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遠東的目光
感受著初春寒風，伊姆瑞克感覺精神許多，這地方偶爾來一兩次還好，如果常期生活，估摸著年紀大了只能躺在火爐里睡覺。
走下蛇巢，準備找人嘮嘮嗑時，忽然抬起頭，目光緊緊凝視著城牆之外的一處山丘。
「被魔法改造過的烏鴉，但並非是奸奇的玩具……」
如炬目光穿過遙遠距離，見到一隻位於岩壁的巨型黑羽生物，陽光背後的陰影完全籠罩身形，與黑暗融成一體，讓人難以察覺。
作為對窺視者的警告，伊姆瑞克放開了一點威嚴，在鴉人的目光中，一團巨大翻滾的火球從城中席捲而來，想要張開雙翼逃離，但卻被牢牢固定在原地，無法做出任何舉動。
虛幻的火球沒有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發出悽厲的叫聲後，付出一隻永遠失去光芒的眼睛，鴉人僥倖得以逃脫。
月後，又或者是其他人……
對震旦體系稍微有些了解的伊姆瑞克知道，這種烏鴉常作為天庭的耳目，為龍帝打探世間的情報。
但隔著哀慟山脈、黑暗之地、世界邊緣山脈三座天塹特意趕到此處，未免有些過於刻意，不太符合震旦偏安一隅的風格。
…………
「你可真是……」伊姆瑞克感慨些許，之前聽馬斯諾說奧利維拉有些死腦筋，沒想到確實如此。
「關於伱之前斬殺納迦隆德刀鋒領主巴澤爾一事，我僅在口頭做出嘉賞，未免顯得有些不公，既然我剛好來到舊世界，理應把這份虧欠補上。」
焰裔騎士的話讓奧利維拉停下擦劍的動作，沒有詢問是何事，整頓一下著裝便以最好姿態面見。
好在現在有了一名能繼承士官意志的人出現，這或許就是微不足道的欣慰。
「奧利維拉，親王要見你。」
回想起那名在芬努瓦爾平原犧牲的士官，伊姆瑞克也難免有些悲傷。
解開這把有些礙事的大劍，奧利維拉雙手呈給親王。
伊姆瑞克依舊保持抱胸的姿態，沒有立即回頭看奧利維拉，默默念道，
「哈利法克斯隊長，抱歉，那是我們的失責……」提起往昔的長官，奧利維拉也只能感嘆戰士如花卉凋零。
「那麼再上一次呢？」
停下對於遙遠東方的思索，與震旦打交道並非是必要的事情，如果以慣有印象來判斷，特意去尋找，那些龍子會以為是蠻夷精靈想要朝貢。
「距離我們上次見面，似乎過去了不少時間。」
一個在凡世中，與尤里克同等級的存在，想想就很有意思。
除非是強權策略，否則很難與其展開實質性的交流，而作為統治者的龍帝，似乎也不太在意所謂的內政外交。
伊姆瑞克拔出大劍，僅是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其來歷，冰冷的鋼鐵劍刃布滿微不可察缺口，看得出主人在對敵破損後，交給祭司修復，卻始終無法捨棄。
為了解釋這個問題，奧利維拉低下頭，顯得有些自責。
「一轉眼就過了十二年，這時間過得確實很快……」伊姆瑞克嘆息一聲，轉過神看著奧利維拉，發現與從前的變化並不大，那種凝練不屈的樣子依舊堅挺。
英俊的面容有多處明顯鈍傷，細微的疤痕更是繁多，伊瑟拉瑪銀甲比以往鮮亮不少，看起來是特意準備過的。
「震旦，震旦，這個帝國可就很有意思了……」
「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當時在血祭深坑，我向您表述了一些關於索提戈教派的膚淺認識。」
「這似乎是我在冊封儀式上獎勵你的武器，當年的技術還不算成熟，武器製造存在一些問題，以你之前的職務，應該能申請更好的東西。」
發誓絕不使用任何遠程手段，不做任何玷污榮譽的事情，無奈之餘也有些動容。
「你在這十二年裡幹得很不錯，用無數次的戰鬥證明了忠誠與勇武存在於每個卡勒多精靈心中。」
伊姆瑞克笑了笑，他能看出奧利維拉誓言的誠懇，距離未來的戰爭還有很長時間，或許卡勒多也能培養出一名劍刃領主？
隨即指著他身後背著的大劍，「把你的劍給我看看。」
「明白了，我將永遠作為您的利劍，斬盡一切巨龍領主之敵。」
龍親王打算見一個很有潛力的人，不得不說改革帶來的效果還是很明顯，挖掘出不少缺乏機遇的人。
「感謝您的讚譽。」奧利維拉沒有驚慌，用右手握拳捶打胸口，發出沉悶回音。
他很忠誠，也十分勇敢，是自己最好看的幾個人選，但結局卻不盡人意。
「抱歉，親王，我認為這是您對於我這個失敗者的關注，如果不是您對軍隊改革成立帕圖紐因之爪，現在的我或許還待在城防軍里拿著長矛默默戰鬥，絕無可能得到如今的聲譽。這把劍對於我而言意義非常，象徵一個失敗者擺脫了過去。」
聽到是關於戰功的事情，奧利維拉沉默些許，謙卑並非是卡勒多人的性格，此時婉拒顯得刻意。
他死在一個合適的場所，為了保護人民與國家而死，這已經是最高的榮譽。
而神秘莫測的龍帝與月後，對於干預凡世似乎也很微妙，並不像當前接觸的種族一樣，有著明確的訴求。
還有什麼比得上這份忠誠的。
「哈利法克斯見到你現在的成就，應該也會很欣慰，還記得年少的時候，我被父親指派管理衛戍軍，還是他帶我熟悉卡雷德的各處……」
奧利維拉最後再檢查了一下衣著，確定現在的模樣符合一個軍功貴族後，從側方走到親王身後。
但出乎預料的是，親王並不在居所或者指揮部，反而是獨自站在碼頭，凝視著遠方漂泊不定的海面，那背影有絲他從未在其身上見過的淒涼感。
「我理應感謝你的忠誠，但作為一名士兵，我相信你更喜歡一些實際的東西，而非一些毫無作用的漂亮話。」伊姆瑞克轉過頭，看向等候在旁的克瑞昂，示意把東西拿過來。
伊姆瑞克嘆了口氣，不打算就過往犧牲的人繼續討論，必要的犧牲是無可避免的，如何讓其犧牲有價值，這才是活下來的人該想之事。
至少在老米還沒甦醒之前，與震旦的正式外交都不會開始，心思各異的龍子們，可並非是好打交道的存在。
「十二年前在宮廷的冊封儀式上，您親自為我戴上了勳章。」
「殿下，何事交代。」
一個華麗木盒出現在奧利維拉眼中，簡約的黃色火龍紋路表明來源於何處，更讓他驚訝的，是在鎖扣上方有著他的家族姓氏。
這表明賞賜絕非是親王腦子發熱忽然想起，而是特意從卡勒多帶過來的。
在他猶豫之時，伊姆瑞克提醒到，「打開吧，這是我從前使用過的一把武器，名為劍衛。我希望你的劍不僅能斬殺敵人，也希望它能守護需要你的同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