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龍之信仰

  奧古斯都公爵！

  這個稱呼聽起來很不錯，雷恩心念急轉，發現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複雜，康加特羅本地人自不用說，瓦羅根、丁拉吉、費舍公爵等人都是震驚不已，迪蘭*勞伯迪爾更是驚疑不定。

  就連來自威澤蘭的兩位議長，也是有些羨慕。

  一塊面積超過五萬平方里的公爵領，人口三百萬，領地之內資源豐富，包括一座潛力巨大的森林，價值難以估量，即使是對名利極為淡然的凱德嘉也心動了。

  克萊奧斯議長作為紅龍，差點就要幫雷恩答應下來。

  然而，雷恩自己卻沒有被天大的誘惑沖昏了頭腦，這遠遠超出了當初艾蜜莉絲承諾的報酬，甚至超出十倍都不止！

  領地永遠是貴族最重要的根基，也是統治者的基石，哪怕是國王，甚至皇帝，也不會輕易送出這麼大的土地，因為這不啻於在自己的身上割肉，百害而無一利。

  艾蜜莉絲也不像是這麼慷慨的人，別忘了，龍裔本質上是披著人皮的龍。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她絕不會違背巨龍貪婪的本性。

  艾蜜莉絲嬌媚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帶著幾分期許，輕聲問道：「雷恩，你願意接受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雷恩的身上。

  只要他回答願意，這一刻，康加特羅的歷史就將改寫，自己親眼見證了一個新公國的誕生。

  但是讓人們無法理解的是，雷恩卻久久沒有回應。

  「雷恩，你還在想什麼？快答應啊！」克萊奧斯忍不住出聲勸說，以為雷恩是被這個冊封驚到了，一時愣住了。

  雷恩依然沉默，大廳里的氣氛變得有點沉悶。

  艾蜜莉絲輕輕皺了下眉頭，表現出極大的耐心，但是雷恩的靈魂之眼卻察覺到了異樣，她的情緒波動很厲害，似乎不敢跟自己對視，神態下意識的有些閃閃躲躲。

  「她果然有事瞞著我。」

  雷恩確信無疑，眼神從艾蜜莉絲身邊的眾人身上掃過，瓦羅根、丁拉吉、阿斯坦，還有三個貼身的傳奇馭鱗血衛，不過他們都很正常，應該不知內情，重新看向艾蜜莉絲本人。

  她除了情緒有些緊張以外，並沒有別的問題。

  雷恩一時想不明白，艾蜜莉絲能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自己。

  畢竟復辟計劃都進行到這一步了，眼看就要重登鐵王座，萬里長征只差最後一步，她還敢節外生枝？

  「不對。」雷恩忽然驚醒，「正是因為她要成功復辟了，所以開始為將來統治康加特羅做準備。」

  重登王座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是就要重現卓耿堡家族的輝煌。

  而這需要更多的龍裔。

  雷恩立即想起了在海托克的時候，艾蜜莉絲殺死表哥韋瑟萊的那天晚上，她對自己的請求。

  他的目光從艾蜜莉絲的臉上挪開，往下移動。

  艾蜜莉絲察覺到了，身體微微一動，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這個舉動可謂是不打自招，也擋不住靈魂之眼的感應。

  康加特羅天氣寒冷，她自從登陸康加特羅以後就一直穿著厚厚的保暖長袍，雖然對於一個擁有紅龍血脈，天生能夠操控火焰，抵禦嚴寒的龍裔來說有些多餘，但是大家都穿得很厚，所以並不顯得奇怪。

  雷恩也沒多想，平時靈魂之眼也只看人們的頭部，因為那是靈魂所在。

  此時，他卻在艾蜜莉絲的腹部見到了另一個靈魂。

  一體雙魂！

  這個靈魂非常弱小，仿佛剛誕生不久，脆弱卻又帶著勃勃的生機，時刻都在茁壯成長，幼小的靈魂讓他感覺到了幾分親切，仿佛跟自己有著極為緊密的聯繫。

  雷恩的眼神頓時變了。

  艾蜜莉絲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儘管眼中還有幾分忐忑，卻難掩那分母性光輝。

  她懷孕了！

  雷恩心中恍然，難怪最近她都有意避開自己，不創造兩人獨處的機會，已經很久沒有親熱過了。

  難怪她的身材也產生了微小的變化，經常容易疲憊，並且嗜睡。

  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雷恩活了兩輩子都沒當過父親，頓時一種奇異而又複雜的感覺浮上心頭，驚訝、欣喜、呆滯，可是下一秒鐘，他的臉色卻又不太好看，靈魂之眼看到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的靈魂中，潛伏著血魂詛咒！

  艾蜜莉絲再次輕聲叫道：「雷恩？」

  雷恩沉默了幾秒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打開一道任意門，說道：「跟我來。」然後自己走了進去。

  大廳中的眾人都是摸不著頭腦。

  只有艾蜜莉絲自己清楚是怎麼回事，朝著眾人點頭示意，起身跟雷恩跨進任意門。

  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到了龍脊堡中最高處的塔樓上，這也是整座城市的最高處，可以俯視建在丘陵上的龍脊城。

  戰鬥已經結束，城中到處都是半人馬和超凡軍團，他們維持著秩序，將菲爾頓家族的守衛們都趕到了一處，看管起來。儘管龍裔大軍對龍脊城的居民們秋毫未犯，更沒有殺戮屠城，但還是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人們躲在家中，從門窗縫隙後面偷望著街道上的龍裔大軍，對天空中的巨龍和烈火龍既害怕又好奇。

  萬物之聲中聽到了無數人的低聲議論。

  雷恩站在石築塔樓的頂上，俯視龍脊城，這將是自己的領地和子民。

  他轉身過來，問道：「什麼時候懷上的？」

  艾蜜莉絲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一副你果然知道了表情，如實回道：「半年前。」

  「半年前……」

  雷恩有些驚訝，這比自己猜想要早得多。半年前，那就是還在格拉摩根的時候，兩人剛發生關係的那段時期。

  她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而不是在海托克才有的想法。

  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城府。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沒有血魂詛咒，就敢故意懷孕，顯然不是為了能生下龍裔，而是想利用這個孩子跟自己牢牢的綁定在一起，從而實現自己的復辟計劃。

  後來在海托克得知自己解除詛咒以後，她的動機就更強烈了，既能生下龍裔又能利益綁定，可謂一舉兩得。

  雷恩忽然哼了一聲。

  「如果我沒有解除血魂詛咒，無法和你生下龍裔，你會怎麼辦？」他盯著艾蜜莉絲問道。

  艾蜜莉絲的神色有些驚慌，張了張嘴卻沒有解釋。

  「媽的！」

  雷恩心裡暗罵一聲。

  還能怎麼辦？當然只能再跟她的表哥韋瑟萊一起生龍裔！要不然卓耿堡家族就無法重現輝煌，等到她這位女王一死，龍裔滅絕，王朝復辟只能維持一代人就要再次覆滅。

  以艾蜜莉絲的性格，她不敢跟自己說這些，肯定會偷偷背著自己跟韋瑟萊造人。

  雖然這件事沒有發生，雷恩還是覺得不爽，自己竟然差點被綠了。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明確拒絕艾蜜莉絲，暫時不想生孩子，讓自己的後代陷入卓耿堡家族的亂倫怪圈，可是艾蜜莉絲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意志。

  「抱歉！」艾蜜莉絲有些愧疚，「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的想法，為了能夠復辟，我別無選擇。」

  雷恩呼出一口氣，他最討厭別人先斬後奏！

  自從海托克那天以後，自己跟艾蜜莉絲親熱的時候都很小心，而且兩人都是傳奇超凡者，繁衍後代艱難，懷孕的概率比普通人要低得多，以為做足了安全，沒想到早在幾個月前就中招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雷恩很不解。

  艾蜜莉絲輕咬了下嘴唇，「我們家族有一種秘法，配合獨特的龍血魔藥，就可以讓懷孕的成功率大大提升，這是為了解決龍裔血脈的傳承困難，但是每位女性龍裔，一輩子只能使用一次。」

  「只有一次？」雷恩仔細問道。

  「是。」艾蜜莉絲輕輕點頭，「這個秘法很傷身，它會吸取我的血脈增強後代對抗血魂詛咒，所以天生就比別的龍裔更加強壯，天賦也更高，長大以後一般就是下一代的繼承人。」

  靈魂之眼顯示她沒有說謊。

  這讓雷恩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之所以不想生孩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血魂詛咒。

  這個可怕的詛咒是艾倫厄斯人類最大的嬰兒殺手，剛出生的孩子意志孱弱，很難抵抗詛咒，將近三成的孩子在出生後不到半年就會夭折。雖然人們已經習慣了悲劇，但是他不想經歷這種事情。

  雷恩仔細感應艾蜜莉絲腹中的孩子。

  他突然覺得奇怪，懷孕半年了，她的肚子也沒見大起來多少，孩子的靈魂也無法辨別出性別。

  按理說，六個月大的孩子應該發育出性徵了。

  艾蜜莉絲察覺到他的目光，輕撫了下小腹，輕聲道：「使用秘法懷上的龍裔，需要三年才會出生。」

  雷恩愣了一下，臉色不禁有點古怪。

  懷孕三年！

  這是要生出一個哪吒嗎？

  他認真感應艾蜜莉線的靈魂狀態，以前看不仔細，現在才發現她看似正常，魂力卻沒有絲毫的增長，身體素質也在以一種非常微弱的速度在倒退，力量微不可見的流失，顯然為了孕育這個孩子她付出了很多。

  「辛苦你了。」雷恩安撫了一句。

  艾蜜莉絲大為驚喜，這意味著雷恩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她這幾個月一直在擔驚受怕，猜測雷恩的反應，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所幸，雷恩並不是那種狠心的男人。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心裡不禁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光果然沒看錯，半年前的冒險獲得了最大的回報。

  雷恩猜到她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說道：「你要冊封給我一塊公爵領，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只是為了我不追究你私自懷上我的孩子，那就大可不必，免得你手下那些人不服。」

  「並不全是因為孩子。」艾蜜莉絲靠近過來，低聲道：「雷恩，我需要你更多的支持。」

  「什麼意思？」雷恩皺著眉頭。

  「兩個方面的支持。」艾蜜莉絲恢復了女王的睿智與風采，說道：「第一個，卓耿堡家族的力量還是太弱，五千半人馬畢竟不是我的軍隊，他們最終要回到北方草原，馭鱗衛隊的人手也不夠，只靠他們兩百人，我怕鎮不住其它公國。」

  雷恩點頭表示明白了。

  「就像當初我剛到格拉摩根領一樣？」

  「是。」艾蜜莉絲似乎想到了兩年前初見雷恩時的驚景，眼中滿是笑意：「你當初需要人手統治領地，現在反過來，我也需要你的人手幫我統治王國。龍裔的軍隊，真正屬於我的人並不多，只有你我才信得過。」

  雷恩卻是有點猶豫，「極限戰團和槍翼騎士團的人手也不夠，加起來不到兩百人，恐怕鎮不住整個康加特羅。」

  「所以我需要你成為奧古斯都公爵。」

  艾蜜莉絲解釋道：「公爵之名，只是你的身份之一，更重要的是你是威澤蘭的議長，有這一層身份，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上威澤蘭的巫師，插手康加特羅的事務。」

  「那也不必是公爵吧？」雷恩察覺到不對，「你只需給我冊封伯爵就夠了。」

  「伯爵不夠。」艾蜜莉絲神秘的搖了搖頭。

  雷恩卻沒猜到她的想法。

  艾蜜莉絲沉默的望著天上某個方向出神了一會兒，忽然施展了一個隔音力場，把塔樓頂上籠罩在內，踮起腳跟附到雷恩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想改信魔法女神。」

  雷恩頓時睜大了眼睛。

  艾蜜莉絲繼續輕聲說道：「不止我，將來整個卓耿堡家族，所有的龍裔，以及卓耿堡公國和奧古斯都公國的子民，都要向魔法女神奉上信仰，成為祂最忠實的信徒。」

  說完，她退後兩步目光閃亮的看著雷恩。

  雷恩良久說不出話。

  在艾倫厄斯世界，改變對神祗的信仰絕非小事，甚至可以說是頭等大事，尤其是改變大片區域、上千萬人的信仰，足以驚動多位神祗，如果處理不好，甚至可能會引發神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