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山登絕頂我為峰

  雷恩轉頭看向羅尼。

  老師也投來目光，等待自己的回答。

  這一次，雷恩沒有絲毫的猶豫，面色坦然的回道：「是的，我想成為帝國執政官。」

  安西沃道斯欣慰的點了點頭。

  羅尼卻露出幾分不解，以及隱含在眼裡的少許失望，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呢？」

  沒等雷恩回話，他又嚴肅說道：「執政官這個職位對於絕大多人來說，也許是不敢奢望的無上榮耀，但是，對於雷恩你而言，它不值得你過多關注，這會讓你分心。」

  「我們是巫師，不是政客。」

  「過去一千多年，威澤蘭推上位的執政官有七八位，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利益。這個位置不過是至高議會的傀儡，你不該屈才去做什麼執政官，浪費幾十年時間。」

  「你應該把精力放在追求魔法的道路上，爭取早日晉升聖魂巫師。」

  「大議長，您應該勸一勸雷恩，威澤蘭需要的是第二位聖魂巫師，而不是一位執政官。」

  羅尼不是沒看出來安西沃道斯的態度，依然直言敢諫，甚至當面頂撞浮空城的領袖。

  安西沃道斯笑了笑，並沒有怪罪羅尼。

  他很清楚這就是羅尼的性格，從不會因為擔心得罪人而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很多時候，他的觀點是正確的。

  「羅尼，我不會幹涉雷恩的選擇。」安西沃道斯緩緩說道：「剛才，我已經讓他自己做決定了。」

  「大議長……」羅尼有些著急了。

  雷恩終於出聲道：「羅尼議長，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希望你也能聽一聽。」

  羅尼哪有心情聽什麼故事，不過雷恩這時候開口，應該跟執政官的事情有關，於是耐心下來，點頭道：「你說。」

  安西沃道斯也來了興趣。

  「第二紀元時期，艾倫厄斯是巨龍與巨人統治的世界，那時候的人類只是兩大種族的奴隸，力量弱小，只有極少數人擁有超凡力量。」雷恩聲情並茂的說道：「當時有一位登山家叫做喬治*馬洛里，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超凡之力，但他的人生理想是登上世界第一高峰『至高山』的峰頂。」

  兩人漸漸被雷恩的故事吸引。

  一個普通人想攀登至高山，難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說在第二紀元時期，至高山是巨龍的國度中心，人類連靠近山腳都要冒著巨大的危險。

  雷恩繼續說道：「他為了登山準備很多年，拼盡全力，可惜前兩次都失敗了。他沒有放棄，幾年後又要嘗試第三次，為了籌集登山的資金和裝備四處演說，為此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幸的是這一次他消失在至高山上，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成功登頂。」

  「在出發前有人問他，你為什麼要攀登至高山？」

  雷恩說到這裡停住了。

  羅尼去過至高山，很清楚那座巨峰的惡劣環境，別說是普通人，即使是傳奇超凡者去登山也是心驚膽顫，他不禁為故事中登山家的勇氣而讚嘆，也很好奇登山家的答案。

  「他為什麼要攀登至高山？」羅尼忍不住追問理由。

  雷恩回道：「因為山就在那裡。」

  羅尼頓時被震住了。

  因為山就在那裡……這個答案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同時也解釋了雷恩為什麼要當執政官的原因。

  羅尼神色變幻，嘆息一聲：「我明白了。」

  啪啪啪！

  「很精彩的故事！」

  安西沃道斯鼓掌起來，笑道：「雷恩，你可以去當演說家了。不過我有個疑問，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名叫喬治*馬洛里的登山家？就憑他的回答，也不該默默無聞，你從哪裡看到他的故事？」

  「呃……」雷恩有點尷尬，故事是真的，但發生在另一個世界。

  他隨口胡謅：「老師，這是我幾年前在一本上古人物誌的殘頁上看到的，不知真假，不過印象很深所以我就記住了。」

  安西沃道斯笑了兩聲，沒有再問。

  羅尼也回神過來了，十有八九這個故事是雷恩自己編的，根本沒什麼登山家，但故事的內核卻很真實。

  雷恩乾咳一聲，正色說道：「登山家征服的不是至高山，而是自我。」

  「人生也像登山，不是每個人都能爬到山頂。。」

  「對於我們巫師而言，追求魔法真理的過程也是在登山。在攀登的路上，我們會遇到無數的艱難、危險和痛苦，有人結伴而行，有人獨來獨往，選擇的路線也不一樣。」

  「我們不妨偶爾停下腳步，欣賞路邊的美好風景，哪怕我們最終失敗了，也不枉這精彩的一生。」

  「羅尼議長，你覺得呢？」

  雷恩一臉誠懇，這碗雞湯他上輩子都喝膩了，上學時還寫過好幾篇命題作文，但這確實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在前世，他只想當個圖書管理員，安穩的混吃等死。

  那些偉大理想、宏圖霸業，只能偶爾在夢裡想一想，現實中的太平時代並不具備造就英雄的時勢。一些東西，出生的時候沒有，基本上一輩子都不會擁有了。

  然而穿越到了艾倫厄斯，變異手機這個逆天外掛，讓自己擁有別人難以想像的巨大的優勢。

  隨之而來就是膨脹的野心。

  用「野心」來形容不太準確，雷恩對權力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欲望，他只是覺得，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那就要活得精彩，體驗上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經歷，瀟灑走一回。

  權力是男人最好的外衣，穿上以後光芒四射，魅力無窮。

  雷恩自己的理解，艾倫厄斯世界的權力，可以理解為「權勢」與「力量」，他已經初步擁有力量，現在也想嘗一嘗權勢的滋味。

  也許對別人來說，只能專注於其中一項，放棄另一個，畢竟人的精力時間是有限的，光是追求力量就已經很難了，登頂者寥寥無幾。

  但是自己不同，變異手機，無限可能！

  無論是「權勢」還是「力量」，雷恩都不想放棄，我全都要！而且，還要全部做到極致！

  這是他第一次吐露心聲。

  安西沃道斯和羅尼都為之動容，有些理解雷恩的想法了。羅尼不再勸說，安西沃道斯深深的看了雷恩一眼，執政官這個職位，顯然不是雷恩的「至高山」，最多只能算是一座險峰。

  那麼，雷恩真正想要征服的「至高山」是什麼呢？

  答案不言而喻。

  安西沃道斯心神一震，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問雷恩，只是眉眼之間的神色有些複雜，似乎受到了困擾。

  雷恩察覺到老師的情緒變化，朝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輕聲道：「老師，我們該去參加薩布拉院長的冊封儀式了。」

  羅尼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

  然後他發現安西沃道斯還坐在那裡，好像走神了，不由驚訝道：「大議長？」

  「哦，沒事。」安西沃道斯恢復平靜，「我們走。」

  他沒有再去看雷恩，打開一道傳送門，帶頭走了進去。樓下的威澤蘭巫師們，他們沒有資格進入舉行儀式的神廟，已經前往鳳凰競技場，通過投影畫面遠程觀禮。

  從傳送門出來就是神廟的正門。

  這是布魯沃茨學院最宏偉的建築之一，魔法女神的神廟，沿著百級台階而上，仰望數百根圓形立柱撐起了穹頂，氣勢恢宏，令人終生難忘。

  今天，神廟用法術一遍遍的清掃過，從穹頂垂下一幅幅巨大的掛旗，上面畫有無數魔法符文和女神的聖徽，帝國的雙頭鷹旗，布魯沃茨學院各個分院的標誌，十二位聖魂巫師的徽記，每面掛旗都散發出一陣陣浩瀚的魔法氣息。

  神廟的入口，站著兩排帝國騎士。

  他們都是隸屬於執政官的禁衛軍，武器裝備精良，每個人都擁有高階超凡者的實力。

  天空之上，還有來自最精銳的獅鷲軍團的獅鷲騎士在盤旋。

  作為東道主，布魯沃茨學院的師生也組織了一支兩百多人的巫師團，分成多支小隊散布在神廟四周。

  雷恩和羅尼跟在安西沃道斯的身後，一步步的登上台階。

  他感應到神廟傳出多股強大的氣息。

  已經有幾位聖魂巫師到了。

  此時此刻，這座神廟可能是主物質界最危險但也最安全的地方，十二位聖魂巫師真身齊聚，傳奇巫師也多達數十位，還有數量龐大的超凡軍團，以及隨後可能降臨的女神化身！

  當三位巫師走上長長的紅地毯，兩側的禁衛軍齊齊行禮，將手中的附魔長槍兩兩交叉，形成一條肅穆的拱門通道。

  安西沃道斯目不斜視，走進神廟。

  神廟內部禮堂呈扇形分布，一排排的座椅從低到高，空間極大，能坐得下一兩千人，不過都被撤換成了更寬大的座位，總數不到三百，每個位置都面對同一個方向，那裡有一座魔法女神維婕斯翠的高大雕像。

  此時已經有上百人就座，氣氛肅穆，沒有人交談。

  安西沃道斯一出現就吸引了人們的目光，除了幾位聖魂巫師以外，所有人紛紛起身，朝他行禮。

  雷恩目光掃過這些來賓。

  傳奇巫師、大貴族、內閣大臣、行省總督、軍團長、帝國議員、教會高層神職人員、大富豪等等，無一不是帝國的大人物。他們能夠被邀請到神廟裡觀禮，本身就是實力與地位的體現。

  然而，他們在安西沃道斯面前，臉上不敢有絲毫的不敬，甚至不敢用目光與他對視。

  安西沃道斯一步步走向前排，雷恩和羅尼跟在身後。

  從中間穿過時，兩邊的賓客一個個彎腰行禮，恭聲道：「見過安西大師。」

  「嗯。」

  安西沃道斯點頭致意，偶爾朝其中幾位發出一聲淡淡的回應。那些人都是受寵若驚的樣子，仿佛得到了一份無上的榮耀。

  雷恩在威澤蘭有幾年了，知道一些情況。

  老師之所以是帝國三巨頭，麾下勢力遠不止於一座浮空城，還聚集了一大批帝國的上層人物，他們多數是帝國議員，在整個帝國議會中占據大約四分之一的席位。

  這幾位得到老師回應的賓客，都是威澤蘭的附庸議員。

  自己未來想當上執政官，離不開這些帝國議員的支持，不管是提名造勢，還是當選之後的執政，都必須依靠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雷恩暗自記住他們的面孔。

  前排座位，多位聖魂巫師已經就座，蒂姆*凱南大師、銀星公爵、風暴女王、歐羅因大師、霍懷大師、先知梅狄弗、康傑拉德大賢者，等安西沃道斯到了面前，他們才起身歡迎。

  「安西。」

  「灰鷹。」

  兩位巨頭首先打了個招呼，安西沃道斯又向德高望眾的大賢者問好，問道：「凱爾斯通還沒到嗎？」

  「不清楚，可能有事耽誤了吧。」大賢者搖了搖頭，臉色有點為難。

  一般來說，越晚到的人地位越高。

  紫焰公爵和黑袍公爵不理世事，獨來獨往，晚點到也沒什麼，因為他們一向如此。

  可是紅石公爵沒到就有些刻意了。

  三巨頭都已經到了兩位，他卻不出現，顯得好像他才是地位最高的那個巨頭，在過去，只有奧古勒維大師才有資格這麼做。

  大賢者的理由並不能讓人信服。

  安西沃道斯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他的性格其實對這種事並不上心，可是紅石公爵這麼做就過分了，把世俗的那套把戲放在至高議會上玩弄，實在有失聖魂巫師的身份。

  「嘿，真是好大的架子。」蒂姆*凱南大師也是十分不悅。

  「先坐下吧。」

  安西沃道斯淡淡說了一句，在前排最中間的位置坐下，雷恩和羅尼坐在他的身後，神廟禮堂中又恢復了安靜。

  賓客們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個個面面相覷，又不敢出聲議論。

  直到十幾分鐘後，外面傳來密集的腳聲步。

  雷恩和眾人回頭一看，紅石公爵姍姍來遲，終於現身了。

  這位新巨頭意氣風發，身後跟著一大群人，全部是傳奇巫師，通過他們胸前的徽章識別身份，一半來自帕拉斯浮空城，另一半，竟然是耐瑟浮空城的傳奇巫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