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戰鬥學派的困境

  歐羅因大師在威澤蘭高塔坐了片刻，便跟著雷恩來到格拉摩根城堡。威澤蘭畢竟是安西沃道斯的浮空城，就像絕對的私人領域一般，其他聖魂巫師可以偶爾來做客，長期滯留就有些犯忌諱了。

  一座浮空城容不下兩個聖魂巫師，哪怕關係再親密也不行。

  雷恩讓安薇拉一起來城堡。

  珀拉瑞思和達拉瑪都很眼讒，卻也清楚自己不是戰鬥巫師，歐羅因大師沒有興趣指點自己，很識趣的告退了。

  原本，安薇拉是很少到城堡的，平時都住在雷恩的巫師塔里，像宅女一樣從不出門，但這次為了跟歐羅因大師拉近關係，只能乖乖的同行。

  從傳送門出來就是城堡的客廳。

  「大人。」

  法比安恰好帶著幾個僕人在這裡辦事，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您回來了。」

  隨即他見到了雷恩身後的歐羅因和安薇拉，兩人的氣度都與眾不同，領主大人對他們的態度也不一樣，不由得心裡好奇他們的身份。

  雷恩點了點頭，吩咐道：「法比安，把城堡里最好的兩套客房收拾出來，一切都按最高的標準。」

  最高標準的意思是跟城堡主人雷恩一樣的待遇。

  這是法比安第一次見到雷恩如此要求。

  「是，大人。」

  雷恩怕精靈管家有所怠慢，於是再次強調：「歐羅因大師和安薇拉要在城堡住一段時間，你要滿足他們的全部要求，不要懈怠。」

  「是……」

  法比安的回應戛然而止，表情像是中了石化術似的，呆滯了一下，多年管家養成的處事儀態蕩然無存，結結巴巴的說道：「歐、歐羅因大師？」

  他不禁看向鬚髮潔白如雪的白袍巫師，眼裡充滿了震驚，世界上能被尊稱為歐羅因大師的，除了那位戰鬥巫師的創始人以外，還能有誰？

  不止法比安，周圍的僕人守衛們也是齊齊失色。

  歐羅因大師！

  至高議會的成員，偉大的聖魂巫師之一！

  帝國上下誰沒聽說過歐羅因大師的名字，人們都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傳聞中的人物突然出現在眼前，怎能不讓人好奇？

  歐羅因大師到格拉摩根城堡做客了！

  「歡迎歐羅因大師，請原諒我的失態，這實在是……」法比安無比激動，話都說不利索了。

  歐羅因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和藹的笑了笑：「麻煩你了。」

  他如此平易近人的態度，讓法比安更加激動了，但也沒有忘記還有一位貴客，恭聲行禮：「安薇拉女士。」

  從安薇拉的名字，法比安知道她的身份了。

  這是大人的學生，並且跟大人一樣是戰鬥巫師，以前早有耳聞，今天終於見到了。

  眼前的三位都是戰鬥巫師。

  法比安心思活絡，大致猜到了雷恩為什麼能邀請到歐羅因大師到城堡做客，必然跟安薇拉女士有關，所以他一點也不敢怠慢，將安薇拉的地位提到了跟雷斯林閣下同等重要。

  安薇拉輕輕點頭。

  她打量了法比安兩眼，對這位半個同族的風精靈有少許好奇。

  「法比安，你去準備吧。」雷恩揮了揮手。

  「是，大人！」

  精靈管家興匆匆的帶人去收拾房間了。

  「大師，讓您見笑了。」雷恩回身說道：「您的名字在帝國無人不知，大家都十分仰慕，終於見到真人，難免有些失態。如果是在幾年前我見到大師，可能比一般人的表現還糟糕，哪個戰鬥巫師不想聆聽大師的指點，今天總算如願了。」

  「雷恩你就不用吹捧我了。」歐羅因搖頭笑了笑，「沒有我的指點，你還不是照樣擁有如今的實力？」

  雷恩謙虛的擺手，誠懇道：「沒有您發明的世界樹冥想法和融魂之種，我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歐羅因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欣慰。

  他嘆息一聲，「世界樹冥想法不完全是我發明的，我也是建立在前人的探索上將它完善。在我之前的數百年，其實有過很多戰鬥巫師，他們為了戰鬥學派付出畢生的心血，甚至生命。沒有他們的無私奉獻就沒有戰鬥學派，我不過是最成功的那一個，僥倖晉升到了聖魂巫師，活到現在。」

  「沒有人可以僥倖晉升聖魂巫師，大師您過謙了。」雷恩認真說道。

  歐羅因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安薇拉，又道：「可惜，戰鬥學派終究對天賦要求太高了，只能以融魂之種為媒介，至今仍是人數最少的學派。」

  雷恩深有感觸的點了下頭。

  各個巫師學派都需要冥想法媒介，而且不止一種，價格也沒有貴到離譜，一般在二百金盾左右，只要有錢就能買到。

  而戰鬥巫師只有融魂之種一個選擇。

  融魂之種的主要材料是世界樹的種子，產量稀少，流傳到帝國的更是罕見，價格也比其它媒介貴很多。

  當初自己在維歐拉的紫羅蘭之家購買融魂之種，花了一千五百枚金盾，為此還簽了交易契約。

  安薇拉的融魂之種也是花了兩千多金盾在摩都的拍賣行里買下的。

  初次魂變的新巫師，有幾個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最糟糕的是很多時候有錢也買不到。

  天賦要求極高，昂貴又稀少的媒介，實力上限高、下限低，融合的魔魂既要強大又很苛刻，需要付出幾倍於其它巫師的資源精力，卻不一定比其它巫師強大多少，這些都制約了戰鬥巫師的發揚光大。

  「這幾年因為你的關係，戰鬥巫師的數量增加了一些，但也不多。」歐羅因笑了起來，又搖頭道：「你的出現讓我很驚喜，不過依我看，你的崛起完全是個人天賦的原因。就算你不選擇戰鬥學派，成為元素使或奧術師，一樣擁有遠超常人的實力。」

  「戰鬥巫師並不是你強大的原因，而是結果。」

  歐羅因對雷恩的評價極高，讚賞有加，可是語氣中略帶少許遺憾。

  因為雷恩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他只是一個特例，也許在短時間內會鼓勵一些新巫師加入戰鬥學派，可是時間久了，人們認清戰鬥學派的弊端，這股熱潮就會慢慢消退，戰鬥學派再度消沉下去。

  這種現象在歐羅因大師晉升聖魂後也持續了數十年。

  終究無法解決戰鬥學派的難題。

  雷恩也很清楚癥結所在，出聲問道：「大師，有沒有可能換一種媒介，不用融魂之種也能成為戰鬥巫師呢？」

  「難！」

  歐羅因緩緩搖頭，「沒有世界樹之種，就學不成世界樹冥想法。我們的冥想法原本就是從精靈族的冥想法改良而來，能夠適應人類的靈魂，它最重要的作用是緩和魔魂之間的衝突。」

  「別的冥想法也能融合魔魂，可是越往後，衝突越嚴重。」

  「其實過去數百年，我一直在研究怎麼替換媒介和冥想法，降低戰鬥學派的要求，可惜都沒結果。」

  「融魂之種是無可替代的。」

  「沒有融魂之種，戰鬥巫師幾乎不可能晉升傳奇。即使強行融合一些普通的魔魂晉升，實力平平，又缺少施法能力，那就不是戰鬥巫師了，我們跟狂戰士有什麼區別？」

  雷恩臉色凝重的點頭。

  他成為戰鬥巫師好幾年了，很清楚戰鬥學派的強大與弱點，上限高的像自己一樣，融合的都是最好的魔魂，越階殺敵很輕鬆；下限低的，融合的魔魂平庸又衝突嚴重，實力大降，像是一個狂戰士或魔劍士，根本不是其他巫師的對手，淪為笑柄。

  多數戰鬥巫師實力不上不下，付出更多的資源精力，勉強跟其他派系的巫師打成平手。

  最終，他們都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雷恩看得出來，歐羅因大師很想將戰鬥學派發揚光大，出現更多的戰鬥巫師，這可能是他最大的願望。

  如果能幫歐羅因大師實現願望，他應該會倒戈加入摩都派。

  雷恩臉上若有所思，心念轉動起來。

  三個因素，高超的天賦，昂貴稀少的融魂之種，以及融合的魔魂強弱選擇，共同決定了戰鬥巫師的實力。

  天賦好的學生可以去發掘。

  融魂之種的價格自己也能承受得起，問題是買不到，世界樹之種在精靈族也很珍貴的材料，想要更多，只能前往精靈族交涉，說不定也能解決。

  融合的魔魂強弱與選擇，這就是自己的強項了！

  魔魂衝突的根本原因在於靈魂頻率，波頻越近，衝突越低，這可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只有自己的靈魂之眼能看到頻率，找到最適合的魔魂。

  三個因素解決，可以批量培養出強大的戰鬥巫師！

  雷恩看了看安薇拉。

  這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安薇拉不久前才晉升高階巫師，目前是七級，卻能戰勝九級的珀拉瑞思，可見實力有多強。除了她的天賦和自身擁有的秘密以外，也離不開自己的指點，靈魂之眼幫她匹配最適合的魔魂，七個魔魂也是自己找來的，幾乎沒有多少衝突就成功融合了。

  培養出一個安薇拉，那就能培養出第二個，第三個……

  哪怕天賦差一些也沒關係。

  至少能勝過大部分的巫師，實力超出同級對手，躋身最頂尖的超凡者之列。

  這肯定需要較長的時間，沒有幾年看不出成果。

  雷恩以前嫌麻煩，又費錢，所以沒有動過這種心思，現在要拉攏歐羅因大師，那就可以試一試。計劃所需的時間久一些反而是件好事，能讓歐羅因大師在格拉摩根多呆幾年，越久越好！

  他的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

  「大師，您覺得安薇拉的實力如何？」雷恩輕聲問了一句。

  「很不錯。」

  歐羅因的目光落在安薇拉的身上，笑道：「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她出手，但以我的眼力，她的天賦非常罕見，而且跟我一樣走得是力量與敏捷平衡發展的路子。」

  他不吝讚美，「除你以外，安薇拉是我百年來見過的最有潛力的戰鬥巫師。」

  能被一位聖魂巫師誇獎「很不錯」，已經非常難得了。

  而且還是戰鬥巫師的創始人！

  「謝謝大師。」安薇拉心裡非常高興，臉上有些羞澀，微尖的耳朵輕輕顫動，低下頭輕聲道：「這是老師教得好。」

  雷恩也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師，剛才在布魯沃茨的時候，您問我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我說是安薇拉的天賦好，其實沒有全說實話。」他拋出了誘餌。

  「哦？」歐羅因的眉毛挑一下。

  果然，他上鉤了。

  「大師應該有所察覺吧？」雷恩繼續說道：「我有七個學生，他們的天賦都跟安薇拉差不多，甚至更好，難道大師不覺得奇怪？」

  「我確實懷疑過。」歐羅因點了下頭，「另外幾個學生可以用天賦好來解釋，可是戰鬥巫師並不是天賦好就一定強。你自己是戰鬥巫師，安薇拉也是戰鬥巫師，連續出兩個厲害的戰鬥巫師，我以前還沒見過，這肯定不是巧合。」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雷恩，好奇道：「你是不是擁有某種培養戰鬥巫師的獨特方法？」

  「大師慧眼如炬，果然猜到了。」雷恩笑了起來。

  歐羅因眼睛微亮，「能說嗎？」

  「有何不可？」雷恩斟酌了一下措辭，半真半假的說道：「大師，我天生具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將兩個魔魂放在一起，能夠感應到它們是否衝突，衝突程度的高低……」

  「真的？」歐羅因霍站起來。

  這位聖魂巫師很激動，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雷恩，感覺很不可思議。

  雷恩所說的能力太厲害了！

  魔魂衝突是所有人類超凡者最頭疼的問題，沒有之一，以前只能依靠前人親自去嘗試，總結出經驗。然而，艾倫厄斯的魔魂種類數不勝數，同一物種的魔魂也不一定就能適用以前的經驗，經常出現意外，融合時只能碰運氣。

  戰鬥巫師的強弱更是依賴魔魂的融合度，如果能提前知道是否衝突，那麼，最大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自然是真的。」雷恩正色回道。

  「世上竟然有這麼神奇的能力！」歐羅因讚嘆一聲，他平復情緒坐了下來，心中恍然，難怪雷恩的實力如此之強！

  難怪雷恩能培養出安薇拉！

  他立即想到，如果能借用雷恩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成批的培養出更多強大的戰鬥巫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