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準備時間

  第279章 準備時間

  「你一開始沒有告訴我,你的兄弟,和你兄弟的軍團,都要來奧林匹亞,我沒有準備那樣多的宿舍營地……」

  卡麗豐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因為屋裡只有莫爾斯和佩圖拉博兩人,她已經把沉重的鐵王冠放到了剛剛修復的木桌上。♟👌 ❻❾ˢ𝓗Ⓤx.Ćᵒ𝓂 👺👤這對她的頸椎更有好處。

  「無妨,就讓他們在各自的航船上休息即可。若是落腳之地實在不夠,我自己的戰士,可以讓他們回到各自在奧林匹亞星團的特製房屋中休息,待到所需之時,再來洛科斯集合。」

  佩圖拉博停止在空空的工坊內徘徊,在卡麗豐對面無聲地搬過一張木桌,小心地將自己的體重重心移到木桌上,坐下,俯身。

  「希望他們不要再出現諸如室內網絡截斷,導致數據板無法連接並接收信號,最後卻發覺事實是他們在室內亂接實驗設備導致線路熔斷。」他哼了一聲,礙於室內的灰塵已被莫爾斯揮手清空,只是吹動了些許空氣,「這簡直是對鋼鐵勇士紀念館創意下限的又一次突破。」

  「這讓我有些好奇他們的雕像刻成了什麼樣,」莫爾斯回到桌邊,手裡拿著一塊木質原料以及一把小刀,隨意地刻著一顆圓球。「要怎麼進行形象而靜態的表述?」

  「帶著免費飲品回家的阿斯塔特,以及正在檢修線路的技術軍士。」佩圖拉博簡單地介紹道,「不論如何,感謝你的付出,卡麗豐王。」

  「我接受,基因原體。」女王垂首,乾脆地完成了在更全局性的立場上,作為兩名領袖的對話。「奧林匹亞星團同樣對帝國的信任報以深刻的感激。」

  「好,卡麗豐。」佩圖拉博伸出手,讓女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兩人就這樣握了握手,臉上同時滑過一抹如出一轍的笑容。

  隨後,佩圖拉博收回手,在桌面上坐得更加放鬆。

  「騎術,射箭,角力,長跑,投擲,以及將球拋進規定的地點……既然是首屆運動會,這些易行的項目,已經足夠合適了。」他說。

  「貨物航道也都疏通並確認了,阿博。」卡麗豐雙手放在腿上,姿態平和,「衛生環境與志願者也不必擔心,整個奧林匹亞,乃至周圍的星團,都十分重視這場賽事……繼鐵原號的建設以來,我的沉思者還是頭一次這樣響個不停,羊皮紙也是,都快要把我的王宮堆滿了。」

  佩圖拉博笑了一笑,「把只會獻殷勤的那些紙卷扔出去吧,空餘的王宮房間,不如給我的兄弟們暫居其中。」

  「另外,如有空閒場地,也請為阿斯塔特戰士們準備一處擂台決鬥場,他們也許會想要進行一些表演性戰鬥……莫爾斯,你一定要弄出很多削木頭的聲音嗎?」

  切割的聲音終於停下了。

  「天鷹在上啊,有了女王在,你這就要把我趕出我的房子了,世上怎會有如此刻薄寡情的基因原體?」莫爾斯把極為纖薄鋒利的小刀放下,黑色衣袖撫過那顆除了不斷變小之外,和一開始看起來幾乎毫無區別的木球。

  這小小的力道,卻令木球表面的木屑紛紛掉落,細小的木料和碎屑在桌面上堆積成一堆火山灰般的餘燼。莫爾斯吹了吹木雕剩下的粉末碎屑,將鏤空雕刻的成品放到佩圖拉博與卡麗豐之間。

  一顆精細到能看清地表起伏的星球,以及圍繞著核心的星球,外側數個相互嵌套、可以靈活移動的木環,組成了這件凡人手掌大小的精密之作。而他優哉游哉地完成這件作品,所用的不過兩位數的泰拉分鐘,以及一把細細的小刀。

  「現在的奧林匹亞的微縮版本,」他懶散地說,「誰想要可以拿走。」

  「你需要把它放在你的辦公桌上嗎,阿博?」卡麗豐柔聲問。

  「我有奧林匹亞的全息投影,」佩圖拉博回答,「伱的桌上也有,但我會拿走它。」

  說罷,他將木雕輕輕拎起,放在自己掌心,讓重力帶動表面的圓環轉動。

  「感謝你,莫爾斯。」他說。

  「不用謝,反正它和你的鐵桌椅十分不匹配,」莫爾斯打了一個響指,木料表面立即鍍上一層槍鐵色,邊緣再以風暴般的亮銀勾起。「現在好了。」

  「我也可以為你再做一個奧林匹亞微縮雕塑,卡麗豐。」工匠說,「要怎樣的顏色?」

  女王並不推拒。「謝謝你,莫爾斯。木頭自身的顏色即可,我會空出一格新的展示櫃。」

  她眨了眨眼,取來靠在桌邊的木質拐杖,緩慢地支撐著她站起,慢慢適應姿態的變化。

  佩圖拉博用一次點頭向桌上的鐵王冠示意:「你能自己戴?」

  「我可以讓我的侍女……」

  鐵王冠被一股藍光托起,落在卡麗豐頭上。

  「不用謝。」莫爾斯招了招手,他得到了女王一個無奈的笑容,和克制的點頭。

  「我會為你準備加入蜂蜜的葡萄酒。」卡麗豐說。

  「真沒想到你還記得,看來記憶力已經優於我了,」莫爾斯站起來,「少服用那些提神的藥劑,或者至少配上應有的延壽手術。你如今才多少歲?這就拐杖不離手了。」

  「我會考慮。」卡麗豐委婉地回絕。莫爾斯聳了聳肩,不再堅持。

  身為一名凡人,接受著管理一座城池的教育——甚至並非初定的繼承人,卻能在數十年間,將整個星團管理得井然有序、和衷共濟,即使莫爾斯不曾低估昔日的王女,她如今的奪目成就依然證明了她無限的潛力。

  對於一名這樣的人,她的所有選擇,都必然經過她自己的深思熟慮。

  佩圖拉博在心中對時間稍作預計,知道有些人或許即將結束遊覽前往洛科斯王宮。準確而言,他認為會是羅格·多恩、康拉德·科茲,以及由科茲攜帶的馬格努斯。

  羅格·多恩對景觀的賞覽一向有限,這並非他的興致所在,而康拉德·科茲……佩圖拉博覺得他大概受不了在陽光之下漫步太長時間。

  「我們可以一同返回王宮,」鐵之主同樣拿著他的新木雕站起,在工坊中低下頭,防止頭頂撞上一些會被撞破的東西,「是時候了。此時返程,我們尚有時間對莫爾斯為一些沿路的景觀做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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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不會拒絕,」莫爾斯點頭,伸手順了順他的頭髮。「之後呢,讓你的兄弟們帶來的孩子們……侄子們?不,別管了,這些古怪的親緣稱呼。讓他們也相互結識,以免在擂台賽上互相誰都不認識?」

  「很好的建議。」佩圖拉博略加思考後答道,「正巧也可讓軍團之間相互交換的交流者,獲得與各自基因原體再見的機會。我相信他們期盼已久。」

  ——

  「你勝過了一名帝皇之子劍士?」佩圖拉博並不經常如此驚訝,但他此時的吃驚是真實的。「在哪方面?」

  「不是戰鬥……」在帝皇之子軍團中參與交流的鋼鐵勇士連長斯維亞托斯拉夫·齊默爾曼小聲回答。

  摘下頭盔後,倘若他的身高能再高上一掌,再更換發色與眼睛色彩,恐怕縱然混進帝皇之子的內部,也無人會覺得違和。這也是佩圖拉博挑選交流學習者時,首先找到他的理由。

  「好,」佩圖拉博拍了拍這名戰士的肩膀,揚起下巴,看向對面的福格瑞姆。「哪一方面?詩歌?戲劇?繪畫?雕刻?」

  「其實是……烹飪。」齊默爾曼聲音更低,他看起來甚至有些後悔提及此事。

  不待佩圖拉博再問,福格瑞姆已經嘆出一口氣,「阿庫爾杜那。」他說。「我就知道。」

  「你的首席劍士?」佩圖拉博記得這個名字,對各個軍團尤其出名的人物,他不可能一無所知。「他有何特別之地?」

  「你的子嗣如果能教會他如何實踐藝術的理論,才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壯舉,佩圖拉博。」費魯斯說,「即使是安格隆的吞世者,都能做出比他更能入口的食物。」

  「這倒是罕有。」佩圖拉博放開來和他做匯報的連長,聯想起安格隆手下綠皮獸人的烹調手藝。「其他人呢,各自都在何方?」

  「我的旗艦,現在混進了不少各種顏色的戰士們,」康拉德·科茲側坐在他的座椅上,將鮮紅的皮革披風鋪開,作為他鍾愛的臨時軟墊。「他們……對我的王庭倒是很感興趣。呵。」

  或許除了正在擺弄一顆新的木球的莫爾斯,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時進來的。

  「你的軍團剛剛重建,就連我也對它十分好奇。」福格瑞姆說,「若不是要守些身為客人的禮節,我恐怕也正在你的戰鬥駁船上遊歷觀賞。」

  「那又有什麼好看的,」康拉德·科茲意興闌珊,「我沒有設計它,那只是一艘普通的艦船。我想要的榮光女王級……」

  他看了一眼佩圖拉博,經過判斷之後,覺得此時觀眾甚多,絕非有話直說的好時機。

  「……還需經由專業的天賦之人貢獻其珍貴的智力,以求最為精妙出彩的獨特設計。」

  正在製造雕刻噪音的莫爾斯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強調了他的存在,並且繼而提醒了福格瑞姆另一件事。

  紫衣鳳凰轉向佩圖拉博:「我們還是繼續聊聊方才的話題,你說,開幕式的演出希望由帝皇之子與鋼鐵之手來扮演?」

  「身為本次的三流劇作家,我的原話,」莫爾斯說,「是我期待你與費魯斯出場。可惜佩圖拉博認為此事過多地勞煩了他親愛的兄弟,於是擅自改了我的要求。」

  「你們可以拒絕。」佩圖拉博乾脆地說。

  「嗯……」福格瑞姆捏了捏他的下頜,「帝皇之傲號中本就常常展開藝術匯演,若是劇本合宜,我著實期待能在你親自修建的劇院廳堂中著裝表演。」

  他抿嘴微笑,雙眼明亮,「如此,我便有理由邀你親自勞心費神,為徹莫斯設計一座獨一無雙的大劇院了,帝皇的建築師。」

  「我贊同。」費魯斯說。

  在藝術話題之外游離的伏爾甘加入對話:「我感到期待,兄弟們。」他誠懇地說。

  「這提醒了我,」佩圖拉博說,「我要擴大奧林匹亞大劇院第一排的座椅寬度。」

  「我可以幫忙。」他手邊的馬格努斯說,碰了碰鐵之主的手臂,「如果你需要的話,佩圖拉博。」

  「我之後把劇本寫成文字,」莫爾斯繼續雕刻著他的木球,「我該練練手寫字了。至於擴寬座椅,就讓佩圖拉博用現實中的物理方式解決吧。所以,你的艦船上究竟有多少種阿斯塔特,康拉德?這間大廳有些太空曠了。」

  「你的法夫尼爾·蘭恩,」康拉德掃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羅格·多恩,「你的阿爾特拉斯·諾米恩,」伏爾甘的泰拉裔戰士,「你的伊斯坎達爾·卡楊,馬格努斯,我看的是你不是佩圖拉博的手,還有……」

  「……帝皇之子,你的問題太多了。你不該找上我,也不該質疑夜之主。」

  身披與機械教大賢者紅袍類似之物的那個人——那個生物彎下腰,以古怪的口音說著哥特語,支撐它身體的金屬脊椎在地面上遊動。它的紅袍之內,一些附肢撐出充滿危險性的尖銳輪廓。

  金紫裝甲覆蓋身軀,同樣在背後用神經植入物連結著一些異肢的阿斯塔特,與其說是毫無畏懼,倒不如說更接近一種剝離情感的冷酷。他似乎對許多事情都不感興趣,然而他對眼前生命體不必要的試探,證明他的確心懷對某件事物的追求。

  「你不屬於機械教,赫克薩凱瑞斯,」帝皇之子說,「也不屬於人類。但你的主人此時似乎尚未將基因種子植入任何有志者人類體內。你是誰?」

  「我是康拉德·科茲的奴僕,」赫克薩凱瑞斯嘶嘶地說,「是他忠誠的追隨者,而你,你闖入了我的主人分配給我的研究室,星際戰士。現在,滾出去。」

  「我知道我是誰,赫克薩凱瑞斯。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麼。在遺傳密碼中隱藏的秘密,是生命與血肉完美的終章,神聖的力量與至高的科技結合而來的藝術。你的存在,向我揭示了無上秘密的一角。」

  不速之客鎮定地回答。

  「我會向福格瑞姆與你的主人直接申請與你交流,我們的學術討論無需隱瞞。」

  老血伶人沉默片刻,開口:「在你獲得許可之前,從我面前消失,法比烏斯·拜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