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自相殘殺

  雷恩站在鐵砧平台上，一動不動。

  他低頭看著腳邊的雷神之錘，心中不無遺憾，果然，傳說級的武器沒這麼容易就能得手。

  佐爾坦趕緊跑過來，關心的問道：「雷恩，你沒事吧？」

  此時雷恩看起來有些狼狽，腰間只剩下龍皮束帶，上身衣服都被燒成了灰燼，底下褲子勉強還在，露出來的皮膚上鮮血淋漓，沒有一寸是完好的，臉上脖子都染成了紅色，正在凝結成血痂。

  這副模樣像是剛從血池裡撈出來似的，換作別人，可能當場就暴斃了。

  雷恩卻是一臉的淡定，似乎毫不在意。

  這只是看著嚇人而已，都是皮外傷，消耗掉電量很快就會恢復。

  他搖了搖頭，回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佐爾坦和羅傑聞言都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對雷恩的身體素質刮目相看。雷神之錘釋放出來的閃電，威力不亞於四環法術閃電風暴，雷恩居然能扛那麼久，簡直不可思議。

  「你這樣子也太嚇人了，趕快把血擦乾淨。」佐爾坦從箱子裡拿出一條毛巾，用集水棒沾濕以後，遞給了雷恩。

  「謝謝。」

  雷恩接過濕毛巾，擦掉了身上的血跡。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戰神之上，有些不甘的說道：「沒有雷電形體，難道真的就沒辦法得到它嗎？」

  「恐怕是不可能了，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佐爾坦也是十分遺憾。

  他知道自己沒有拿起雷神之錘的希望，心裡已經放棄了，但是雷恩卻有很大的機會，樂見其成。

  雷恩長呼出一口氣。

  佐爾坦說得沒錯，其實他很清楚應該怎麼做。

  他有金屬觸感，對金屬的結構性質十分敏銳，剛才拿起戰錘之時，感應到了戰錘內部的情況。

  在錘頭深處的中心位置，有一個空洞，體積大約鴿蛋大小。

  這個空洞中鑲嵌著一枚像是寶石之類的東西，被虛空隕星鋼包裹起來，完美融為一體，以符文為媒介向外連通。

  戰錘釋放出來的雷電能量，都是來自這枚寶石。

  因為看不到寶石，雷恩不知道它是什麼來歷，但是一定非凡小可，必然極其稀有珍貴。

  而獲得這柄戰錘的核心關鍵，就是這枚寶石。

  以咒語解除空間鎖定後，必須能夠承受寶石釋放出來的閃電，同時自身也要激發雷電之力，通過戰錘向寶石內部注入能量，形成一個電流循環，然後留下自己的靈魂烙印。

  雷恩可以承受閃電帶來的傷害，但是缺乏雷電之力。

  然而想有雷電之力，唯一的辦法就是融合雷電親和要素，並且雷神之錘的要求，還得是超高親和度，也就是雷電形體。

  雷恩心中無奈，卻也早有幾分預料。

  戰錘的前兩任主人，艾爾法大帝和「篡奪者」瓦爾登，都是擁有雷電之力的傳奇強者。

  顯然，他們都是先融合了雷電形體要素，然後得到了戰錘。

  也就是說，這兩位都不止一次進入過鐵須要塞。

  鐵須要塞的傳送陣每隔六十年才激活一次，他們不可能隔六十年再進來，肯定還有別的出口。

  雷恩想通了這點，心裡就沒太糾結了。

  「傳說級戰錘可遇不可求，既然讓我碰到了，那就必須拿下。」

  「一定要找到那個出口。」

  「等到出去了要塞，先進行魂變儀式，升到四級巫師，然後尋找雷電形體要素，或是融合帶有雷電親和的魔魂，哪怕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也要盡力爭取，總之不能錯過雷神之錘！」

  雷恩暗下決心。

  這時羅傑看著腳下的符文陣法，忽然說道：「既然你可以舉起戰錘，我們就把這個法陣破壞掉，你把戰錘帶走，出去以後再想辦法，否則下次想再進來就困難了。」

  佐爾坦聽得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像可行？」

  「沒用的。」

  雷恩卻是搖頭，用手拍了拍巨大的鐵砧平台，解釋道：「地上的符文法陣只是一個坐標而已，這是它誕生之地，鐵砧平台融入了一小塊虛空隕星鋼，吸引戰錘穿梭空間，回到這個寶庫。」

  「戰錘與周圍空間互相鎖定，讓人無法舉起來，釋放閃電攻擊持有者，這都是戰錘自身的符文效果，跟法陣沒有關係。」

  「而且，這個法陣太大了，很難破壞。」

  當初鐵須氏族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把整個法陣刻在一塊巨石上，直徑將近百米，使用的鍊金材料也很堅固，似乎還有自我修復功能，所以法陣才能運行數千年，到現在依然完好。

  羅傑摸了摸下巴，聳肩道：「那就沒辦法了，真是可惜……」

  雷恩也是一聲嘆惜。

  一件傳說級武器擺在眼前，還是極其著名的傳說戰錘，跟自己再合適不過，卻無法立即擁有它，要說不難受，那就是騙人的話。

  佐爾坦摸著戰錘，不停的唉聲嘆氣。

  三人就地休息，喝水進食。

  不知怎麼回事，寶庫的大門敞開，卻沒有一個夜地精闖進來，外面的地窟里也很安靜，好像夜地精都消失了。

  幾個小時後，雷恩的體力恢復，閃電造成的傷口也癒合的差不多了。

  他沒有太多留戀，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佐爾坦和羅傑都是默默點頭。

  穿過通道，來到寶庫的門口，羅傑帶頭從門縫出去，佐爾坦依依不捨的看向雷神之錘，這才跟了出去。

  雷恩在最後一個，出門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鐵砧平台上的戰錘。

  「我一定會回來的。」

  寶庫外面，一個夜地精都沒有見到。

  雷恩的萬物之聲中，也沒有聽到夜地精的聲音，不知道它們去了哪裡，整個第八層好像變得空蕩蕩了。

  「什麼情況？」三人都是一頭霧水。

  其實之前殺到這個擺放著王座的地窟前，圍攻他們的夜地精就在持續減少，好像被別的事情吸引過去了，任由他們在第八層裡面通行。

  雷恩回頭看了看寶庫的大門，說道：「我們把門關上。」

  如果不把門關好，等到以後夜地精回來，跑進寶庫，雖說肯定拿不起雷神之錘，但是以夜地精不講衛生的習性，全身臭烘烘的，說不定下次回來的時候，寶庫已經變成糞坑了。

  想到這裡，雷恩暗自慶幸。

  夜地精的力量弱小，石門外的空間也不夠，即使幾十個夜地精一起發力，也推不開門，雷神之錘這才沒有被糟蹋。

  高大的石門上刻有凹痕，起到門把手的作用。

  雷恩給自己三人加持了龍力術，拼盡全力，用了十幾分鐘，一點點的把石門往外拉，重新關上。

  離開王座地窟，按照那幅簡陋的地圖繼續走。

  一路穿過了好幾個地窟，都是夜地精的居所，大多數夜地精卻不見了，只有少量留守，它們看到三人就亂鬨鬨的圍上來，然後被輕易斬殺。

  雷恩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明明之前第八層有無數的夜地精，至少七八萬，前赴後繼的圍攻，現在卻不知去了哪裡。

  相比一路殺進來，變得這麼輕鬆，雷恩反而有點不習慣了。

  沒有夜地精來襲擊，意味著沒有靈魂充電。

  佐爾坦邊走邊說道：「看這情況，夜地精應該是遇到了更強的敵人，所以整個部落都出動了。」

  「更強的敵人？要塞中還有別人？」雷恩眼皮一跳。

  「我只是猜測。」佐爾坦也不能確定，「大多數夜地精都沒腦子，不會思考，它們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就是打架。相較於圍攻敵人，其實它們更喜歡自相殘殺，分成不同的部落，搶占蘑菇和地盤，無止境的打架，正好可以消耗掉過多的人口。」

  「夜地精比老鼠還能生，只要三年就能長到成年，如果不互相殘殺，光憑數量，早就把整個艾倫厄斯都淹沒了。」

  「這個要塞里有好幾個夜地精部落，各自占據了幾塊地盤。」

  「我估計，因為我們闖進了要塞，驚動這些夜地精造成騷亂，又跑得太快，它們追不上，沒了敵人，就開始向敵對部落動手了。」

  雷恩聽得無語，這個種族也太奇葩了吧？

  不久後，三人順利到達一處岔路口。

  這是要塞的交通中樞，兩條寬闊的石階，一條向上，可以爬上到第六層；一條向下，前往更深的第九層。

  佐爾坦沒有猶豫，說道：「向上。」

  他進入要塞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失落的符文知識，可能保存在第四層的摩拉丁神殿中，只能往上走。

  雷恩卻遲疑了一下。

  他聽到有水流聲從第九層下面傳上來，非常細微，頓時心中驚訝，難道第十層下面真的有地下暗河？

  有水流動，那就極有可能通向要塞之外，說不定隱藏著出口。

  「雷恩，怎麼了？」羅傑察覺到他的遲疑，問了一句。

  雷恩輕輕搖頭，決定不說地下暗河的事情，先到上面看下摩拉丁神殿的情況，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出路。

  沿著石階上到第七層。

  走了片刻，逐漸有夜地精出現，數量還是不多，雷恩順手就清理掉了。

  萬物之聲中，前方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數不清的夜地精在嘶喊，比之前任何一次遇到的夜地精都要多。

  雷恩臉色微變，帶頭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窟。

  當三人從一條通道出來時，看到地窟中的情形，都是被震住了。

  這個地窟位於第七層的核心區域，呈不規則的橢圓形，穹頂高度有三十多米，原本是矮人的鍛造場，大量的石制建築連綿不絕，街道縱橫，像是一座小型城市。

  此刻，有數十萬夜地精在戰鬥，整個地窟都是戰場。

  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夜地精，抱齒獸，薩滿，頭目，弓箭手，還有幾個部落酋長，全都殺紅了眼，它們早已不分敵我，攻擊眼前任何還能移動的東西。

  雷恩看著這一幕，瞠目結舌。

  地窟中屍橫遍地，每一秒鐘都有數不清的夜地精被殺死，一道道靈魂從屍體上飛出來，在空氣中消散。

  「這都是魂力啊！」

  雷恩心裡哀嘆一聲，心疼不已，恨不得衝到戰場中間，把這些靈魂都吸收了。

  這麼多靈魂，能充多少格電量？

  不用全部吸收，只需十分之一，就足夠把力量和鋼鐵之軀連升好幾級了。

  佐爾坦不知雷恩心中所想，他看了戰鬥一會兒，說道：「我們繞路過去，避開這個戰場。」

  「直接穿過去不行嗎？」雷恩提議。

  「我們貿然出現在戰場中，很可能被所有的夜地精圍攻，雖然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但是太危險了。」佐爾坦搖頭否定。

  雷恩心想，自己要的就是被圍攻。

  最好所有的夜地精都能停手，不要再自相殘殺了，有什麼本事沖我來！

  然而這只是想想而已，他不可能說出來，引起兩人的懷疑。

  從另一條路繞開戰場，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前往第六層的通道。第六層是種植蘑菇的溶洞，原本有大量的夜地精巡邏，現在也是空蕩蕩的，沒用多久，三人就進入了第五層。

  一路走得順利，雷恩心裡卻是欲哭無淚。

  幾乎所有的夜地精都參與了大戰，等到戰鬥結束，能活下來的夜地精百不存一，人口銳減，至少要幾十年繁殖才能恢復鼎盛。

  他本來想還著，以後有機會就進入要塞收割靈魂呢。

  好端端的一個刷怪升級寶地，居然沒了……

  雷恩三人在第五層尋找了大半天，最後發現向上的通道坍塌了，不過在坍塌的地方有一個超過百米高的斷崖，崖壁幾乎垂直於地面，從這裡爬上去可以直達第四層。

  站在斷崖底下，抬頭仰望，雷恩的感覺還好，攀爬的難度不大。

  旁邊的羅傑臉色卻是面露猶豫之色。

  「一定要從這裡爬上去嗎？」

  「當然。」佐爾坦拿出了一套登山鎬和繩索，開始攀登崖壁，沒用幾分鐘就到了頂端，把工具從上面扔下來。

  雷恩有學有樣，很快也爬上去了。

  羅傑磨蹭了好久，終於也沿著繩索爬上了崖頂，雷恩發現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甚至不願意回頭去看斷崖下面。

  「恐高的傳奇獵魔人，哈哈……」雷恩暗自吐槽。

  要塞的第四層是矮人的生活區，因為斷崖的存在，絕大多數夜地精爬不上來，所以這裡沒有夜地精生活過的痕跡。

  所到之處一片漆黑，仿佛沉寂了幾千年的古墓。

  花費了兩個小時，佐爾坦按照古籍上的地圖指引，終於找到了摩拉丁神殿所在的地窟，同時也是鐵須氏族統治中心，整個要塞中最大的地下空間，王族成員生活的區域，叫作王座廳。

  但是，剛進入王座廳，雷恩就察覺到了異常。

  前方的黑暗中有一道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