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04.0237：『小心眼神空洞的人』
「我不僅知道你們抓到的是誰，我還知道你們想知道的東西。」
一聽來者這麼說，霍雷肖使了個眼色，露易絲從桌子上拿起了紙筆，同時不動聲色地啟動了室內暗藏的音視頻錄製機仆。
「一個復仇者，有意思，請繼續。」
「我的家族世代投身於屍體行會，已有數百年的歷史了，憑藉著兢兢業業地與屍體打交道，在巢都中一絲不苟地履行本職，博得了行會聯盟中許多行會同僚的認可，因而得到了如今的地位。
直到有一天，一個渣滓，一個忘恩負義，深受行會信任與培養的小人，背叛了我們。
他在邀請我們家族的重要成員視察他管理的片區時，故意引誘他們進入了自己精心設計的惡毒陷阱，隨後殘忍地殺害了所有人，並把他們做成了屍體澱粉。」
詭異的女人越說越憤怒，銀黑色的眸子直直瞪著霍雷肖的眼睛，很是瘮人：
「他在混亂中篡奪了我們家族的位置，並全力追殺著我們家族的殘存成員。再然後，就是九年前，深淵港大變天，他憑藉著支持行會聯盟上台的政治投機，徹底坐穩了席位。
後來，他突然發病，瘋了，不得不把席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都猜測這是否是兒子對父親事跡的復刻。
但一切其實都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無恥的謊言，他其實成為了肉食之主，溜到了暗無天日的下巢，開始在那兒發展他的邪教勢力。」
說到這兒，她病態地咯咯笑了起來，眼眶中彼此嵌套的銀眸黑瞳看上去更嚇人了。
「直到那天，我把一盆混著靈能者骨灰的水銀澆在了他的頭上，然後看著他被你們逮捕。」
「原來是你。」霍雷肖雙手交叉，觀察著這個可怖女人的一舉一動。
他直起上身後仰，靠在柔軟的人體工學辦公椅上，問：「所以，你選擇來這兒，想得到什麼？」
女人抬起手，纖細的五指靈巧地抓握，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就多出了一枚銀幣，被她捏著向霍雷肖展示。
霍雷肖看著銀幣上面那詭異可怕的禿鷲人刻印，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很想知道這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至於我的條件，你馬上就知道了。」
女人咯咯笑著，詭異的笑聲迴蕩在辦公室內，陡增三分幽冷可怕的氣氛。
——
眼中全白，溢出靈能光芒的審判官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這既是由於肉食之主的猩紅賜福同樣映射到了他的腦海中，對他造成了精神衝擊，更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抓對人了。
[一條大魚。]他不禁一聲冷哼。
眼前這個肉食之主，居然是幾十年前就退居二線，銷聲匿跡的屍體行會前任會長。
一開始，年輕的他繼承了家族的世襲職位，成為了屍體行會某個片區負責人。
當別人還在機械，且毫無藝術地地收割並肢解屍體時，他卻在無數的肢解中探究出了血肉與顱骨中的究極奧秘。日復一日地與屍體相伴，令他愈加沉迷于禁忌癲狂的食人行為，這最終引來了血神微不足道的一瞥。
然後，便是罪孽深重的背叛……無情的謀殺……殘忍的毀屍滅跡……
最終，他登上了屍體行會會長的寶座。
接下來的一塊記憶碎片中，一頭雜亂長發，看上去像個瘋子的他亢奮地在和自己的兒子說著些什麼。
『主人指使我等復仇……撕碎那些背叛者，否則我們將失去所得到的一切……』
諸如此類之類的話。
審判官大致看懂了，肉食之主那天準備的大型儀式，目的不僅僅是要讓星球混亂，製造更多殺戮取悅血神。
更是要與某個背叛他和他主人的勢力徹底掀桌，將之摧毀。
這是他的主子許諾將他升格為『八方收割之主』的條件。
他夢寐以求的殺戮之冠將在完成這項任務後被授予給他。
否則，祂將讓他失去一切。
正當審判官全神貫注地往下看時。
突然，記憶中的畫面一閃，變成了一個老朽佝僂的禿鷲人。
它緩緩將那張乾枯、老朽、令人毛骨悚然的腐爛禿鷲臉轉向審判官，空蕩蕩的眼眶中看不到任何存在。
起初，審判官以為這是第一視角，禿鷲人看向的是記憶中的肉食之主。
突然，禿鷲人手中的魔杖頓地，一道勢不可擋的藍紫色靈能力量像箭一般射向了審判官。
！！！
拉文諾驟驚，精神世界中的意識體急忙躲過這一箭。
察覺不對的他想要緊急中斷靈能浸入，但卻發現自己與肉身之間的聯繫不知何時已經隔了一層厚厚的壁障，阻礙著他的意識體回歸。
嗖！
又一道閃電箭射過來，已然具象化的他抬手激起靈能力量試圖格擋。
砰的一聲，他被重重地擊飛出去，狠狠撞在一道無形的牆壁上。
他緊張的情緒瀰漫，在精神世界按照他的常識表現為了額頭上滴下的汗珠，在滴下的過程中就虛化消失不見，他迅速起身，用手觸摸著身後的牆壁。
帶著穿透意願的精神之觸摸在上面時，只是激起了一股漣漪，強大的力量阻礙著他的穿行意圖。
[小心眼神空洞的人。]師傅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是艾森霍恩審判官傳給他師傅的神秘教誨之一，他師傅同樣傳給了他。
他側身一閃，躲開再度襲來的攻擊，卻沒有想到還有一發分裂而出的靈能箭緊隨其後。
眼看閃躲不及就要被命中。
「審判官！審判官！」
來到此處拜訪拉文諾的霍雷肖在多次呼喚無果後，察覺到不對的他開始嘗試肢體上的提醒，拍著他的肩膀。
「他應該能聽見我說話吧？」見他沒反應，眼中還是泛白，霍雷肖對著他的三個特工問道。
帶著星鏢槍的女人略顯憂慮地皺著眉頭，走上前仔細查看。
「拉文諾閣下。」
突然，她看見審判官的雙眼中滲出了赤紅色的血液。
「神皇在上！他在流血！啟動緊急流程！」女人大叫起來。
跟著霍雷肖一起來的忒伊眼睛一亮，立馬抄起旁邊裝滿聖水的水桶往審判官身上潑了過去，將他渾身浸得透濕。
站立著的審判官突然脫力向後倒去，壯漢一把扶住他。
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繼續抽搐。
「他怎麼了？」霍雷肖不明所以，即便他是個穿越者，但這個世界牛鬼蛇神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東西完全不在他的認知里。
「讀心反噬。讀心並不是每一次都一帆風順的，恰恰相反，使用靈能本身就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這種涉及到意識離體的精細操作。對方靈能越強，沾染的亞空間神秘越深，風險越大。」忒伊對霍雷肖說：
「扇他巴掌。越重越好，但也別把腦漿打勻了。」
面對奇怪的甦醒要求，霍雷肖先為之一愣，但還是馬上照做。
啪！啪！狠狠兩個大耳刮子，審判官的臉皮肉眼可見地迅速發紅髮腫。
「咳咳咳！咳咳咳！」抽搐了一會後，身體僵住的審判官突然開始劇烈咳嗽。
向上翻成全白眼的眼眸中，瞳孔重新回到居中位置。
他猛地坐起身，轉動著眼珠，緊張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不斷壓榨著自己的肺部，大喘著氣。
「神皇在上，嚇死我了，真是驚險。」
他坐著緩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地坐起身。
霍雷肖摸了摸肉食之主的脈搏，搖了搖頭：「他死了。」
「該死的，關鍵的時候出現了讀心反噬！」渾身濕漉漉的審判官站起身，他看向霍雷肖：
「我只知道他兒子，現任屍體行會會長是我們突破敵人嚴防死守的關鍵點，但後面我就被一個詭異的禿鷲人用靈能襲擊了。
但現在這個時機，突襲入侵私人住宅，尤其是貴族住宅，並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而打草驚蛇又會暴露我們的行動。」
「在這個問題上。」那個身上散發陰森氣質的女人像幽靈一樣飄了進來。
審判官盯著她，也認出了她的身形。
這就是那個往肉食之主身上澆上一盆水銀的女人。
「我想，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所以？你又是何方神聖？我憑什麼相信你？」審判官盯著那雙怪異的眼睛問。
「因為，他住的大宅，是我們家族曾經的地產。」
審判官看了霍雷肖一眼，表示他對這個不明身份的女人的懷疑與不信任。
「也許我應該先對您進行一次『忠誠測試』，畢竟我沒時間對您進行詳細的常規背景調查。」
霍雷肖看向女人，他知道審判官說的『忠誠測試』是什麼，甚至他還知道自己的斯派爾老祖曾在哥特戰爭初期，發現了阿巴頓入侵的徵兆，卻因本人出生於一個曾發生過叛亂的世界，為了保險起見而被霍斯特審判官親手做過『忠誠測試』。
即，在一個封閉的房間內，將測試者束縛在鋼鐵之座上，然後接入神經連接器，接受思維灌輸，並由審訊者誘導出被審訊者內心的真實想法。
整個過程就像給人銬進贖罪機甲那樣痛苦而又折磨。
這時，霍雷肖的通訊器響了，號碼顯示是從艦隊安保司令部的專線撥來的。
他按下接通按鈕，裡面傳來了麗娜的聲音。
「柯克倫先生，現在有三條緊急消息您需要立即知道，剛剛我去您的辦公室，沒找到您，所以不得不使用加密通信來聯繫上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