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盲目痴愚

  巨噬蠕蟲的靈魂被施加了詛咒！

  就像黑暗之主對全體人類降下的血魂詛咒一樣，這個詛咒也是來自神祗，不用猜也能想到是「爬行者」厄爾德連。

  祂的痴愚詛咒！

  雷恩的靈魂之眼很快得到了詛咒的效果，它能讓巨噬蠕蟲失去思考能力，沒有自我意識和情緒變化，只剩下作為生物的本能。

  沒有感情，自然也不會有恐懼。

  各種針對心靈，能夠產生痛苦、恐懼、幻覺和魅惑的法術，對巨噬蠕蟲就失去了效果。

  而且，巨噬蠕蟲原本就沒有視覺和聽覺，看不見、聽不到，它只能通過觸覺追蹤周圍移動的敵人，痴愚詛咒再把它的智慧降到了接近為零，靈魂永遠處於盲目痴愚狀態，而且肉體卻極度強大，徹底淪為一個活著的殺戮機器。

  這就好比對白痴施展「弱智術」，對盲人使用「致盲術」。

  當然是毫無作用。

  雷恩原以為，只有「真理意志」這樣的傳奇要素，時刻保持思維冷靜與堅定，才能免疫心靈與靈魂攻擊。

  現在才知道「盲目痴愚」也可以。

  真理意志與盲目痴愚是兩個極端，但是效果是一樣的！

  盲目痴愚是大多數爬行生物的共性，厄爾德連身為「爬行者」之神，掌握這個詛咒並不奇怪。

  痴愚詛咒同時具有控制作用，絕對服從厄爾德連的命令。

  想要殺死巨噬蠕蟲，最快的辦法是解除它的詛咒，這非常困難，神祗親自降下的詛咒，通常只有神才能解除。

  不過，祈願術無所不能。

  雷恩腦中飛快思考，在解除靈魂詛咒上，自己也算是很有經驗了。

  他一邊暗中觀察巨噬蠕蟲的詛咒，一邊將它跟血魂詛咒進行比較，黑暗之主的詛咒，顯然比爬行者的詛咒更強更可怕。

  血魂詛咒一次性詛咒了全體人類，潛伏在人類靈魂深處，一代代遺傳下來，至今將近四千年都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徹底改變了人類的歷史和命運，造就了新紀元的霸主，但也多次差點讓人類滅絕。

  痴愚詛咒在直觀感受和效果上，似乎更強大一些，但它只能詛咒單一目標，也不能立即致命。

  兩個詛咒的差距，就像爬行者和黑暗之主的差距一樣，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痴愚詛咒就可以輕鬆解除。

  它是爬行者厄爾德連親自降下的詛咒！

  任何神祗施展的手段，哪怕是最弱的神祗，對凡人來說都是難以抗衡的。

  雷恩心中估算，解除痴愚詛咒付出的代價，肯定比為自己的兩個孩子解除血魂詛咒，所付出的代價要大。

  而且大很多。

  祈願術所求的願望越難，代價越大，而且涉及到了神祗，付出的代價可能暴增十倍，甚至幾十倍。

  他看了一眼魂力池。

  因為巨噬蠕蟲一直在獵殺惡魔，收割的電量投入持續「主腦之心」和強化暗黑天使完全體，魂力池始終保持在接近滿格的狀態。

  一萬格電量！

  就算是用祈願術模擬十環法術，最多也不過付出上千格電量的代價。

  這麼龐大的魂力作為代價，解除痴愚詛咒綽綽有餘了。

  但是，雷恩依然保持謹慎，沒有貿然嘗試。

  他想了想，大聲喊道：

  「九環，預言術！」

  數十格電量瞬間蒸發，法術完成，雷恩知道預言術的流程，在喊出願望的同時，腦中想著自己需要預言的內容，祈願術能否解除痴愚詛咒。

  頓時，一股來自未來的信息傳來。

  雷恩的視野中展開了一個並不太清晰的畫面，場景就在這裡，伽瑪蘭平原上的一處荒野中，畫面上是巨噬蠕蟲，它還活著，但在它的上空懸浮著一道消瘦的黑色人影。

  預言術傳達的畫面持續很短暫，幾秒鐘就沒了。

  「雷斯林？」

  雷恩一眼認出那道人影是雷斯林，自己的詭秘分身，他有些奇怪，於是再次喊道：「九環，預言術！」

  從未來傳遞的信息畫面在腦中重播了一次。

  這一次，他完全肯定那就是雷斯林，而且看到了一些細節，雷斯林好像控制住了巨噬蠕蟲。

  「怎麼做到的呢？」

  雷恩忍不住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片高空，雷斯林就在隱身在那裡。

  雷斯林面無表情。

  他是自己的分身，思維一致同步，當然不會回答。

  雷恩連續施展了幾次預言術，看到的未來畫面都是一樣的，一次次重播並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過可以肯定的，自己成功解除了痴愚詛咒。

  厄爾德連通過痴愚詛咒控制巨噬蠕蟲，沒有解除詛咒，雷斯林不可能支配祂的神使。

  雷恩也很奇怪，巨噬蠕蟲怎麼會沒有死？

  自己想要的是它的魔魂。

  他陷入了沉思。

  很快，巨噬蠕蟲殺死了周圍的惡魔，鑽進地下，朝著遠處的另一批惡魔挖掘過去。

  雷恩跟過去，魂力池的電量一直在漲，也一直在消耗。

  深淵惡魔在巨噬蠕蟲面前毫無抵抗力，它們只是這個龐然大物的食物罷了。不到半個小時，巨噬蠕蟲就吞噬了快三十萬惡魔。

  「雷恩。」

  愛洛提西婭的心靈傳訊響起，「實在不行，我們就撤退吧。」

  這麼拖延下去，伽瑪蘭平原的統治體系就崩潰了，數百萬惡魔逃離平原，想再重振軍隊幾乎不可能。

  「再等等。」

  雷恩安慰了她一句。

  其實他也很心疼，但心疼不是惡魔的性命。就算伽瑪蘭平原的惡魔死掉一半都無所謂，反正靈魂都被自己吸收了，他可惜的是，惡魔的屍體被巨噬蠕蟲吃掉了。

  這麼多惡魔屍體，能種植多少黑魂菇啊！

  「不管了，先解除詛咒再做考慮。」

  當巨噬蠕蟲再一次從地底鑽進來時，雷恩心靈跳躍到它的上空，右手指向它，高聲喊道：「解除我右手所指向的巨噬蠕蟲靈魂中來自爬行者厄爾德連的痴愚詛咒。」

  他用準確而又冗長的描述表達了自己的願望。

  不是模擬法術，而是進行許願的時候，祈願術是很危險的，願望的內容要越準確越好，降低出現差錯的可能性。

  話音落下，祈願生效！

  剎那，雷恩看見魂力池中的電量狂跌，用一泄千里都不足以形容，超過三千格電量瞬間蒸發。

  雷恩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脊背都涼了。

  並且，電量仍在持續消耗。

  直到十幾秒鐘後，終於停止下來，總共有將近四千格電量消失。

  這次許願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那些魂力足以讓一個聖魂巫師從二十級提升到三十級。反過來，也能讓一個三十多級的聖魂巫師掉到二十級，甚至跌回聖階以下，當場被抽乾。

  「呼……」

  雷恩輕呼一聲，仍是心有餘悸。

  所幸這次許願的代價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並沒有發生意外，身體靈魂也都安然無恙。

  不過，祈願術成功了嗎？

  他一直盯著巨噬蠕蟲，當祈願術生效時，龐大的身軀驟然停滯，後半截還在地底，前半截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靈魂之眼看到它的魔魂中發生激烈反應，藏在深處的痴愚詛咒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攻擊，那團蒼白的血肉符文急劇膨脹，體積增大了百倍，浮現出一個模糊虛影，它有著死白皮膚和巨大雙爪，像是一隻龐大的無毛鼴鼠。

  當這隻無毛鼴鼠的影像出現時，雷恩的雙眼刺痛了一下。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久違的，雷恩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他立即明白過來，這隻就是爬行者厄爾德連的神祗具象。

  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

  厄爾德連的真身是一隻皮膚死白的無毛鼴鼠，沒有人，甚至沒有神知道祂的來歷。

  不過，雷恩只是雙眼不適了幾秒鐘，並沒有受到傷害。

  他的感知很快恢復。

  巨噬蠕蟲靈魂中的爬行者虛影掙扎了幾秒鐘，但是仍然被祈願術抹除，這就像是一種無法的自然法則，即使是神祗也不能對抗，無論它怎麼折騰，最終逃不過消散的結果。

  痴愚詛咒被解除了！

  在詛咒消失的一瞬間，雷恩聽到了一聲來自遙遠虛空中冷哼。

  顯然，厄爾德連對此非常不悅。

  但祂並沒有下一步動作，祈願術代表的是魔法女神，一位讓祂敬畏，甚至沒有膽量當面質問的偉大神祗。

  爬行者的注視迅速退去了，放棄了這條巨噬蠕蟲。

  祂擁有很多巨噬蠕蟲，少一條無關緊要，也不會影響到信仰與神力。

  雷恩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痴愚詛咒解除後，巨噬蠕蟲在原地無比茫然。

  靈魂之眼看見它終於有了情緒波動，但它的智慧原本就不高，這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讓它驚慌失措，腦中一片空白。

  然後，它在生物本能的驅使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

  巨噬蠕蟲豎起前端張開了大嘴，花瓣似的恐怖巨嘴噴出一束漆黑幽光，穿透了虛空。

  它在製造「蟲洞」。

  雷恩當然不能任由它逃走，身上擴散出無形的魔法波動，頓時把直徑數十里的時空坐標都遮蓋了。

  相位扭曲！

  巨噬蠕蟲的蟲洞立即被打斷，嘴裡噴中的幽光消散。

  它又試了一次發現不能製造蟲洞，於是更加害怕了，下意識就要鑽進地底躲起來。

  啪！

  雷恩朝它隨手一指，釋放了一記九環心靈震爆。

  沒有痴愚詛咒的阻擋，巨噬蠕蟲的靈魂就像在裸奔，它的靈魂階位原本也不算高，心靈震爆直接炸穿了它的心神，轟隆一聲，龐大的身軀栽倒下來，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

  「嘶……」

  巨噬蠕蟲第一次感受到了痛苦，嘴裡發出一陣尖銳嘶鳴。

  但這對它來說並不致命。

  雷恩不給它緩過來的機會，施法不斷，連續扔出了十幾次心靈震爆，每個都是九環。

  巨噬蠕蟲的靈魂幾乎被撕裂，在地上瘋狂翻滾，猶如發生地震。

  這個時候，只要一道即死法術就能殺死它。

  但是雷恩猶豫了。

  如果是剛才，他不會有任何遲疑，直接幹掉巨噬蠕蟲取出它的魔魂，不過在看到預言術的畫面後，知道還有別的可能。

  「九環，控心術！」

  眼看巨噬蠕蟲又要恢復，雷恩用祈願術模擬了一個控心術。

  一枚透明的靈能符文凝聚成形，射向巨噬蠕蟲，轉瞬沒入它的龐大身軀，直入靈魂。

  控心術是最頂尖的靈能法術，能夠控制一個目標的思維與靈魂，成為自己完全支配的奴隸。

  洗腦術和高等奴役術也有類似的效果，不過洗腦術很容易被解除，而高等奴役術具有施法快速且不容易被察覺的優點，只是持續時間短，不能長期控制，被奴役的目標會失去自主思考能力。

  控心術需要維持一定的時間，一步步侵入目標靈魂，直到完全控制。

  無論是哪種控制法術，都能被法術解除。

  沒有法術可以一勞永逸，永久的控制住奴隸，即使是頻繁施法增強控制，也會逐漸產生心靈抗性，覺醒自由意志。

  靈吸怪的死敵「吉斯洋基人」就是這麼誕生的，他們原本是靈吸怪的奴隸，在漫長的奴隸生命中對心靈控制產生了強大的抗性，成為免疫控制的心靈戰士，起義反抗，覆滅了靈吸怪的帝國。

  幾分鐘後，巨噬蠕蟲停止了反抗掙扎。

  控心術完成！

  雷恩看著已經變成自己奴隸的巨噬蠕蟲，卻沒有很開心。

  巨噬蠕蟲的生命力強大到幾乎無法被殺死，但它的靈魂很脆弱，這個弱點並不難看出來。

  自己能控制巨噬蠕蟲，其他施法者就能解除。

  控心術對巨噬蠕蟲的控制也不穩定，如果讓它參加戰鬥，一旦解除控制，那將是一場災難。

  那還不如殺了它取出魔魂。

  雷恩皺著眉頭，預言術給出的信息太模糊了，經常會被誤導，有時候會解讀出完全相反的結果。

  為什麼是雷斯林來控制，而不是我自己？

  除了控心術和高等奴役術以外，還有什麼辦法能控制目標呢？

  「嗯？」

  雷恩腦中靈光一閃，預言術中看到的巨噬蠕蟲只是軀體活著，但沒有顯示它的靈魂還在。

  活的著目標很難永久控制，可是死了的，那就有太多辦法了！

  有什麼法術既能取出巨噬蠕蟲的魔魂，又能完好的保存它的軀體，然後進行控制的？

  雷恩瞬間有了答案。

  他毫不猶豫的激發祈願術，高聲喊道：「九環，奧沃破魂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