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鋼鐵勇士·四季·其二
時間在赫魯德周圍變得可以被感知。]|I{•------» «------•}I|[宇宙間的粒子運動速度加快,光的波動順著時間的河流變化,在赫魯德所帶來的影響劃分出不同層次的地方,輕微或明顯地發生色彩的轉變,將赫魯德的界域內的多顆行星在宇宙間強調凸顯。
佩圖拉博坐在戰略指揮室的主座,自舷窗向外側的星域望去,凝視薩特拉達區域在昏暗遲暮的恆星光輝的蒼白輪廓。
這是一片完整而狀態良好的宇宙片區,沒有任何恆星將要自滅,也不存在即將到來的猛烈撞擊,但一種衰老與時間飛逝的預示似乎永遠高懸在此,籠罩著闖入此處的所有迷失的遊蕩者,或大言不慚的征服者。
他轉過頭,向桌面中央的全息投影開口詢問:「說你的看法,賢者。」
機械教賢者在投影中轉動著他的多條觸肢,有許多嗡嗡作響的東西貼在賢者改造得與人都不剩多少相似之處的身體表層,一些儲存著未知溶液的器皿內傳來沸騰的咕嚕聲。
像一隻巨大的昆蟲,佩圖拉博想,在奧林匹亞的鄉野間常見的昆蟲,懸著絲從天花板下墜,對他們感興趣的獵物虎視眈眈。
「靜滯力場並不能抵消赫魯德人帶來的熵能量場,」賢者說,他的一部分肢體正為了這次開口敘述而嘶嘶地運轉,「你的設想不夠充分,這過度地簡化了問題,將時間流當成一維增減的容器。」
這就是他不希望機械教出現在自己船上的緣故。很少有人用如此直白的語言反駁他,認為他的設想是簡單而非複雜的,他所擁有的知識是有限且不足夠的——這也不算錯誤,但關鍵是他們自己都給不出解決方法,只會崇拜那個一聲不吭的偽神。
佩圖拉博在心中對自己說,小小地抱怨著。
「若我這樣做,你們認為會發生什麼?」鐵之主端坐在他的鋼鐵座椅之中,目光冷靜,雙眉小幅度下沉。他不常生氣,拒絕將怒火宣洩到其他人的頭上,但他的威勢使得極少有人敢於真正觸碰他的極限。
賢者在全息投影中與他身旁未在投影內的某個人,通過機械教的方法,短暫而快速地交換了信息,接著說:「時間會在此膨脹,大人,質量會堆積在效應場內部,幾何級數地提升磁場強度,時間要麼在此加速前進,要麼迅速後退。」
「我計算過效應,亦閱讀過黑暗科技時代的文獻,除非靜滯力場的激發裝置能催生的力場強度,恰恰與赫魯德人的熵場構成比例……」佩圖拉博說,思考了一瞬間,抬起視線,「告訴我,你們為什麼阻止我用時空武器去摧毀這片區域。我的軍隊已經在此地流血。」
賢者們在投影的另一端討論著,隨後,另一個戴著寬大兜帽的賢者出現在投影之中。
「每一顆星球都是帝國寶貴的資產,」他說,「肆意毀滅是對資源的浪費。」
「你最好寫一份文檔,來證明我繼續在此正面攻伐,換來的報酬抵得上我在此消耗的戰略資源。你我都知道,據此最近的人類活動地點,都位於數十光年之外。」佩圖拉博說。「或者,說實話。」
「請原諒我,大人。我是一名時間的學徒,您一定明白,知識對於我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而赫魯德人的時空技術對我多麼具有吸引力。」賢者的語氣里逐漸增加了機械教特有的澎湃激情,「這是一座知識的寶庫,而我在其中發現了真理留下的軌跡。」
佩圖拉博沉思著。這場戰鬥令他久違地感到了束手束腳的不滿,他雖然控制了傷亡,但這片戰區已經讓他明白,就算付出更大的投入,他也極難正面取下赫魯德人的要塞。
從戰場上中途退出固然是軍隊的污點,但傾倒兵力換來一無所得的結果,則更是一道愚蠢的瘢痕。
「你繼續說。」佩圖拉博說道。
「是,大人。我們知道,在一段年份之前,薩特拉達深淵內沒有赫魯德人的存在。但仿佛一夜之間,大量赫魯德人遷徙至此,占據了這片區域,在大量行星上修建要塞,兇猛地與帝國對抗。他們的行動是不可預測,而且古怪的。」
「嗯。」佩圖拉博微微點頭。
「我們正常的行動軌跡,反應在空間的變化上,從同時間的某處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空間點。但赫魯德人很可能不是,因為他們的空間軌跡無法琢磨。那麼,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將時間視為我們本該無法觸摸的另一個尋常維度,在時間軸上進行轉移。」
佩圖拉博沒有說話,也許賢者只是在知識的深淵裡迷失了方向,但也許他是對的。
「赫魯德人可能從未來或者過去,抑或是時間的盡頭,穿梭到達我們的時代,並堅守這一時刻……」
「他們來這個時代做什麼?」佩圖拉博問,輔以一聲冷笑,「來蒙受帝皇的光輝嗎?」
賢者被基因原體的話語噎了一下,機械在他的袍子內部蜂鳴,「也許正是如此,大人。」
「那他們為什麼不去更靠後的時代,百年後,千年後,沐浴在人類帝國和平的榮光之下,而是降臨到這一戰火紛飛的年份?」
佩圖拉博說,抬起一邊的手,止住機械教賢者後續的話語。他都能想到對方將如何對當下的帝國一頓吹捧,然後把話題轉移到暗示他獲得赫魯德人的技術儲備上。
與桌面下方的接口連結的數據線纜發送了一道指令,指揮室的門向一側滑開。
第十一大營的營長步入指揮室,向鐵之主行禮,然後直截了當地開始匯報:「赫魯德人的防空盾解除了我們的滅絕武器。」
「基因原體大人!」機械教賢者著急地喊了一聲,雖然那道機械的聲音除了速度加快外並無變化。
「怎麼,覺得只有帝皇的第一軍喜歡用滅絕令嗎?」佩圖拉博罕見地、明顯地笑了。他對營長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我使用了攻堅武器進行配合,」營長說,「沒有效果。」
「還有沒試過的遠程火力組合方式嗎?」佩圖拉博自問自答,「不,沒有了,艦隊的所有彈藥都已經砸在了他們的護罩上。」
營長沉默不語,站在鐵之主身旁,等待著佩圖拉博的下一道命令。
「你怎麼看,丹提歐克?」佩圖拉博側過身問。
「赫魯德人能夠被殺死,」巴拉巴斯·丹提歐克說,「火焰能極快地點燃他們,能量武器能夠摧毀他們提取能量的結晶石——那是一種帶有翠綠光彩的石料,靠近後似乎會誘發某種物質以及靈魂世界的變異與污染;如果不懼靠近的後果,它們可以被掐死。」
「污染?」佩圖拉博加上重音。
「我們在深入其防禦內層後發現的。」丹提歐克繼續說,「他們的這種武器並不穩定,時刻會發生自爆,但我們的戰士卻因此受到影響。」
他在詞語的挑選上進行了一定的迴避,佩圖拉博知道這是機械教在場的緣故。
「繼續說吧。向我提出戰略建議,繼續進攻,還是撤退?」
「取決於我們是否有穩定抵消熵武器的方法,大人。」
佩圖拉博點頭,轉向機械教的投影:「投放靜滯力場,進行武器實驗。」
隨後,他掐斷投影,說:「還有什麼建議?」
「即使我們能抵消力場,我們仍然需要一支真正的地面攻堅力量,來毀滅赫魯德人的勢力。」丹提歐克說,「恕我直言。」
「我明白。」鐵之主點頭,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目光看向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