弄得到處是菸灰,勞資現在躺在床上一張嘴就能吃到你弄下來的菸灰,該死的,呸,給我丟一根下來,這是你的補償!」他罵罵咧咧的抖了抖信紙上的菸灰,趴在床邊朝上面的拉夫喊道。
拉夫扯了扯嘴角,從兜里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駱駝牌香菸,看到裡面只剩下最後一根後,皺了皺眉頭道:「該死的詐騙犯,想抽菸就直說,別打擾我寫信!」
「什麼信,那時遺書!」
「還想要煙不」
「好吧,是信,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