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接受……
事實在聽聞要加入鳳凰王庭後,一些林地領主認為這不過是博弈,企圖在伊姆瑞克與馬雷基斯之間爭取獨立性的博弈。→
在奧萊恩君王消逝後,阿斯萊每走一步都似如履薄冰……
可再不濟,也不該將獨立權拱手相讓吧。
有人要想詢問,僅靠艾拉瑞麗與德拉克尼爾的一面之詞,那位生性冷酷的卡勒多君王是否真會將阿斯萊視為子民。
當然更多人是抱有反抗心理,認為雙方可以保持一種和平共處關係,自以往互不干擾開始逐漸聯繫。
更為極端者已經在密謀對此事多加干涉,沒有人能主導森林之子的思想與行動。
艾瑞爾將所有同胞的心理映入眼中,一種悲哀感油然而生,事實便是她已經無心在領導阿斯萊繼續走下去,若失去了他,活著還有何意義呢。
張開雙翼飛翔的法師女王,緩緩降落至戴斯跟前,她高大的身形足比星光熔爐高出大半,猶如成人與小孩的差異。
可艾瑞爾心中明白,若論起堅韌與決心,她不及戴斯的半分。
凝視這位一同陪伴數千年歲月的同伴良久,艾瑞爾的語氣難免增添一些悲傷。
「抱歉,我無法接受他離去的現實……」
被黑布蒙住眼帘的戴斯,讓人難以察覺面容表情,可即便失去了雙眼,那份難以抑制的悲愴也能輕易洞察。
「遵從你的心吧,我會帶著阿斯萊走下去。」
這是一個承諾,也是德拉克尼爾甘願在儀式中放棄掌控艾瑞爾力量的根源。
她想死,但戴斯想讓阿斯萊活,兩者的心態在某種層面形成互補。
帶著悲傷的艾瑞爾伴隨奧萊恩而去,唯留有戴斯一人心懷痛苦活著,這扭曲的感情很是可笑,宛若神靈被自身遊戲反噬後的荒誕。
艾瑞爾輕點頭顱,身體散發灼熱逼人的神光,其閃耀程度一時讓人睜不開眼睛。
沒有正常視覺神經的杜爾蘇,率先感受到艾瑞爾光芒的奇異之處,她仿佛一顆即將覆滅的太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企圖照耀眷顧的生物。
德拉克尼爾微微眯起雙眼,是的,艾瑞爾在進行自我解體,把從森林中獲得的力量返還給艾索洛倫。
最為感同身受的,莫過於暮光姐妹,她們本就出自女王矛盾的黑暗面,此時神光照耀之下,匍伏於地面痛苦掙扎,若女王的森林之力消失,傳奇的雙子或許也將伴之而去。
好在艾瑞爾終究是心懷種族,留有一絲餘力,但她並未最後一絲森林之力留給阿斯萊,反而是裹挾著愛莎之心,全然託付給了艾拉瑞麗。
一陣茫然之中,艾拉瑞麗伸手拖住艾瑞爾化為的光團,她很從這凝聚法師女王數千年歲月的能量中感受到許多東西,知識、情感、意志、思維……還有那份宛若深淵般沉重的愛。
不知何時,她身後忽然走出一個人,按住女王的肩頭,輕聲說,「用這種方式獲得阿斯萊的效忠,我對此表示抱歉,但你手中的力量,需要進行一些處理。」
→
女王沒有轉頭,那熟悉的語氣與手掌觸覺,必然是伊姆瑞克。
艾拉瑞麗語氣一時沉重,垂下眉眼,凝視手中這團象徵艾瑞爾一切的思念體。
「我能理解,但不認同,精靈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為何我們還在互相算計施難呢。」
「這就是神靈給予的宿命,若我們想要打破,只有讓苦難超乎他們可悲的想像。」
伊姆瑞克的手掌蓋住艾瑞爾力量化成的彩虹色能量團,自己不會吸收這份堪稱世間最強悍之一的靈魂,卻也無法任由其自由存在。
雙掌相握之際,兩人的視線也產生了對視,恍惚之間都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一種理解與無奈。
如今已不是從前在逃難時的浪漫,但可憎的是,兩人最為懷念的,或許便是那段艱苦歲月。
艾瑞爾的情感、思念,森林女王冷酷的黑暗面被徹底剝離,唯留下數千年積累的知識與愛莎之心。
而最終,即將迎來生命終結的艾瑞爾,於形體徹底消散之前,輕聲為阿斯萊們留下一句話。
「阿斯萊,請不要我為哭泣,我與奧萊恩將永恆守護永恆的故鄉艾索洛倫。」
那些思念與情感,被伊姆瑞克放回於森林的每個角落,從今往後,只要進入艾索洛倫的生物,將在小溪、湖泊、樹葉與花草間感受到一份永恆陪伴的愛情。
他們曾彼此猜忌與憤怒,卻最終還是選擇共赴黃泉的命運。
神光褪去,林地議會的眾人也是看清結果是什麼,艾瑞爾女王消失了,而艾拉瑞麗散發著與其類似的氣息。
精靈善於猜測,而天性中的猜測,讓他們第一時間想到艾瑞爾女王的選擇。
哭泣與悲慟嚎叫不絕於耳,一個個深受法師女王恩賜的領主們,難以掩飾心中激動情緒,或是掩面痛哭,或直接匍匐在地面。
作為介入者的伊姆瑞克,沒打算安慰這群蠢貨,如果哭能結束天堂之戰,你們就是把浩瀚洋填平了,估摸著也比不過凱恩之劍的一次揮砍。
一道鋼靴踩地之聲壓過哭泣,讓阿斯萊們將注意力放在聲音來源處,一看發現是伊姆瑞克,有人立即指出是這心思頗多的卡勒多親王引誘女王消失的。
老實說這種職責,伊姆瑞克並不在意,雖然不管是主動心理,還是客觀角度而言,奧萊恩與艾瑞爾的死都與自己有關。
但責任可不能歸結於自己身上,這可是對卡勒多家族榮譽的莫大羞辱。
伊姆瑞克的冷笑聲,讓指責之人更認為所言非虛,按照以往的慣例,下一步卡勒多親王就該拔劍,讓身後的巨龍把自己燒死了。
可伊姆瑞克並未拔劍,身著潔白卡勒多護甲,腰掛傳奇龍號角的他,獨自走至主台位置。
直到下一步的德拉克尼爾讓開位置,走至台下與父親一同對視阿斯萊,他會儘可能保證交談順利,但若是有人出言不遜,實在難以入耳,也不會介意採取其他手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