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2.0064：『理論派與實踐派』
恆星自深淵港的地平線初露光暈，日光斜斜地照射在聖阿布里達爾忠嗣學院的操練場上。
雖然時間尚早，但操練場上早已喊斗聲四起。
這是實戰演武前的熱身，在胡德少將的旨意下，教官們要給學員們先用拳頭來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噗呃……」
「啊！」
一個個忠嗣學員上前揮拳，蹬踢猛踹，最後腿軟倒地。
很多人在5招之內就被放倒，預科生們更是難以招架。
「孱弱，你們一起上吧。」一名士官長淡漠地對著預科生小組的人說。
預科生們連忙後退：「我們可以直接去演練場嗎？教官。」
「給我一起上。」士官長陰冷地威脅道。
「啊！」
「嘶！」
霍雷肖穿著公發的體能作訓服，布料輕柔舒適，透氣鬆軟，一站到校場上，就看見一片哀鴻遍野。
他看向自己所在的小隊。
「你們當中誰先來。」瓦莉娜毫不客氣地說。
「我。」前一天就做準備的萊多斯上前一步，轉動著機械胳膊。
他和霍雷肖一樣，一隻手換成了義肢，不知道是事故還是戰鬥導致的，整個左臂只剩下肩膀是原生的。
「你先手。」
萊多斯躬背張腿，全神貫注地盯著瓦莉娜，他很清楚對方是從冥府走過一茬的狠人，因此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
他不時前後移動，調整與瓦莉娜的距離，迷惑著對方的判斷，時不時拋出假動作。
瓦莉娜甚至都沒有擺出作戰架勢，只有眼睛快速審視著目標。
啪！——
萊多斯一個踢擊假動作，實則上前一步，打出一記直拳。
「！」
瓦莉娜以驚人的速度向下斜閃，向萊多斯胸腹打去，迫使他趕緊迴避。
這位女士官長輕而易舉地奪得了主動權。
啪——嗒！
兩人簡短的試探後，在萊多斯一個蹬腿的間隙，瓦莉娜極具侵略性的一腿插在萊多斯下擺間，雙手將他鉗制。
萊多斯沒想到瓦莉娜的力氣竟然大到能將他義肢的傳動結構卡停，下一秒，她極其靈巧地一記架臂踢讓萊多斯面朝下摔在地上。
「噗，咳咳。再來，我已經摸清伱的套路了。」萊多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吐著嘴裡的沙土。
「讓我看看你學到了什麼，這次我讓你一隻手。」
萊多斯憤憤地咬了咬牙，上前一步。
氣歸氣，但他確實認真總結了對陣時的教訓，動作更為迅速，思路謹慎，小心翼翼地進行試探，並不再急於進攻，暴露自己的破綻。
咔——
在瓦莉娜讓了一隻手的情況下，萊多斯終於別住瓦莉娜的胳膊，同時也支開了她的腿，努力地將她往地上扭摔。
「很好，現在我再教你一招。」
「嗯？」
邦——
一記頭槌狠狠地砸了上去。
「咳啊！——」
萊多斯下士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意識恍惚了好久，才緩緩坐起。
「在戰場上想活下去，全身都得當作武器。」女士官長用看雛雞的眼神戲謔地說。
「下一個。」
瓦莉娜看向菲迪歐下士。
「呃……我就算了，本人不擅格鬥，嘿嘿。」菲迪歐苦笑著往後退去。
「啊！」
邦——
瓦莉娜毫不留情地一個手刀砸在菲迪歐腦袋上，將他砸出了和萊多斯一樣向後倒去的動作。
「欸，疼疼疼。喂，我是瑞文斯……哎呦喂，別踹了！」瑞文斯伯格家的次子坐在地上，揉著屁股。
他們的教官是個酷似蘭博的平頭男，而且根本不管他到底是哪個權貴的兒子，拳頭照塞不誤。
「起來，你們海軍忠嗣就這麼弱的嗎？我們風暴忠嗣一個能打你們十個。」男人豎著大拇指擤過鼻子，一臉不屑。
「教官，請多指教。」亨利·哈維滿懷著不爽的陰冷聲音傳來。
教官剛抬頭看去，一記掃腿就砸了過來。
啪！
男人機敏一退，但仍被掃到，向後踉蹌數步。
後退過程中，亨利·哈維步步緊逼，接連發難，一拳直衝風暴士官長的面門而去。
「哼，有意思，帝國衛隊操典中的搏擊術嗎。」
風暴士官長認出了這套狠辣簡練的操典招式，立即抬手招架，隨即向著對方的小腿踢去，亨利·哈維撤步躲過踢擊的同時，幾記重拳如海浪般席捲而去，完全不打算給對方重整的機會。
兩人步伐穩健，攻擊迅猛，每一輪過招都宛如實戰般讓旁觀的學員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一旁視察的領導看著兩個戰鬥中的身影。
「他就是亨利·哈維？」老上將問。
「是，父親是殉職的帝國衛隊將軍，陣亡在旋衛線，死於黑暗靈族的斬首行動，身為高級幕僚文書官的母親也在八年前的那次事故中與行星總督一起墜亡。」胡德少將看了眼報告，回答道。
「這小子雖然不算海軍世家，但作為艦隊海事科學員，表現和成績各科優異，同時因為小時候受過星界軍將軍父親的指導，在陸戰戰術和指揮規劃上也頗有心得。」
「虎父無犬子，看來霍雷肖並不是唯一一個有潛力發揚『漣漪理論』的學生。」
「和亨利·哈維比起來，霍雷肖·柯克倫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他在中下巢荒廢了太多歲月。」
「我不贊同此觀點，這是我這兩天收集了霍雷肖在中下巢建構組織的部分情報。」愛德華准將從公文包里拿出了幾份由抄錄機仆抄寫好的羊皮檔案交給各位同僚。
愛德華准將坐回扶手椅上，看著兩人說道：「亨利·哈維雖然優秀，但他過於驕傲，自視甚高，在思維上更傾向從理論層面出發，而不是實踐。教導手冊是死的，很多戰術都必須從實踐中掌握，就像我們指揮艦隊一樣。
霍雷肖十幾歲的時候就從零開始建立了『勞工幫』這個民團準軍事組織，利用集中火力、游擊、截斷補給等戰術，擊敗了其他幫會，一舉讓『勞工幫』坐上了PW-P-15巨型星港貨運區的頭把交椅。而且有在下巢摸爬滾打的經歷，現在喊他去帝國衛隊的塹壕里，他也會一聲不吭。」
場地中央一片沙石飛濺，哈維向對手猛撲過去，拳速快如疾風，配合生猛的腿法打得風暴士官長接連後退，但他隨即又毫不示弱地反撲向哈維。
兩人在場地上催動著所有部位的肌肉，汗水濕透了他們的戰衣。
「看看他和霍雷肖最後誰能將我們的籌劃變為現實，激起這道漣漪。」老上將頷首道：「你們對首批尖兵的規劃是什麼？」
「第1批初代地獄尖兵們是實驗和教導隊的性質。這些學員未來成為海軍軍官後，將豐富的實踐經驗用於改進與完善未來部署在戰艦上的地獄尖兵部隊。」胡德少將回答道。
看得出來亨利·哈維打上了頭，急於速殺對方，結果拳法和步伐開始變得凌亂。
在一擊全力的右勾拳後被側身躲過後，風暴士官長抓住破綻迅速貼了上去，從背後用堅實的臂膀絞住哈維的脖頸。
還沒等哈維掙扎，就被教官扶腰託了起來，即將浮空的青年眼中顯出一絲驚愕，隨即就被風暴士官長似順手一般扔出了場地，摔在地上連滾了三圈。
「打得還行，但你從操典里學到的搏擊術，跟我們從生死搏殺中摸索出來的格鬥術沒法比。作為初等軍士長，你很優秀，但已經到瓶頂了。」
風暴士官長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想突破就上前線實戰吧。」
「嘁。」年輕的初等軍士長狼狽地爬起身，不甘地咬牙冷哼了一聲。
——
瓦莉娜看完年輕的軍士長與風暴士官長搏鬥後，轉頭看向露易絲。
「喂，你是組長吧。」
「是。」露易絲雙手並在身後，雙腿岔開，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來，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瓦莉娜士官長邊走邊活動著筋骨，結實健碩的肌肉線條在光線的照射下清晰可見。
「請幫我拿一下，謝謝。」露易絲轉過頭對霍雷肖說道。
緊接著她脫下忠嗣校服與襯衣丟給霍雷肖，只留下最裡面的軍綠色卡迪安閃擊軍女兵制式作訓抹胸。
能明顯看出來露易絲手臂和肚腹處的肌肉線條緊緻有力，卻又不失女性體型的柔美。
藍到發黑的中短髮隨風飄揚，英氣勃勃的臉龐，五官分明，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紫色雙眸，像兩顆閃爍的紫色寶石。
霍雷肖發現，露易絲的肩頭上紋著『卡迪安第217烈日白盾團』，對側大臂上紋著一隻咬著指虎塹壕刀的駭人骷髏，交叉旌旗上寫著『第61卡舍津衛隊』。
兩道紋章都隨著身體的發育而被拉伸，看得出來是在她少女時期就被紋上的，已經有些歲月了。
霍雷肖看得出來露易絲身手不凡，聯繫到她的歲數，之前也隱約猜到了她有過卡迪安部隊的服役經歷。
女士官長眯起眼睛，嘴角罕見地揚了起來：「在卡舍津服役過？」
她看著走來的露易絲，眉宇輕揚，鼻腔帶有揶揄意味地哼出聲，看上去對這番決鬥非常期待。
「卡舍津預備，教官，隨家人來深淵港前退役了。」
「哼，我期待你的表現。」
面對這位資深士官長，露易絲格外謹慎。
「看，『雌獅』要出手了。」
一個撂倒全組的風暴士官長戲謔地拍了拍另一位同伴，招呼道。
「她可是一個人砍下了十幾個獸人腦袋的猛女呢，那小女孩可有得受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