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私房話

  萊恩的領地之內,安格朗德氏族的聚居地。

  這裡是一片小型的丘陵,矮人三主神的雕像屹立於此,長長的石頭道路堅固平整,路上車水馬龍,許多在此的農奴們一路歡笑準備迎接冬幕節,家家張燈結彩,不少農奴上完工提著酒和肉食回家,大聲地議論著伯爵的勝利,似乎只要是萊恩率領軍隊出征,就已經確定了勝利,大家要做的就是慶祝。

  「萊恩這幾年確實幹得好大事,我常年待在庫羅納都可以整天聽到他的名字。」哈根公爵對著讓-哈倫伯爵說道:「看看他的城鎮吧,我覺得我的城堡像是鄉下。」

  「萊恩伯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取巧了,不過那是他個人實力和魅力的體現,只有女士才知道木精靈為什麼會願意主動和他貿易。」哈倫伯爵搖頭:「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公國的叛亂和缺糧問題嚴重,再拖下去問題得不到解決,我的公爵,我們的榮譽將蒙受污點。」

  讓-哈倫伯爵的話正好戳到哈根公爵心底最深處的擔憂,沒有守護和治理好女神賜予的土地和領民,這對他是一間非常不光彩的事,不過這位公爵一向不擅長處理內政,他只得下意識地問道:「矮人建立貿易站和打算開發那塊荒地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覺得應該怎麼談判呢?我們能不能要求得到矮人武器的專營權?順便要求這些矮人臣服?我也沒想要他們進貢,至少口頭上表示一下歸順就行了。」

  「哎……」讓-哈倫伯爵感到非常無語,他心想你還不如叫矮子進貢還容易點,讓矮子表示臣服?你這是去談合作還是下戰書啊?

  可沒辦法,哈根公爵的內政水平就這樣,他一向以個人美德和勇武出名,一般不管內政的事,而是將這件事全部交給了他的堂弟哈倫伯爵,這幾十年來哈倫伯爵因為管理整個公國操碎了心,哈根公爵反而輕鬆自在。

  兩人後面帶著一夥隨從遠遠地看著矮人的聚居地,讓-哈倫伯爵只得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的公爵,那可是矮人,儘管這是合作,但是我們現在是有求於人,這個時候該讓步就讓步,儘早恢復生產,剿滅叛亂才是重中之重,別的損失我們都可以從貿易站以後的稅收里拿回來。」

  「嗯,對,你說的沒錯。」哈根公爵雖然不太懂,不過這個公爵很願意放權:「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去和矮人談判?是不是要猜拳還是比酒量?再或者必須要和矮人摔跤?我不太擅長那個……」

  公爵的話把他的攝政弄得差點想一頭撞在路邊的牌子上。

  聚居地內,貝勒加正在和族長伯里克-北星,工程師杜根-鐵漢,首席工程師哈爾哈弗-撈金者,以及他的首席符文鐵匠斯路德-誠實者等人在一起喝酒,順便討論著如何集中力量,首先建設好黑石據點,然後再考慮如何攻克八峰山。

  經過前幾次的失敗,貝勒加的腦子倒是清楚了一些,他表示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至少要大量生產武器裝備,還有火炮,囤積足夠的糧食。

  然而這些族長、工匠協會還有工程師們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個上面:「一個啤酒廠!一個生產矮人啤酒的啤酒廠!還有一個足夠大,足夠坐下至少八百個矮人的大型酒館!沒錯,矮人需要這個,只有足夠多的啤酒才能讓我們的氏族重新得到活力!」

  「沒錯!我認為這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一個啤酒廠。」

  「對!別的事都可以暫時不計,我們認為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兩條,第一,足夠的黃金儲備,第二,啤酒廠和大型酒館!」

  矮人們喋喋不休地討論到,貝勒加也感到頭大,八峰山之王的內心還有些欣慰,由於有了根據地,他的氏族重新充滿了活力,目前已經有四千多的矮人前往黑石據點內定居,建立神像和屠夫教堂驅逐吸血鬼腐化,留在萊恩這邊的族人還有兩千左右,貝勒加打算留個一千人在萊恩的領地里繼續住在這裡的聚居地,為萊恩服務,也算是報答。

  矮人們吵吵嚷嚷,氣氛火熱,啤酒一桶一桶地運進來,關於啤酒廠的設想已經具體到了實施方案上,而貝勒加關心的槍炮工坊還流於嘴上說說,這讓八峰山之王很是有些不高興,他用手敲了一下桌子,但是他的妻子柯瑪妮克示意貝勒加不要衝動,在矮人的氏族中,工匠協會和族長們一向掌握有巨大的權力。

  「既然他們要建,那就建吧。」柯瑪妮克耳語道:「我的丈夫,你要學會妥協。」

  王后的話語還沒說完,大屋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幾個布列塔尼亞貴族在鐵錘勇士的引導下進來,迎面而來的一陣濃厚啤酒味、菸草味和汗臭味讓這幾個人感到有些不適,但是他們忍住了,而且慢速前進,保證不會超過為他們帶路的鐵錘勇士那慢悠悠的步伐。

  在這個貴族身後,四個人類抬著一個木箱子,箱子上刻有吉索萊奧克斯公爵的家族紋章——紅黑相間的盾徽上的白色雄鹿頭。

  幾十雙矮人的眼睛盯緊了來人,這讓來人感到了一些壓力,他做了一個標準的通用禮節:「尊敬的矮人陛下,八峰山的貝勒加國王,我帶來了吉索萊奧克斯的公爵哈根閣下的問候,祝你的身體如鋼鐵般堅固。」

  矮人們對視了一眼,讓開了一條道,貝勒加坐在酒桌後面,安格朗德氏族的國王有些羞惱,因為他不得不抬著頭看著來人。

  這些人類連一點規矩都不懂麼?!

  「你是誰?」貝勒加的口氣不怎麼好聽。

  「我是讓-哈倫,北吉索萊奧克斯伯爵,哈根公爵的堂弟。」

  「哦!」貝勒加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矮人特別特別注重血脈關係,尤其是對女性稀少的矮人來說,堂兄弟就等於親兄弟,侄子侄女就等於親子女。

  以矮人的角度來看,派自己的堂弟來就說明哈根公爵重視這件事,於是貝勒加接著問道:「這麼說你們答應我們建議貿易站的提議了?還有,哈根閣下本人為什麼不來?」

  「公爵本人不太懂得矮人的說話方式,很容易引起誤會,我們答應你們建設貿易站的建議,不過我們有一個小小的要……請求。」讓-哈倫伯爵小心翼翼地說道。

  「哦豁~也就是說你們需要矮人的幫助?」貝勒加直接毫不客氣地開口說道:「說吧,什麼幫助?說來聽聽!你想要矮人們為你做什麼?」

  讓-哈倫伯爵的臉色變了又變,即使心裡有準備,他還是被矮人的直接所嚇到了,宮廷中要是有人這樣說話,貴族們會讓他滾出去。

  「公國內發生了叛亂,貝勒加國王,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否則在有農奴叛亂的情況下,我們很難建立一條穩定的商路和開發那片荒地。」讓-哈倫伯爵索性也直說了。

  「幫助?那你們應該去找你們的國王,或者騎上你們的戰馬自己去殺敵,這和矮人有什麼關係?矮人憑什麼要付出代價去幫你們打仗?」貝勒加的態度依然不好。

  讓-哈倫伯爵心想幸好哈根公爵沒進來,否則這下雙方肯定翻臉。

  談條件的時候到了,讓-哈倫伯爵示意手下打開木箱。

  木箱裡面是好幾枚矮人誓約金、堆疊起來的幾塊金條,還有一大把金克朗與閃閃發光的銀幣,滿滿一大箱金銀髮出令矮人感到迷戀的金屬摩擦響聲,金色、銀色的光影在屋內反光。

  貝勒加和他的族人們瞬間就被箱子裡的金銀迷住了雙眼:「這是……給我們的?」

  「公爵是慷慨的,貝勒加國王,我們不會讓矮人為我們的麻煩付帳,請你務必幫我們這個忙!」讓-哈倫伯爵斟酌著使用自己的口吻,他心裡有些得意,矮人對於金銀的嗜好和渴望是刻在基因里的。

  「很好,我收下了!」果然一切不出讓-哈倫伯爵所料,貝勒加對於這筆錢感到滿意,他答應了,八峰山之王示意手下拿走箱子,突然問道:「那麼……對於那些叛亂者你們打算怎麼安置?全部處決?」

  「啊?這……」貝勒加的反問讓來人非常意外。

  「我有個提議……矮人需要人手……」貝勒加按照和萊恩商量好的計劃開始了討價還價。

  …………

  夜晚,酒莊內。

  房間裡的壁爐噼里啪啦地響著,屋外的冷風被窗戶阻擋在了外面,屋內,提利爾的地毯鋪滿了房間的木地板,萊恩坐在櫻桃木製作的辦公桌的後面看著文件,小女僕艾米莉亞坐在萊恩的身邊,親昵地靠在他的旁邊,享受著兩個人獨處的時光。

  這個年過完,明年開春,艾米莉亞就將回到努爾去成為女公爵和選帝侯。

  和以前喜歡梳成金色長直發不同,現在的艾米莉亞已經將頭髮盤了起來,代表著自己已經不再是少女了。

  看了一會兒文件,萊恩突然說道:「艾米莉亞?」

  「怎麼了萊恩?」艾米莉亞很是依戀地看著萊恩,臉上全是不舍:「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你想過一個什麼樣的冬幕節?」萊恩隨口問道:「我儘量滿足你吧。」

  「哎?!」正在神遊天外的艾米莉亞臉色頓時變得通紅,小女僕想了一會兒,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萊恩你真是!滿腦子都是那種事!」

  「啊?!」萊恩心想我和你說得是一件事麼?

  這時,蘇莉亞推門進來,伯爵夫人端著一盤點心,臉上帶著微笑:「萊恩、艾米莉亞,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點心是一些糕點和三杯熱牛奶,萊恩也沒有拒絕,三個人坐下來品嘗點心,萊恩將精緻的糕點放入嘴中,他朝著蘇莉亞笑道:「我在想,哈根公爵會不會答應貝勒加的條件?」

  「哈根公爵不會答應,但是讓-哈倫伯爵會說服他答應,萊恩,你不用擔心。」蘇莉亞海藍色的雙眼中帶著一點責怪,她知道自己丈夫是故意問自己:「你心裡明明有答案,卻還要我說出來~」

  「我們夫妻一體,有些事我要徵求你的意見啊。」萊恩笑得很不懷好意:「聽你說一遍,我總是感到更安心一些。」

  「哈根公爵沒有拒絕的理由的,這是互惠互利的合作。」蘇莉亞放下茶杯,女騎士將自己的一雙黑絲大長腿換了一個坐姿,接著說道:「倒是貝勒加國王的脾氣,或者說矮人的脾氣很容易讓合作產生一些變數,萊恩,我建議你也派出一支分隊和貝勒加國王一起行動。」

  「嗯,確實。」萊恩點頭表示同意。

  又聊了幾句,天色已經很晚了,艾米莉亞有些委屈地在萊恩的嘴上親了一下,然後回隔壁房間休息,將時間交給了蘇莉亞,女騎士早已安排傭人鋪好了床鋪,夫妻兩人鑽入被窩裡面,萊恩很有些迷戀地抱著自己妻子纖細的腰肢:「這一段時間領地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最大的麻煩就是特蕾莎女士在修她的巫師塔時遇到了一些問題,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蘇莉亞靠在丈夫的懷裡,金色的長捲髮如瀑布般落下,她很有興趣地說道:「無非就是她想要蓋得太好,結果預算稍微有些不夠,除此之外,嘉蘭議會送來了一隊寒冰系女巫學徒,她們顯然不適應布列塔尼亞這裡相對暖和潮濕的氣候,有些水土不服,一起進了醫院。」

  厚厚的窗簾蓋住了一切光線,只有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亮光,窗戶外面有「呼呼」的風聲,萊恩聽了之後表情有些變化,他抱緊了蘇莉亞,小聲說道:「實際上,特蕾莎來這裡建立巫師塔我是不太贊成的,首先就如你所說,水土不服,再者,她本來可以繼承她母親的巫師塔,另外再建一座太花費精力和金錢了。」

  「但是你沒有理由拒絕,誰讓我的丈夫如此優秀?」蘇莉亞轉過身,她盯著萊恩的臉:「你尊重她的選擇,所以也不阻止她,你既對她感到憐愛,又感到愧疚,所以你接受了她。」

  「我終究是個男人啊。」萊恩有些臉紅,面對蘇莉亞調侃的目光,男人有點不好意思。

  「這樣啊,要不……趁著冬幕節這個時間,我們開個宴會好了?」蘇莉亞眼中突然閃過亮光,她接著說道:「把維羅妮卡女士、特蕾莎女士、艾米莉亞、莫吉安娜殿下、奧莉卡全部集中在一起享用一頓火雞大餐如何?」

  「WTF?」萊恩張大了嘴巴。

  更驚訝的事還在後面。

  臥室裡面突然冒出了刺眼的亮光,一具軟綿綿的嬌軀從亮光掉了下來,鳶尾花的香氣四溢,來人摟住了萊恩的脖子,鑽進被窩趴在萊恩身上。

  「好主意~我也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