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大海戰:波爾德羅的歌聲(上)

  「轟!轟~」萊恩等人還在艦橋上討論著接下來應該如何做,然而遠處響起的炮火聲和匆忙的腳步聲都說明了有敵襲發生。

  比奧卡里大男爵胡安從外面沖了進來:「陛下,外部發現大量敵人!西北方向,西方向出現大量亡靈艦船!高等精靈已經朝著我們打了旗語,示意我們立即準備作戰!」

  「好,立即準備作戰,傳令全艦,打開火炮準備迎敵!」萊恩當機立斷下令:「命令蘭杜因號靠近鐵甲艦,協同作戰,不要落單。」

  「是!」甲板之上頓時多出了不少人慌亂的身影,士兵們和水手們來回奔跑,準備應戰,即使已經排練過多次,可這次戰爭畢竟是第一次實際意義上的海上作戰。

  「兄長要回聖索菲亞號上去麼?」萊恩一邊有些匆忙地穿戴裝備,另一邊對著福根問道。

  「不,我們就留在這裡迎敵。」福根很鎮定:「我堅信,他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很好。」萊恩根本就沒打算多說。

  隨著國王的命令下達,整個企業號上完全忙碌了起來,這頭巨型鋼鐵怪獸開始了自己的工作,老近衛軍和水手們在甲板上奔跑,矮人們則命令著眾人嚴守崗位和立即搬運炮彈。

  小索爾格林-鐵錘背後背著斧盾,手中拿著一把矮人雙管符文霰彈退仇槍,他命令麾下的小鬍子們各就各位,準備迎敵,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單筒望遠鏡。

  在小索爾格林的背後,是正在調動方位的巨型火炮,蒸汽動力鍋爐的巨大噪聲和鋼鐵船身被海浪拍打的聲音。

  「十二艘敵艦,但是沒有一艘比得上我們的企業號或者聖索非亞號。」小鬍子馬上判斷好了局勢,他接著自言自語道:「問題就是,敵人似乎裝備有更好的火炮,尖耳朵們的弩炮射程沒有那麼遠。」

  「而我們的三聯裝巨炮,足以毀滅這些由骨頭和艦船殘骸,使用亡靈魔法強行捏合起來的破爛玩意!」小索爾格林無比篤定地說道:「來吧。」

  「情況如何,小索爾格林殿下?」此時萊恩已經換好了全套裝備,他快步來到側舷,見到小索爾格林已經站在艦橋走廊上隔著欄杆遠望,於是直接說道。

  「亡靈艦隊,從兩個方向襲擊我們了,它們的破船和從那些沉船上拆下來的火炮不可能傷得到我們的鐵甲艦的。」小鬍子無比篤定地說道:「告訴你的人,萊恩陛下,風向對我們有利,做好接舷戰和跳幫戰的準備,單論火炮,那些骨架子們不可能比的上我們的火炮,他們只能通過這種辦法打敗我們。」

  「接舷戰和跳幫戰,我真有些迫不及待。」萊恩伸手握住欄杆:「看來,海洋上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看,萊恩陛下。」小索爾格林將望遠鏡遞給了萊恩,萊恩卻伸手示意不用,他身為基因原體,難道看不清遠處的東西?

  但確實,只有萊恩一個人看清遠處是沒有用的,這也是為什麼乘鐵甲艦必須帶上小鬍子們的原因——這群小鬍子們懂得怎麼操作鐵甲艦上的各種設備和維修故障,布列塔尼亞的水手和工程師們差得遠了。

  「泰格里斯他們,看起來遇到麻煩了。」

  正如小索爾格林所預料的那樣,高等精靈的鳳凰巨艦遇到了麻煩。

  高精的巨艦原先最強大的地方在於其極快的速度,強悍的接舷戰能力,高精巨艦可以在海戰中進行不可思議的快速轉向,並且能夠在雙方接近的時候,就依靠強大的中程火力(弩炮、弓箭)和巨龍的護送快速解決戰鬥。

  然而,高等精靈現在面臨的最嚴重的問題就是,他們的艦隊沒有龍,暫時只能用鳳凰替代。

  沒有龍,就沒有優秀的偵查和遠程攻擊火力,沒有龍,就沒有能夠在靠近時護送巨艦的能力和威懾力,此時高等精靈缺乏遠程火力的問題就爆發了。

  「呼~~~~」成片的火炮從遠方飛來,轟入鳳凰巨艦的船身之上,木頭制的船身被亡靈艦隊的炮火轟得一個接一個洞,來回走動的精靈士兵和水手們左搖右晃,被轟得搖來搖去。

  「加速靠近敵艦,穩住,風向對我們有利!」泰格里斯從容地指揮著洛瑟恩海衛和巨艦上的一整個荷斯劍聖團隊,同時他立即開始吟唱法術,一道精美的光壁將巨艦包圍其中。

  火炮的轟擊還在繼續,但亡靈海盜們確實暫時無法奈何高等精靈的巨艦了。

  於是,陰影彌散,烏雲密布,亡靈魔法的力量充斥著整個洋面。

  「散!」泰格里斯握緊了莉莉絲之杖,法杖之上的可怕力量化作了希望和夢想之明光,亡靈魔法的濃霧被驅散了,打頭的亡靈巨艦逐漸靠近,那蒼白色的船身,已經被洗去所有痕跡只剩下骨架的船艙和風帆,還有那艦首的骷髏,都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暗影幽靈號!」精靈們大呼:「是瓦格赫斯特的暗影幽靈號!」

  數個亡靈海盜軍團和亡靈水手軍團出現在了這艘幽靈戰船上,它們自陰影中現身。

  「準備!發射!」亡靈戰艦終於靠近了精靈戰船的射程範圍之內,他們開動了弩機,鳳凰巨艦之上的十幾家弩機同時開火,數百支超過一米五長的鷹爪弩矢直接飛上高空,朝著這艘亡靈戰艦轟去,密密麻麻如雨點般轟擊在了幽靈戰艦的表面之上,那些亡靈雜碎們成片地栽倒,被弩矢命中,短短兩輪齊射,整艘幽靈戰艦迅速變成了一頭刺蝟。

  「不夠!」泰格里斯篤定地說道,另外三支亡靈戰艦也朝著高等精靈巨艦開來,他們呈「品」字型,從幽靈戰艦的側後方開火,數以百計的蝙蝠跳幫戰隊飛上高空,上面的幽靈水手們釋放著本能的吼叫聲和生前殘留著的對大海的渴望與恐懼,不斷地逼近高精艦船。

  「萊恩他們還沒到麼?」泰格里斯釋放出一道連鎖閃電燒焦了數十個跳幫亡靈海盜,至高大法師也有些著急地問道:「敵人很多,我們不可能面對這麼多進攻!」

  「就快到了!」荷斯魔劍士佐爾坦揮動自己的雙手大劍將飛來的彈丸直接格擋住,他大聲喊道:「兩分鐘!」

  鐵甲艦的速度不像高精巨艦那麼快,而出於驕傲,高精之前也有意地拉開了和後面艦隊的距離。

  「很好!準備接舷戰!」泰格里斯臉色不變,他用力地將自己的法杖刺入甲板之上,兩道光明魔法組成的漩渦散發出了炙熱的白色烈焰,將第一批試圖跳幫登上高精巨艦的亡靈海盜們燒成灰燼,至高大法師從容地取出兩瓶藥劑喝下,然後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泰格里斯之劍:「戰鬥,阿蘇爾!為了莉莉絲,為了鳳凰王庭,為了奧蘇安!」

  「為了奧蘇安!」洛瑟恩海衛和高等精靈水手們排成緊密的隊列,空中飛過一波一波可怕的箭矢大雨,高等精靈們使用精湛的箭術展現了屬於他們的力量,而亡靈海盜們回以零星的火槍回擊。

  泰格里斯的魔法儘管沒能完全消滅所有靠近的亡靈海盜,但他的魔法為高等精靈爭取了時間,當少數幾個亡靈跳幫隊登上了鳳凰巨艦的甲板時,高等精靈已經嚴陣以待,雙方就這樣直接在甲板上廝殺,洛瑟恩海衛們排成兩排,使用長槍刺穿了每一個亡靈海盜的身體,荷斯劍聖們手中的雙手巨劍大開大合,將這些散發著魚腥味和海水臭味的爛貨砍成碎渣。

  泰格里斯親自揮劍砍碎了兩個亡靈海盜,至高大法師突然感覺到太陽穴一陣疼痛,他抬起頭,發現有兩個亡靈海盜射手朝著他抬起了手中的長管火銃,至高大法師立即瞬發一個火球術將兩個亡靈海盜射手轟成一團冒煙的灰燼。

  緊接著泰格里斯立即開始吟唱新的法術。

  「卡莎朵拉彗星!」從天空最高處,一顆彗星被拉入戰場,直徑十幾米的彗星在泰格里斯的引導之下轟入一艘亡靈戰列艦的中央,砸斷了桅杆和船身,重創了這艘亡靈戰艦。

  可當泰格里斯抬起頭的時候,多達十二個跳幫大隊的亡靈海盜正在準備登船,除此之外戰場的情況令至高大法師感到了恐懼,三艘亡靈戰列艦已經完全接近了,上面多達十幾個軍團的亡靈海盜們紛紛排成整齊的隊列在等待著接舷戰,除此之外還有大群巨物行屍、腐化魔蟹和喪妖正在靠近!

  除了癱瘓的一艘,抵達了一定距離就沒有再靠近的幽靈戰艦以外,亡靈艦隊還有十艘戰列艦正在慢慢靠近。

  「該死,萊恩他們……」至高大法師正要接著詢問,遠處傳來的巨炮響聲終於如約而至。

  「轟~轟轟轟~」矮人的雙聯裝和三聯裝黑曜石巨炮轟鳴,五發開花彈丸有兩發命中了亡靈戰列艦的船身,其中一艘亡靈戰艦的船艙被當場轟出了一個大洞並且直接貫穿爆炸,海水灌入船艙,這艘亡靈戰艦馬上就面臨沉沒的結局,而另一艘亡靈戰列艦的甲板被轟中,破碎的彈片掀飛了在甲板上等待著接舷戰的一百多名亡靈海盜,順便還炸飛了正在上面亡靈船長。

  兩艘鐵甲艦和兩艘大帆船從後方靠近了。

  「快拿起武器對付他們,你們這些蠢貨!」聖索菲亞號上,海門關前矮人大工程師傑瑞克-格林姆手中拿著長管火銃,朝著灰燼軍團的士兵們吼道:「對準了腦袋打!或者對準那些會飛的嗜血蝙蝠打!」

  火槍手們集結起來,射出成片的彈幕,亡靈海盜們成片地掉入水中或者被打成了篩子。

  「發射魚雷!!!」企業號上,小索爾格林也大吼道:「現在,全部發射,我宣布你們可以無限開火!」

  「開幕雷擊!」萊恩也跟著下令。

  六枚魚雷一齊發射,距離企業號最近的亡靈戰艦前端中彈,幾道水花之後,亡靈戰艦前部冒出了黑煙,前進的勢頭停了下來。

  如雨點般的火炮和火槍聲音敲打著甲板和鐵甲艦的船身,但使用隕鐵和黑曜石製造的鐵甲艦並不會被這些脆弱的攻擊所影響到,正在前線指揮的幽靈艦船船長,諾克特拉斯伯爵的忠實僕從亡靈海盜司令瓦格赫斯特接到了下屬的報告:「司令,我們的火炮無法擊穿那些鐵甲艦的裝甲!」

  「拉近,跳幫!」瓦格赫斯特是一個死靈,他的全身都散發著惡臭和魚腥味,他的故事已經在舊世界傳了數百年,這是一位受到詛咒的前帝國私掠船船長,他曾經在馬林堡的曼南恩神殿前許下最高級別的誓言,但如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法安息的亡靈,沒有任何神祇會救贖他的靈魂,他的故事很長很長,為了防止有人說水,這裡就不詳細敘述了,總之,現在他已經成為了諾克特拉斯伯爵最忠實的僕人。

  瓦格赫斯特司令立即命令他的軍隊做好跳幫戰和接舷戰的準備,三艘亡靈巨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並行,排成一個縱隊,直逼鐵甲艦企業號的兩側,上面多達數個軍團的亡靈海盜水手和亡靈海盜火槍手們噴吐著腥臭的海水,它們準備好了鉤鎖和繩索,準備展開一場近距離的搏殺。

  就在火炮和密集的槍林彈雨之中,洋面之上戰火沖天,鐵甲艦和大帆船的火炮不斷地開火,刺眼的火光和巫術能量形成的奇異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空,不斷地有艦船中彈,亡靈巨艦已經有三艘沉沒,一艘被重創,而精靈人類聯合艦隊這邊的鳳凰巨艦和大帆船蘭杜因號上也千瘡百孔。

  亡靈海盜船長羅格-鯊鰭指揮著亡靈海盜們做好登上鐵甲艦的準備,它設想著今天的戰爭能夠為它的艦隊增加多少新兵,然而,事實證明,這次的敵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那些身穿著半身板甲頭戴熊皮帽的人類士兵們絕非善類,它們擊退了亡靈海盜們每一次孤注一擲的攻擊,原本能夠迅速引發恐懼的喪妖和巨獸們很快就被火槍集火打死。

  於此同時,更大的危機來臨了,白光一閃,一個騎著巨大獅鷲的身影從天空之上落下,獅鷲英普瑞斯從天而降,兇惡而且野性未消的獅鷲展開雙翼一掃,將數十個亡靈海盜掃下了甲板,一個渾身被漫天雷光和白金色火焰包裹的身影騎在獅鷲之上,他僅僅是召喚出了一道雷電就已經將羅格-鯊鰭轟得半殘,亡靈海盜船長試圖使用火槍回擊,然而敵人的速度比閃電還快,萊恩輕鬆地一個閃現閃開鉛制彈丸,緊接著雷神之錘砸下。

  在浩瀚洋橫行了兩百多年的亡靈海盜船長羅格-鯊鰭腐朽破敗的身體和它受到詛咒的靈魂就此被永遠地淨化了。

  附近所有亡靈海盜和水手們火槍齊射,然而靈能護盾和靈能偏轉讓萊恩不受任何影響,所有的子彈不是被偏轉了就是被靈能護盾抵擋,騎士王像一道行走的閃電,劈碎了一批又一批敢於近戰之敵。

  「前進,老近衛軍,為了布列塔尼亞,為了萊恩-馬卡多!」艦船撞擊,老近衛軍們登上了亡靈戰艦的甲板,達武和雷蒙衝鋒在最前,衝上來肉搏的亡靈海盜接二連三地被長戟刺穿,被大劍砍成兩段。

  如果說亡靈海盜寄希望於通過跳幫戰和接舷戰來解決戰鬥,那毫無疑問是非常可恥的錯誤,灰騎士基因原體親自率領著一隊老近衛進行了反跳幫作戰,一艘亡靈戰艦很快就被屠殺一空並下令鑿沉,另一邊,帝皇之子基因原體福根更是極有惡趣味地和他的鳳凰衛隊使用鉤爪和繩索完成了跳幫,這些強大的戰士們登上亡靈戰艦甲板的一瞬間就對這些亡靈雜碎們形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除了那些深海護衛們能勉強抵擋以外,沒有任何亡靈海盜可以對付這些敵人,福根的身影是一道紫色的幻影,他所過之處所有的亡靈全部變成了切割工整的碎塊,而他本人紫色的全身板甲和披風,還有那柔順的一頭銀髮沒有沾上任何污濁之物,依然散發著美妙的芳香。

  很快,亡靈戰艦又有三艘沉沒。

  而就在這個時候,海洋的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動人的歌聲,那是渾厚的女高音,這歌聲聽起來非常動人,然而就在那無暇的嗓音之中,卻暗藏著無盡的惡毒和對生者的怨恨。

  聽到這個高音,蘇莉亞和尤利烏斯這些布列塔尼亞的騎士貴族們臉色劇變。

  「這是,波爾德羅的歌聲!」

  「不可能,她不是遇到海難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