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咫尺天涯

  托里霍斯運河建在狹窄的大陸橋上，從運河出發，只需向南走三百里左右就能抵達南大陸，如果沒有封鎖結界的話，可以一路走進大陸腹地，探索這片廣袤的大地。

  當然，從兩萬多年前這條路就行不通了。

  「嗯？」

  雷鑄神兵施展傳送術，發現自己還在原地，「法術失敗了？」應該是傳送距離沒有把握好，落點太靠近南大陸。

  於是再次施法，將傳送距離縮短一些。

  這次成功了！

  十個雷鑄神兵的眼睛一晃，出現在南方兩百多里外的高空之上，環視四周，目之所及皆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無論是往北回望運河的方向，還是往南眺望，入眼都是一片綠色。

  雷鑄神兵降落下去，在地面上繼續前進。

  儘管還沒有進入南大陸的範圍，還在連接兩座大陸的陸橋上，但是腳下的大地已經完全被森林覆蓋。

  上百米高的參天大樹隨處可見，走在森林中，抬頭看見天上的太陽，空氣悶熱潮濕，荊棘與灌木叢生，如果是沒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來到這裡，簡直是寸步難行。

  即使是超凡者也快不了多少，森林中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雷鑄神兵察覺到了一雙雙隱藏在暗中的眼睛，來自樹頂上、草叢中、水底下，那是許多野獸與魔物。

  不過，這對於雷鑄神兵來說談不上什麼威脅。

  為首的雷鑄神兵釋放出氣息。

  巨龍般的威壓擴散出去，頓時，周圍躲在暗中的潛伏者要麼被驚退，要麼在藏身處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冒頭。

  小隊快速向南推進。

  半個小時後。

  雷鑄神兵不約而同的停止腳步，警惕的觀察前方。一路走來，他們發現越是接近南大陸，那種無處不在的束縛就越強烈，仿佛一種天然存在的規則，阻止他們前進。

  目前為止，這種魔法力量不是物理上的阻礙，而是對心靈無聲無息的侵蝕，潛移默化的暗示。

  每個雷鑄神兵都擁有真理意志，自然不受影響。

  但走到了這裡，那種無形的力量驟然大增，真理意志產生警兆，如果再往前走就會有不可測的危險。

  雷鑄神兵們早已開啟了靈魂之眼和全視之眼，其中一個雷鑄神兵作為隊長，門之鑰提升到了八環，目光能夠洞穿虛空，看見真實。

  在表面上，眼前的森林毫無異處。

  樹木雜草照樣生長，還有一條河流穿過，往南流去。目光穿過樹蔭，還有看到更深處，一派勃勃生機的景象。

  然而，周圍一片寂靜。

  除了樹枝搖曳與風聲以外，聽不到任何野獸的吼聲，也沒有蟲鳥嘶鳴。萬物之聲能夠聽見十里範圍內的音波，但聽不到活物的心跳與呼吸，猶如死域，讓人毛骨悚然。

  雷鑄神兵向左右分散開來，發現這條鳥獸禁絕的地帶有一百多里長，正好就是大陸橋的寬度，與大陸的海岸線無縫相連。

  這道無形屏障後面就是南大陸！

  「試試。」

  一個雷鑄神兵開始施法，施展了一道任意門，落點位於屏障之內。

  不出所料，施法失敗。

  任意門、閃現、傳送門、傳送術、定位傳送術、心靈跳躍等等，雷鑄神兵把掌握的位移法術都試了一遍，果然，沒有一個成功。直接施法失敗，於是又嘗試了藉助魔法物品，把「躍遷寶石」扔進去，同樣也沒能生效。

  雷鑄天兵還嘗試進入陰影位面和以太位面，發現在其它位面，這道屏障同樣存在。

  異界傳送與相位道標也沒用。

  凡是落點在南大陸之內的位移法術，施法通通失效。

  雷鑄神兵很快就一籌莫展了，遠在帝國皇宮中的雷恩也是嘖嘖稱奇，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法術的範疇，猶如神祇在自己的神國中定下的法則，除非有超越神明的力量，否則無法破解。

  不愧是古聖！

  雷恩想了想，讓雷鑄神兵嘗試其它法術。

  啪啦！

  一團電爆法球飛入無形屏障，轟的一聲爆炸，閃電火焰將周圍的植物燒成了灰燼。

  雷鑄神兵又施展了其它法術，發現只要不是位移相關，都不受影響。

  「真的厲害！」

  雷恩再次讚嘆一聲，傳送法術無效，那只能硬闖了。

  一個雷鑄天兵的身軀膨脹到三米多高，皮膚變成暗金色，流動著一道道閃電，雙眼血紅，背後張開一對金屬羽翼，並迅速給自己加持了多種法術，達到全盛狀態。

  這種狀態下的雷鑄神兵，實力不亞於尋常的聖階強者！

  在其他雷鑄神兵的注視之下，小巨人般的雷鑄神兵邁步前進，很快進入了無形屏障。

  「回頭！」

  「滾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太可怕了，趕緊撤退吧！」

  一剎那，雷鑄神兵的腦中響起了一陣陣低語，像是從遙遠的森林深處傳來，但又是自己的聲音，仿佛是腦子裡有另一個自己在說話，聲音時高時低，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令人瘋狂。

  真理意志立即生效，把這種囈語削弱到幾乎聽不見。

  雷鑄神兵的心神毫無波瀾。

  他堅定的往前走，雙腳踩在地面的枯枝爛葉上，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就深入無形屏障數百米。

  但在同時，雷鑄神兵感受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猶如套在身上的枷鎖，隨著自己深入森林，這種無形的力量就越強烈，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下來，如同身陷泥潭。

  「嗬！」

  雷鑄神兵激發了無限狂暴和泰坦神力，金屬翅膀猛的一振，爆發閃電，速度飆升，身影向前高速推進。

  轟隆！

  雷鑄神兵在森林中撞開了一條通道，背後塵土與落葉漫天。

  電光閃現！

  這個法術不是傳送類的，在無形屏障中依然能用，頓時，雷鑄神兵的身影化為一道閃電，瞬間飛到森林上空，在天上狂飆突進。

  眨眼間，雷鑄神兵就已進入南大陸將近兩千米。

  耳邊狂風呼嘯。

  雷鑄神兵正要再次加速，突然眼前一花，同時一道道無形的攻擊不知從哪裡來的，瘋狂切割自己的身軀，侵入自己的靈魂。

  下一秒鐘，他發現自己不在森林上空了。

  嘩啦啦……

  雷鑄神兵聽到了海浪聲，仔細一看，自己正從高空往海面墜落，周圍正刮著無盡的風暴。自己的身體也是一片血淋淋，像是被凌遲了似的，所幸鈦極金身的防禦極為強悍，沒有致命。

  他心念一動，身上的傷口迅速治癒。

  「那些攻擊……」

  雷鑄神兵搖了搖頭，也就是自己能扛得住，換成一般的傳奇超凡者，恐怕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碎肉了。

  最可怕還是那些對心靈攻擊，被真理意志豁免了。

  這時，通過與其它雷鑄神兵的定位，他確認了自己的位置，距離不遠，就在南大南以東大約兩百里的海面上。他施展傳送術，精確定位落點，下一秒鐘就回到了原地。

  「我是怎麼被挪到海上的？」

  荷宮辦公室里，雷恩也在思索。

  這個雷鑄神兵的門之鑰達到八環，能夠無視空間封鎖，敵人針對自己施展的時空類法術，如果是八環以下就會直接豁免，無法生效，如果在八環以上，也有極高的抗性。

  但在剛才，雷鑄神兵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被傳送到了海面上。

  門之鑰的豁免完全沒起作用。

  雷恩摸著下巴，心裡很快有了大致的猜測。

  「再試一下就知道了。」

  這個雷鑄神兵消耗電量，把狀態恢復到了巔峰，再次進入無形屏障。這一次，他剛踏入範圍就全力加速，化為一道閃電在森林中疾馳，全視之眼與門之鑰運轉到極限，其它雷鑄神兵的目光也鎖定了他。

  轟隆！

  雷鑄神兵突入無形屏障大約兩千米，身影再次消失了。

  他被扔到了另一處海域，這次在南大陸的東北方向，距離更遠一些。轉眼，雷鑄神兵又回來了，身上的傷勢正在迅速癒合，他手裡抓著幾片葉子，是被一起扔到海上的。

  「原來如此。」

  這一次，雷恩和雷鑄神兵都看清楚了。

  他讓另一個雷鑄神兵再試了一次，結果也是一樣的，這個雷鑄神兵的實力稍差半籌，只突進一千五百米左右就被扔出去，不過位置又有變化，出現在離運河不遠的地方。

  「應該是隨機的。」雷恩暗自點頭，大致摸清古聖祭壇的屏障是怎麼運行的了。

  這道無形屏障採用的是被動防禦機制。

  剛進入的時候，不會立即反擊，只會通過囈語和心靈暗示逼退入侵者，如果這個辦法無效，敵人入侵到一定的範圍，或是觸及某種力量束縛，古聖祭壇才會真正發動攻擊。

  古聖祭壇鎖定入侵者，將目標以及所在的空間直接挪移出去，出現在三百里內的隨機位置。

  這類似於「空間轉換」。

  因為是周圍的空間一起被轉移了，雷鑄神兵不是第一施法目標，所以門之鑰的豁免效果沒有觸發。

  當初在布魯沃茨學院，自己和薩布拉院長被奧古勒維大師利用空間轉換，傳送到了那個不知名的小位面，也是同理。

  雷鑄神兵第二次嘗試有意在森林中前進，那些被一起扔到海上的枝葉證明了這個猜測。

  不過，古聖祭壇的空間轉換無需提前布置傳送落點。

  而且在挪移的過程中，被轉換的空間被一種魔法力量切割，如同一道道利刃，並附帶了心靈攻擊。

  這比空間轉換更加致命！

  「不好辦。」

  雷恩摸著下巴，感覺十分棘手，思考許久也沒能想出破解方法。

  南大陸被封鎖兩萬多年，這麼神秘的一片大陸，歷史上肯定有無數強者嘗試過破解，第二紀元時期的巨龍、巨人，那些太古龍和泰坦長老、半神；第三紀元時期的精靈大法師，不知有多少強者探索過南大陸。

  還有諸神，似乎也有些忌憚！

  然而，南大陸至今保持著神秘，雷恩不敢說自己比史上所有的巔峰強者更厲害，所以也沒什麼把握。

  接下來幾天，十個雷鑄神兵不停衝擊無形屏障，嘗試了數百次。

  但是結果無一例外，全部被挪移出來了。

  最好一次，雷鑄神兵也只衝進南大陸兩千五百多米，而根據雷恩的判斷，這道無形屏障的寬度，至少在一萬里以上，甚至有可能更遠，離突破屏障遙遙無期。

  連續多天嘗試各種方法，也試過從空中往下突破，都是徒勞無功，雷恩也有些喪氣了。

  但他沒想放棄。

  雷恩一直在翻看手機里的資料，關於古聖祭壇的記錄很少，僅有寥寥幾句，這些兩三萬年前的歷史，即使是巨魔知識方面的考古學與歷史專家，也會忽略它們，根本不知道古聖祭壇的存在。

  最重要的信息來源還是風暴位面的古聖祭壇，那些符文陣列……

  「唔？」

  雷恩腦中忽然想到，南大陸的面積只比新大陸稍小一些，差不多是風暴位面的三倍，封鎖整個大陸古聖祭壇的數量必然很多。

  十五座，甚至二十座都有可能！

  古聖祭壇並非都是一樣的，有主祭壇與普通祭壇的差別，它們的符文陣列雖然看不懂，但是有些原理跟魔法符文法陣是共通的，有許多符文陣列的作用是調集其它祭壇的能量，維持整個體系的平衡。

  這就存在一個可能，南大陸的封鎖屏障不是完全一致的，也許在某個地方會存在薄弱之處！

  好比一個魔法護盾上的弱點。

  如果某座古聖祭壇出了故障，甚至已經損壞，那麼突破屏障就會變得非常容易。

  「我靠！」

  雷恩一拍大腿，自己怎麼沒能早點想到，竟然傻傻的在一個地方撞破南牆，早該換思路了。

  南大陸的面積這麼大，只有十個雷鑄神兵是不夠的，效率太低。

  片刻後。

  轟隆一聲，一艘帝國級殲星艦躍遷到了托里霍斯運河以南的高空上，機庫打開閘門，放下了五百個雷鑄神兵。然後再次躍遷到南大陸的西岸，放下另一批雷鑄神兵。

  殲星艦繞著南大陸海岸躍遷一圈，從北到南再繞到東，總共放下了五千個雷鑄神兵，沿著漫長的海岸線展開了探索。

  人多力量大。

  半天后，浮貝登皇宮中的雷恩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古聖祭壇的破綻，真的找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