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機械師
塔麗妮代替維歐拉把雷恩送到了紫羅蘭之家的門口，再次確認明天中午舉行魂變儀式之後，目送雷恩離開。
雷恩看了一眼天色，發現自己在紫羅蘭之家呆了兩個多小時，剛過中午，肚子還不怎麼餓，於是在布倫特街上逛起來。
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人們在一家家的商店裡進出。
雷恩饒有興致的觀察著，不得不說，能在這條街上出現的人，至少都是中產階級或超凡者，要麼就是超凡學院的學生，人們的精神面貌明顯比隆杉德的其它街區好太多了。
這一點，光是從大家的出行方式就能看出來。
富豪們乘坐汽車，貴族小姐們更鍾愛華麗的馬車，孔武有力的騎士騎著高頭大馬，超凡者們身邊跟著奇異猛獸，或是乾脆騎在上面，偶爾有人徒步前行，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得多。
雷恩還看到了一種非常熟悉的交通工具——自行車。
他記起來，自己以前在學院也有一輛二手自行車，只是剛騎半個月就被人偷走了，心疼了好久。
自行車在帝國流行多年，價格也不貴，是人們在城裡除公共汽車之外最喜歡的交通工具。
很多工作都需要用到自行車，比如郵差和送報工，也有人改裝成三輪車，搞起了流動商販。
「可惜，這個世界居然有自行車了，賺錢的創意少了一個。」
雷恩不無遺憾的想著，但是也沒有過於糾結。
在一個蒸汽機和機械技術發展了幾百年的世界，即使沒有石油和電力，自行車這種結構簡單的工具，遲早會被人發明出來。
「女士，請保持姿態，不要動，千萬不能動……好的，就是這樣，好的……馬上就好！」
「我準備拍了，三、二……」
一道尖細的男人聲音引起雷恩的注意，這是在幹什麼？
他鎖定了聲源，快速往前走了幾步，轉過牆角，突然啪的一聲，眼前白光閃耀，令他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睛，被嚇了一跳。
「什麼鬼？」
白光一閃而逝，雷恩這才看到不遠處，有個男人舉著像是探照燈一樣的東西，光是從上面發出來的，正在冒出大量的白煙。
男人彎著腰，把頭伸進一個木箱子裡面，箱子安裝在一個三腳架上面，箱子正面開孔，裝有玻璃鏡片，後面連著一大塊黑布，罩住了男人的上半身。
在箱子的對面，一個年輕女人站在布倫特街邊的樹下，手扶欄杆，背後剛好可以看到巫師塔的全景，臉上擠出笑意，很不自然的保持著站姿，可能是時間太久了，身體都有些僵硬。
雷恩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在拍照！
旁邊還有一圈圍觀群眾，大多是年輕人，男男女女，興奮的看著拍照中的兩人，不時跟身邊的同伴討論，什麼樣的拍照姿勢更上鏡。
雷恩頓時也來了興趣，加入了圍觀者的行列。
負責拍照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身材消瘦，長相斯文，戴著一副眼鏡，他從木箱子裡抽出像密封盒子一樣的底片，塞進旁邊的馬車。
「達蓋爾，底片來了。」
這輛馬車用黑布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像是一個帳篷，裡面有人接住盒子，聲音從中傳出來：「好的，伊斯曼。」
被叫作伊斯曼的中年人向被拍照者說道：「女士，你的照片拍好了，稍等一會兒，馬上就給你洗出來。」
然後，他轉向圍觀者，大聲道：「還有誰要拍照嗎？布倫特街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位置了，站在這裡，可以把整座巫師塔都拍進去，保證你們滿意。一張照片只要一個銀克朗，照片洗出來再付錢，如果不滿意，只需再付十個銅里索就可以重拍！」
「我要拍一張。」
「我先來的，讓我先拍。」
幾個年輕人爭先恐後的圍上去，伊斯曼趕緊勸說，讓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他的臉上樂開了花。
雷恩沒想拍照，於是退出了人群。
他心裡卻活絡開了，攝影技術出現已經很多年，帝國到處都有照相館，這條布倫特街上就有七八家，生意相當不錯。就連自己的老家小鎮上，去年也開了一家簡陋的照相館，一家人還去拍了全家福，母親瑪琳達把照片裱裝起來，掛在家裡的客廳。
拍照的價格不便宜，在照相館裡，拍一張照片要十五個銅里索。
在街上取景拍攝要貴一些，一張照片二十個銅里索，也就是一個銀克朗，相當於平民一天的工作報酬。
但是人們依然趨之若鶩，可見大家對拍照的需求很高，這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消費市場。
雷恩對攝影和相機沒有做過仔細研究，以前在圖書館看過一本攝影發展史，記得部分相關的內容，以及一些老式相機的技術細節。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剛才那兩人使用的是「濕版攝影法」，也許感光劑和沖洗照片的藥水不一樣，但是原理一定是共通的。
這種攝影方法既落後又麻煩，光是看那輛笨重的馬車就知道了，拍張照片要帶一大車設備和藥水出門。
如果能搞出一台可攜式相機，搶占照相市場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雷恩腦中一下子冒出很多想法，他只記得相機的大致原理，想真正的製造一台出來，必須花時間去摸索，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
正當他滿腦子想著怎麼利用相機賺到大把金盾之時，忽然，一輛汽車在旁邊的路上停住，司機打開前門走下來，禮貌的問道：「請問，是雷恩先生嗎？」
雷恩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司機，又看向汽車，車窗里的帘布擋住了視線。
不過這難不倒他，凝神傾聽，汽車後排傳來一個心跳聲，這心跳強勁有力，跟普通人的心跳節奏完全不同，明顯是超凡者，而且是個男人。
「雷恩先生，我沒有惡意。」
司機露出和善的微笑，恭敬低聲道：「我的老闆就在車上，他想見你，跟你談一談超凡職業的事情。請上車，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說著，他主動打開了汽車的後門。
雷恩看到一個衣著整齊光鮮的中年人坐在車上，對自己微微點頭致意，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他裝作考慮幾秒鐘，暗中開啟靈魂之眼，把這個中年人看了個通透。
「七級超凡者，機械師？」
雷恩有些驚訝，怎麼今天遇到的超凡者，一個比一個等級更高，先是六級的萬靈巫師維歐拉，現在又來一個七級機械師。
七級已經跨入高階職業了，而且還是能夠施法的機械師，相當罕見，整個隆杉德可能都找不出幾個這麼高級別的機械師。
此刻，這個中年人的靈魂顏色以白綠兩色為主，帶有幾分橙色，說明他的情緒比較平靜放鬆，並且有些高興，夾雜著少許的興奮或期待。
「他確實沒有敵意。」
經過這麼久觀察靈魂的經驗，雷恩已經能通過靈魂顏色大致判斷別人的情緒，以及對自己的態度。
雷恩稍稍放心，於是坐上了汽車後排，司機貼心的幫他關上車門。
「雷恩先生，鄙人凱涅吉*羅科費爾，蒸汽與機械工會的副會長，這是我的名片。」雷恩剛坐上車，中年人就自我介紹，並且雙手遞過來一張燙金名片，臉上滿是誠摯的笑容。
看到對方如此客氣，雷恩沒有怠慢，伸出雙手接過名片，點頭應道：「凱涅吉會長，你好。」
在說話之時，他瞄了一眼名片上的內容，發現這位先生有好幾個頭銜。
第一個就是蒸汽與機械工會隆杉德分會的副會長，接著是羅科費爾礦業公司創始人，安德斯機械公司老闆，帝國鋼鐵聯盟執事，鍊金協會高級會員等等，還有一個男爵爵位，屬於真正的貴族，這些頭銜隨便一個拿出來在城裡都算得上大人物。
雷恩以前沒有聽說過這位，不過從對方的行為舉止，以及名片頭銜來看，顯然這是一位從事礦業與機械行業的大富豪。
無論是在地球還是艾倫厄斯，手裡有礦，能從地里挖錢的，都是大土豪，真正的權貴階級。
「我可不是會長，在我們隆杉德有好幾位副會長，我只是其中之一。」凱涅吉爽朗的笑了幾聲，又道：「我的年齡比你大十幾歲，直接叫你雷恩可以嗎？」
「當然可以。」
雷恩對此是無所謂的，問道：「凱涅吉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其實他已經大致猜到了。
「這個事情不急，正好到了午餐時間，我在丹布拉爾預訂了位置，可以邊吃邊談。」凱涅吉對前面的司機說道：「梅里，開車。」
雷恩聽說過丹布拉爾這個地方，隆杉德最頂級的餐館之一，據說一頓飯就要幾個金盾，但是他不想無緣無故受人恩惠，於是趕緊道：「凱涅吉先生，我已經吃過午飯了，如果你有事，現在就可以說了。」
司機為難的回頭看向凱涅吉，「老爺？」
凱涅吉見雷恩態度很堅決，只好點頭道：「好吧，那我送你一程，雷恩你要去哪裡？」
雷恩本來想回公寓的，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址，於是隨便選了個地方，說道：「送到我魔魂市場吧。」
「去魔魂市場。」凱涅吉示意吩咐司機，汽車立即開動起來。
魔魂市場離得不遠，很快就會達到，所以凱涅吉也不再客套，坦誠的說出自己的目的：「雷恩，我這次特意來找你，是想邀請你加入蒸汽與機械工會，成為一名機械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