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130.繼續進軍

  【斯卡盧斯星區】

  05328D接線員：

  第一遍播報，密鑰yubns-92，泰拉時間999.11.2，上午8點06分，斯卡盧斯星區第2戰線1區3c，

  冥王申請移動，申請批准，請伯恩斯科爾星第三戰區與第四戰區的軍隊準備迎接，根據當地靈能濃度，冥教戰鬥人員施行第3-貝塔方案，over。

  轟！轟！——轟！

  大地被黎曼魯斯坦克的炮火震動，不同型號、不同方位的坦克同時開火，遠處，停止移動的泰坦亦傾瀉出烈焰。

  戰機如雁陣般掠過空中，灑下炮彈，讓整座巢都熊熊燃燒起來。

  「以冥王之名！開火！開火——壓住它！別讓它出來！！！」

  縮在黎曼魯斯坦克後的冥教牧師正在怒吼，他悶在防毒面具後的臉因怒吼而扭曲，某種巨物正在他前方猛烈燃起來的巢都中蠕動。

  空間忽然暗下來，牧師猛地抬眼，看見赤裸人體交媾所組成的巨大觸手自巢都的廢墟中伸出，朝著他拍打而去，牧師的瞳孔驟然縮小——

  轟！

  璀璨的火花在空中爆開，觸手悲鳴著縮回去，來自遠方泰坦的巨爆彈拯救了他，血肉稀里嘩啦地同雨般撒在他身上。

  「嘔——啊！冥王在上！」

  牧師抹了把防毒面具，幾乎被炮彈震聾的耳邊傳來了刺耳的電流音，

  「第二遍播報，密鑰……」

  冥教牧師忽然停下了，不顧自己站在黏糊糊噁心的血肉與**中，他為維持側頭，聚精會神地傾聽頻道中的話。

  隨後——

  「冥王！冥王來了！請求通過了！」

  他歡呼起來，立刻將頻道調回指揮頻，

  「戰機立刻迫降！不要再飛了！！所有人立刻就近找掩護——醫護班！把受污染嚴重的人都拖出來！平放在地上！黑石項鍊放在最上面！」

  「不想死的！現在都給我祈禱冥王！！！」

  牧師大喊著，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了他的話，但下一次戰機的確不再趕來了，

  一聽到掩護與撤退，大部分戰士都立刻跳回戰壕，有殺紅了眼的還在繼續衝鋒，一部分被戰友拖回去了，另一部分則直接沖入熊熊烈焰中。

  轟！

  泰坦再度吐出重爆彈，卻不是朝著巢都般大小的怪物，而是朝天空放，

  紅袍子的傢伙站在遠程火力支援平台的腳下，牧師已經看見他們朝天揮動歡快的小金屬胳膊們了。

  他剛想要呵斥這種浪費彈藥的行為，但牧師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然後他下意識回頭朝天望去——

  一道像是信號失靈的黑線憑空閃過。

  牧師猛地睜大眼。

  一隻手從空間裂隙中猛地伸出！

  若隱若現的巨人自空間裂隙中緩緩浮現，冥教牧師張大嘴，在他的視線中，這道浮現出的人影不過比一個黑點略微大一點，

  但在那道黑影之後，幾乎占滿整個視線，自傾天烈焰中伸出的通天觸手卻驟然瓦解散落，好似最初便從未存在過。

  狂風驟起，吹散白髮。

  當他真正看清冥王的臉時，神明正皺眉側臉看向已經陷落的巢都，巨大觸手所分散為的屍首從空中墜落，再被火舌吞噬。

  哈迪斯朝著陷落巢都的方向伸手，整個巢都一霎間便仿佛被陰影所籠罩，漆黑的河水自巢都之下湧上來，火一直在燃，冥水依舊奔涌。

  當巢都最高聳的塔尖亦被黑暗所吞沒後，哈迪斯收手。

  牧師眨眨眼，看見依舊在熊熊燃燒的巢都，剛剛的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防毒面具中投射的時間，自冥王出現，到現在，不過只過了一秒。

  「冥——冥王在上！！！」

  牧師卡了一下，隨後讚美之詞便自喉中吼出，這仿佛是多米諾骨牌海的第一塊，隨後在過熱引擎的轟鳴間，人們大呼大叫起來，朝天揮舞手臂。

  不管他們所喊的是什麼，每個句子中都夾雜著「冥王」的詞彙。

  牧師看見冥王轉過臉，除了那隻機械目，他身上只剩黑與白，猙獰的傷疤貫穿半面，毫無光亮的黑目正看向他的子民與信徒。

  隨後冥王笑了笑，朝他們揮了揮手——電弧纏繞上黑盔，空間再度如同壞掉般閃爍起來。

  他又要走了。

  不知為何，牧師感到一陣失落與沮喪，他拔腿將自己從肉泥中抽出來，自黎曼魯斯後奔跑出來，愚蠢地朝著神明揮手，他大聲呼喊著神明，感激他結束了戰爭，

  但神明從不為任何一個個體單獨停留，黑線划過，就像是他來時的那般突兀，他又再度離開，除了一座烈焰靜靜燃燒著的死城，什麼也沒有留下。

  05328D接線員：

  第一遍播報，密鑰yubns-92，泰拉時間999.11.2，上午8點13分，斯卡盧斯星區第2戰線4區6g，

  冥王申請移動，申請批准……

  ………………

  【堅韌號】

  俯首在案的莫塔里安微微抬了抬眼，但簽署文件的手沒有一絲停頓。

  他對面長沙發的上空，空間開始波動，隨後一大坨黑色的東西砸下來了，正中沙發中央。

  轟！

  哈迪斯生無可戀地仰麵攤在沙發上，多次強行撕開空間讓他有點虛弱。

  他順手拿起腰間的燃燒者心臟，實際上哈迪斯還是沒學會怎麼吃，塔拉辛為他模仿過欺詐者是怎麼吃自己碎片的，就是生啃。

  哈迪斯猶豫地看了一會兒，最終選擇把臉切換為類似虛空龍的空洞狀態，然後直接往裡塞，又再度拿出來。

  燃燒者的心臟肉眼可見地變得暗淡了，哈迪斯將它重新栓回腰間，切換回人類臉，思忖著接下來去哪顆星球——雖然第二戰線的戰爭也即將落幕了。

  【別走。】

  原體說，隨後從一沓文件中抽出一張燙金的信紙甩給哈迪斯，哈迪斯直接接住，打開。

  【老不死的要求你保持體力，同時他要求借用堅韌號。】

  莫塔里安平淡地說，看不出他對於這請求的態度。

  哈迪斯沉默了片刻，戰火燃燒地極快，以「笑神的歡樂谷」作為中心泄漏區，帝國版圖為區域，現在被色孽靈能污染外側輕度污染區已經全部收復，中度污染區也即將結束清掃。

  但這之後的路，怕是會極其艱難。

  即便是中度污染區，也已經出現只有亞空間才會出現的靈能奇觀了。

  「借堅韌號？」

  哈迪斯隨口問道，

  「看來接下來我們要面對跟堅韌號體量一樣的戰艦了，艾達方舟？」

  【很大概率是。】

  莫塔里安說，繼續審批文件，萬年來原體已經養成了良好的自覺，即使是批文件，也只是有淡淡的死意，而不是罷工之情了。

  【第一座黑石塔快竣工了，記得去一趟。】

  莫塔里安又說，手中拿著第十二次量子彈弓發射的申請批准，

  帝國軍隊抵達斯卡盧斯星區後，那幫火星佬第一時間開始了星圖規劃，

  以冥教樞機主教守住的那顆星球為核心，機械賢者們打算在這篇星域設置十二座黑石塔，鎮壓住網道外溢的靈能，亦為了保障後續進軍。

  莫塔里安用數字命理學算了算，並詢問了哈迪斯後，批准了賢者們的請求，

  現在一支冥王之子小隊與賢者金所欽定的那個女賢者正在全力抓生產，超額完成了預定計劃。

  與此同時，大量黑石礦產也自帝國的四面八方，通過量子彈弓投射入這片星區。

  因為是為了冥王而戰，這幫機油佬採用了超飽和式支援，原體粗略地算了算，機械教們是按照量子彈弓85%的遺失率進行投放的——

  但截至目前，這批貨船的遺失率是11%，星區後方已經堆積起不少黑石礦了。

  莫塔里安並不想說什麼，他當年作戰時暴風星域的人都沒有如此熱情。

  「這麼快？」

  哈迪斯若有所思，核心黑石塔必須保證難以被靈能翻轉，這意味著他需要親自前去填充黑域。

  【你低估了信仰的加成速度。】

  原體幽幽地說，終於批完了，儘管其中的三分之一都有卡拉斯做初步規劃，但對於批文件這件事，莫塔里安依舊感到了沮喪。

  他竟然開始有些許地懷念基利曼，原體走地越遠，莫塔里安越發能夠意識到基利曼的重要性，儘管那個傢伙總是會在靈能的事情上犯糊塗。

  莫塔里安剛從戰場上走下的盔靴上，血泥尚未乾涸。原體把文件整理好，隨後遞給機仆錄入進涅槃系統中。

  莫塔里安的另一隻手隨意抽出一張白紙，再度寫算了起來。

  他無法計算與哈迪斯關聯密切的事情，那些事情只能有一個極其模糊的邏輯，於是原體現在在計算那些遠離他們的事情。

  由最初的數字13延伸，代表無羈的怒火，隨後被凡人的雙手採擷而下，編製成為君王的桂冠；再然後是坎坷，表面的獨裁者，依舊沒有背離自己的本質，被背叛，假死。

  有趣，莫塔里安想到。

  在他被告知了自己的本質後，他曾嘗試著計算過他的兄弟們，莫塔里安自己是漫無邊際的霧，霧中或許有些什麼——但他看不見，或許是昆蟲，或許只是徹底的怪物。

  但本質或許並非是一成不變的，他們也在成長，或者說，被影響。

  莫塔里安抬筆，看著自己所書寫出的圖畫。

  坐標軸上的線條延伸交錯，他看見一柄燃燒著怒焰的劍，君王的桂冠斜耷在劍柄上。

  這顯現了羅伯特·基利曼的決心與怒火。

  有些事必須由受害者親自來完成，比如……復仇。

  莫塔里安再度隨意寫下一個數字，8，擱置在5的下位，驚人的巧合，或許應當遭受復仇之火的存在會互相吸引。

  但莫塔里安不會讓他們打擾到弒神的戲碼，原體惱火地想到，他需要確保色孽的死亡將會是正戲——不會有任何其他的鬧劇來打斷他的計劃。

  色孽死亡，同時確保靈族死神的未降。

  莫塔里安大概率要失策了。

  因為小的永遠玩不過老的！尼歐斯想到，他衝過去，爽朗地拍了拍他前任戰帥的肩膀，幾乎把歐爾佩松嚇到昏厥。

  ……………………

  飢餓、飢餓、飢餓。

  貪婪的胃口永無法滿足。

  最幼女王尖嘯著，痛苦著，龐大的身軀同網道的缺口相連，祂開始更加具象化了，這是壞的，醜陋的，錯誤的。

  祂嘗試塞下一個又一個痛苦的靈族魂魄，但在唇間片刻的滿足後便是更加劇烈的飢餓，尖利的刃狀物自大而薄的肚皮下划過，每吞噬一個，飢餓女士腹中的未降死神便更加清明一份！

  色孽再度痛苦地尖嘯起來，懷孕與即將臨盤讓祂觸碰到神明的死亡與新生，祂時而強大，時而虛弱——祂的力量同死神混為一談！

  上一次……上一次色孽清楚地感知到死神的氣息時，還是在祂復甦，降臨於龐大的靈族帝國前，那時祂恣意玩樂，歡愉間放縱地撕開一整個帝國。

  但現在祂卻蜷縮於葛摩內，網道如同胎盤，將祂層層包裹起來，自亞空間中汲取滋養祂「新生」的養料。

  滋養祂？

  不！滋養的是自祂體內破體而出的怪物！

  色孽抽搐著，祂感到痛苦，極致的痛苦——一部分來自神明將死時刻的本能，另一部分則來自節制之苦，祂好想好想直接吞吃下一切——卻不能這麼做！

  色孽體內的概念在互相抗衡——讓一位神明無法肆意妄為！這是難以想像與忍受的痛苦！

  靈族帝國隕落之際，黑暗王子有多麼快活，此時此刻，蜷縮於葛摩，黑暗王子便有多麼痛苦。

  祂下意識地開始尖嘯，尖嘯自網道的破口中傳出，層層疊疊，仿佛同祂復甦時分那刻的尖嘯重合。

  祂伸出手，自千顆被扭曲污染的恆日縫隙中望向那網道的縫隙。

  亞空間內的時間是混亂的，但即便是色孽亦無法回到徹底挽救祂的那刻——祂無法掀起如此龐大的亞空間浪濤。

  但神明依舊是被寵幸的。

  祂越接近死亡，祂就越接近新生，這是一條自噬尾，永不滿足的銜尾之蛇，色孽是最獨特的那個——只有祂有明確的甦醒記錄，祂吞噬著自己走向滅亡，卻也吞噬著自己走向復甦。

  黑暗王子感到昔日靈族帝國尚在時的力量，這些力量充盈著祂，卻依舊讓祂不可避免地滑向深淵——事實就是這樣，祂的死亡讓祂接近復甦，復甦給祂力量，卻繼續推動祂的最終墜落。

  在痛苦與清醒的夢吟間，色孽絕望地聽見來自腹中死神的嘲弄——

  那聽起來多麼像被祂吞噬的嘻高奇——又或者說，靈族們都是這麼笑的。

  不！

  色孽嘶吼著。

  不！

  祂翻滾著——祂還有一次機會！就讓他們看看最後新生的是死神還是色孽！

  在祂徹底吞吃完靈族後，色孽會重新墜入復甦那刻，祂將再度殺死死神，證明自己的存在！

  思至此刻，色孽再度吞吃起靈族——卻又因為將至毀滅而驚恐地尖嘯起來。

  網道外，與嘻高奇相似……不，或者說遠比嘻高奇更加詭譎的存在嬉笑起來。

  祂喜歡下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