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之際秦恩似乎感覺到從掌心處傳來一絲溫暖,隨後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加裝了一台發動機驅動的螺旋槳一般迅速的朝著水面沖了出去,直到一絲衝破阻礙的感覺傳來,再加上保羅的不斷的呼喊,這讓秦恩勉強清醒了過來。
「哈~呼~哈~呼~」秦恩劇烈的喘息著,胸口如同一個風箱一樣起伏著,視野中之前如同花屏一樣的雪花也隨著氧氣的攝入而慢慢恢復,眼前的景象終於重新變成了彩色。
秦恩這才發現是誰救了自己,虛弱的感謝道:
「多謝了保羅,我欠你一條命。」
但這句道謝卻被此起彼伏的海浪聲掩蓋了過去並沒有被保羅聽到。
在保羅的拖拽下,兩人終於抵達了沙灘上,此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盟軍也趕忙派出了搜救隊開始搜尋著落水的士兵。
如果單看沙灘上的場景,很難想像這只是經歷過一次演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打了一場小型戰役,陣亡的士兵被抬到醫療帳篷前用白布遮住了遺體,受傷的士兵哀嚎著等待著醫生前來救治。
秦恩被凍的臉色煞白,雙手顫抖的接過保羅遞過來的一壺熱茶,即便這杯茶熱的發燙,手抖的險些拿不穩水壺,但秦恩發誓,這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美味的紅茶。
蜷縮著坐在火堆旁烤著火,部隊發給自己的那套乾淨的制服現在已經和背包一起沉入海底,現在秦恩只能將濕透的衣服以及防彈內襯脫下來放在一邊,身上披著一件毛毯,濕漉漉的頭髮上不是滴落下一滴海水。
秦恩坐在火堆旁,無比的希望火堆能快點把衣服烤乾,不然自己這樣只穿著條內褲,在這裡坐時間長了怕是很快就要被凍死過去。
看著醫療帳篷內進進出出的醫生,秦恩有些感慨,換做是以前的自己,現在也應該是像他們一樣在忙碌著,如今卻坐在這裡看著他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現在自己的手連手術刀都拿不穩,去了也只會添亂,便熄了想去幫忙的想法。
太陽慢慢的從海平面上爬了出來,帶來光明與溫暖,秦恩在保羅的陪同下回到了船上,還好這艘船沒有沒盯上,自己備用的內衣內褲和帶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可都放在自己的艙室了,要是這都船都被打沉了,秦恩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這次演習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秦恩大概看了一眼,光沙灘上被英國佬的艦炮轟擊就損失了將近一百多人,而落水被淹死的恐怕會更多。
秦恩不記得自己看過這段歷史,他只知道諾曼第登陸的輝煌戰果,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場本不應該出現的,完全可以避免的,傷亡慘烈的演習。
按理來說德軍的魚雷艇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能潛伏進演習場地,周圍應該有驅逐艦之類的船隻護航,防止潛艇偷襲的啊,怎麼連這麼幾艘小船都防不住?
直到後來才知道,原本計劃中有一艘護衛艦應該執行周圍海域的護衛任務,但卻在演習當天觸礁,不得不被另一艘船拖回船廠修理,再加上同盟國之間無線電交流的困難,使得這一個情報並沒有被上層知道,但估計就算是知道也會繼續演習,畢竟沒有人覺得真的會有德國人來對這次「保密」的演習進行偷襲。
幾天後,秦恩從其他醫療兵嘴裡得知了這次的傷亡數據,七百多名年輕的士兵甚至還沒來得及踏上戰場就命喪黃泉。
只是一次演習就有這麼多的傷亡,這在演習的歷史上恐怕是前無古人的戰績,甚至極有可能後人也無法打破這個記錄。
秦恩的醫療班也損失了兩人,讓原本就只剩下5個人的醫療兵如今只剩下不包括秦恩在內的3個人。
就在秦恩在艙室里偷偷的咒罵著將軍們的草菅人命的時候,封口令很快便傳了過來,命令所有參加過演習的人都不許再提及此事,否則將以泄密罪予以判決。
秦恩能說什麼呢,他雖然不是這個空間中的人,但他的身體是啊,而且系統並沒有說明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返回,這就更得小心翼翼一點了,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秦恩可不想再被憲兵隊處罰,或者直接就地槍決。
所有相關的檔案全部銷毀,醫療記錄也同樣如此,甚至連記錄都不被允許,憲兵就站在那裡盯著,誰敢犯錯?
這段歷史直到60年後才被一名老兵透漏出去,許多陣亡士兵的家屬終於在60年後才知曉自己的親人到底戰死在了什麼地方。
有的人前腳剛收到來自親人的手信,才剛打開信封的時候,陣亡通知書後腳便送了過來,這對他們的打擊是無比的巨大的,剛剛還欣喜的得知親人還沒有上戰場,日子過得還不錯,對家人也是十分的想念,不一會就有人來通知他已經陣亡的消息,換做誰來都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60年來,他們一直在尋找親人的屍體被埋藏在了哪裡,但由於所有的文件都被銷毀,以至於他們很難找到,或許只有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能在一片墓碑之中找到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
時間過得飛快,秦恩因為失溫嚴重而大病了一場,和秦恩一樣大病一場的人更是數不勝數,醫院帳篷里永遠都住滿了人,好在這時候已經有了抗生素這個「神藥」,大部分人只要打上幾天就能恢復的差不多。
秦恩大概是耐藥性強一點,比別人多躺了好幾天,畢竟在現實世界中自己也是因為急性腸胃炎而打過幾次吊瓶的,這種急症總不能等著中藥慢慢熬,還是抗生素來的更快一點,讓人少遭罪,之後的鞏固治療還是秦恩的爺爺秦記開的幾幅中藥才將秦恩徹底治好。
再加上高中時期感冒發燒,那時候秦恩也不是很懂醫術,在老師的宣揚下,帶病學習上課似乎成了一種意志堅定的表現,這就導致一到某些時候,班上總是能見到好幾個感冒的同學,鼻涕紙堆了慢慢一桌子,每天的手紙錢都快趕上飯錢了。
同學們相互之間也會交流到底吃什麼藥效果好,但問題就是,不是每個同學得的病都是同一種,羅紅黴素對衣原體支原體感染的同學作用非常好,雖然表現得也是感冒發燒的症狀,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所有發燒的同學都有用。
只不過當時知道這個的人實在是沒有幾個,秦恩同樣也不知道這一點,亂七八糟的藥吃了一大堆都沒有作用,直到每個月回家的時候才讓秦記給治好了。
耐藥性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吃出來的,秦恩也就只能比別人多躺了好幾天才勉強好轉,但身子依舊有些虛弱,調養了將近一個月才徹底恢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