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讓我們走了?看起來,這似乎不像是華格納集團的作風。」快馬看了看後視鏡里逐漸遠去的檢查站,笑了笑。
「這個傢伙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不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我們今天剛剛到馬里,而且約定了今天要跟馬里的高層接觸。
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動我們,對他們自己也不利。說到底,他們還是想做成馬里這筆生意。多少要顧及馬里方面的面子。」林銳笑了笑。
「佩服,老大。你是不是猜准了,他們不會動手?所以態度才這麼強硬?」謝爾蓋笑著道。
「就算他們會動手,我們也是這麼強硬。而且要比他們更硬。怎麼說呢,又粗又硬才是典型的俄羅斯風格。」林銳拍了拍他的肩膀。
傭兵們一陣大笑。
林銳等人的車輛一路進城,再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只是到了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們的車隊又被攔下了。
這次攔一下他們的,卻是馬里的正牌軍人。四五輛軍車,一字排開,為首的還是一輛沙漠塗裝的裝甲車。
快馬停下了車,回過頭看了看林銳,「看來又有人來歡迎我們了。」
「這次應該是馬里的正規部隊了。而且看這架勢,還是正規軍中的王牌特種部隊。」林銳笑了笑。
這支馬里部隊相比一般的部隊來說確實裝備精良。其使用的AKM是經過改裝的,更換了AR步槍槍托,同時安裝了帶皮卡汀尼導軌的護木,配備了前握把。
使用的貝雷塔92算是比較新的型號,套筒座前方有皮卡汀尼導軌,可以安裝槍燈或其它配件。
「是不是看著有點熟悉?」林銳轉過頭來問其他人。
「都是老熟人了。馬里特種部隊,接受過西方特種作戰訓練的反恐精英。
在布吉納法索的盧比拉基地參加燧發槍2019多國聯合演習的時候。還接受過我們的訓練。」快馬笑了笑。「說起來,我們還算是他們的老師。」
「你確定你當過他們的老師?我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對待老師的樣子。」俄國人謝爾蓋嘲諷道。
「不相信的話你看著,馬上他們的指揮官就會過來跟我打招呼了。讓我想一想,他們那個指揮官叫什麼來著?」快馬有點想不起來了。
「名字叫什麼我忘記了,不過我一直叫他插板。好像是因為這個傢伙有一次在演習的時候把防彈衣給穿反了,防彈插板從防彈衣裡面掉了出來。」快馬想了想道。
「把車停下,所有人下車。」外面的黑人士兵大聲喊道。
林銳大大方方的打開了車門,然後走了出去。
「這個隊形有問題。所有車輛一字排開,火力不能兼顧。那邊的側路沒有路障,我們的車輛隨時可以衝過去。
而且後面的車載機槍可以對你們實施火力壓制。你們的車輛相互之間靠的太近,不便於機動。我們的車可以輕鬆繞過去。
另外如果我們要想強闖的話,你們這個車隊隊形又顯得太鬆散了。我們只要強行撞開邊上的兩輛車,就能直接衝到你們的背後去。
插板,培訓的時候教給你的攔截隊形和阻擊火力配置,是不是已經都忘光了?」林銳懶洋洋地說道。
一個身材高瘦的黑人軍官從對面的車隊裡走了出來。「很久不見了,幾位長官。不過這裡可不是演習的時候,你們的身份也不算是我的教官。
這是在馬里,而我是馬里的軍人。」
「所以呢?拉開了這麼大的陣仗,應該不是讓我檢閱你的部隊吧,你想對我說什麼?」林銳反問道。
「瑞克先生,我個人對你非常尊重。但我是馬里的軍人,我必須服務我的祖國。
我聽說你們要和政府高層簽訂協議,由你們的軍事公司正式進駐馬里。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個黑人態度強硬地道。
「可是據我所知,自從法軍撤走之後,馬里的安全狀況越來越差。馬里高層一直希望情況能夠有所改善,所以我們才會來。
我們是來幫助你們解決麻煩的,當然我們也收取報酬。服務嘛,不存在免費的。」快馬看著那個黑人軍官。
「我的國家不需要這樣的服務。我們有能力解決問題,我們這些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存在的。
我們不需要代表著西方勢力的僱傭兵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
哪怕你們確實能幫我們解決一時的麻煩,但長遠來看,只不過是把我們牢牢控制在西方國家的手裡而已。
這個國家已經獨立了很多年,但到現在為止依然不能擺脫西方國家的影響。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西方國家依然在插手我們的國內事務。
我不需要他們的插手,也不需要作為他們代理人的傭兵。」黑人軍官大聲道。
「西方國家的代理人?你太看得起我們了。我們從來就不是什麼代理人,我們只是一群打工的。
真正西方國家的代理人是誰,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只是不能說而已。
非但不能說,你見到他們的時候還得對他們立正敬禮。」林銳笑了笑。「仔細想想,我說的沒錯吧?」
林銳無情的嘲諷,讓這個黑人軍官臉色非常難看。他猶豫了一下,咬著牙道,「這樣的情況早晚會改變。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改變。」
「跟我到車裡談一談,我保證你會帶著你的人離開。從此不再干涉我們在馬里的所有活動。」林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車裡。
黑人軍官猶豫了一下,看得出他的內心很掙扎。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跟著林銳走進了車裡。
「瑞克先生,儘管我很尊重你。但是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法讓我改變主意。
你們要麼現在就離開,要麼我押著你們離開。」黑人軍官面色沉重。
「你覺得你能做到嗎?」林銳反問道。
「我們當然能,我們有5輛車,其中還有一輛裝甲車。如果我們要阻擋你,你們根本過不去。」黑人軍官厲聲道。
「你有沒有注意到,是在我們說話的時候,現場少了幾個人?」林銳緩緩的道。
「少了人?」黑人軍官愣了愣。
「至少有三個人在下車之後,分散到了周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三個人都是頂尖的狙擊手。
你們的人只要稍有動作,就會被擊斃。至於裝甲車,法國人退役下來的舊裝甲車,跟玩具差不多。
只要一發反坦克火箭彈就能解決,保證用不著第二發。而且我們的人已經下車了,這裡是市區,周邊地形複雜,他們會很快找到有效的掩護並且發動反擊。
在10分鐘之內,你們的那幾輛軍車包括車上的所有人都會被解決。
而你本人現在正坐在我的車上,我甚至不需要拔槍,抬抬手就能捏碎你的喉嚨。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自信來源於哪裡?」林銳很無奈的攤開雙手。
「軍人必須自信,這是你曾經教給我的。」黑人軍官回答道。
「可我說的自信,並非是盲目自信。我確實說過,作為指揮官必須要有強烈的自信心。只有這樣才能夠感染手下的士兵。自信心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勇猛。
但同時我也說過,作為指揮官不能盲目自信。而是要根據實際情況,客觀的評判雙方實力。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林銳不以為然地道。
「你讓我上車,說是有話跟我談,實際上就是為了把我騙過來?」黑人軍官愣住了。
「只是一個小詭計。我同樣也教過你,永遠不要相信你的敵人。可你還是相信了我。
這就說明在你的內心裡,並不認為我是你的敵人。所以其實我們還是可以談。」林銳緩緩的道,「其實我問你的信心,並非是指你能否打敗我們。想問你,真的有改變這個國家的信心嗎?」
「當然有,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而且不止我一個人,我有很多戰友都有相同的想法。
我們受夠了那些大國的壓迫,我們要徹底獨立,我們要完全擺脫大國的影響。
我當然相信我們能夠改變這一切。」軍人軍官大聲道。
「我充分相信你的愛國熱忱,也充分相信你確實會這麼做。那你知道,你最終會變成什麼嗎?
即便是你聯合你的那些戰友們,為了這個國家做出了應有的努力。但最終你也只會變成一個政變軍閥。
就像你之前的所有人一樣。當然你覺得你不會這樣,覺得你不會像他們那樣腐敗沒落。
你覺得你有朝氣,能給國家帶來希望。但其實,政變的軍閥,他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國家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們這樣的軍人有著太多的想法。而且大多數想法都是自以為是。最終都會演變成軍人干政,甚至領導軍隊武裝政變。
即便這樣的你成功了,最終也會因為你的無能,使得這個國家更加衰弱。
最終你又被下一批熱血的青年軍官推翻。完成另一個輪迴,永遠無休無止。」林銳平靜的道。
「不可能,我永遠不可能這樣。」黑人軍官爭辯道。
「可你正在這條路上,馬里政府要會見我們,可你卻從中阻止。這是什麼,這就是軍人干政。
作為軍人,你也並不怎麼出色。就你這樣滿懷抱負想去治國?你懂什麼是經濟嗎,懂什麼是民生?
你該怎麼餵飽你的國民,讓他們免於飢餓和疾病?你怎麼處理這個國家的部族和信仰之間的矛盾?
你什麼都不懂,還想著如何能夠擺脫西方大國的控制。看似雄心壯志,熱血愛國,其實就是一坨屎。」林銳搖了搖頭。
「我絕不允許你如此污衊……」黑人軍官勃然大怒,但他還沒來得及動,就被林銳牢牢的按在了椅子上。
「好了,打擊你脆弱的信心了。說說看,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進入馬里?」林銳問道。
「因為你們是西方大國的走狗,是他們控制馬里的工具。」黑人軍官咬牙道。
「西方大國算狗屁,我們不過是收錢幹活的僱傭兵。如果說我們是誰的走狗,那也是錢的走狗。」林銳不屑的搖搖頭。
「不可能,如果你們不是西方大國的走狗,為什麼法國人會支持你們?」黑人軍官怒道。
林銳把他推回座椅上,「說你蠢,你還真的是蠢。法國人要大規模撤離非洲了。他們走了之後,馬里的局勢會是什麼走向,大家都明白。
現在馬里高層迫切需要有人能夠代替法軍的作用。我們也好,俄羅斯僱傭兵也好。只要能夠穩住馬里的局勢不繼續惡化,他們都肯付錢。
但法國人卻不這麼看,他們認為華格納集團的背後是俄羅斯。所以他們不允許俄羅斯插手馬里的事。
而我們,不過就是一群收錢辦事的。如果你是法國人,相比之下你會支持哪一方?
你認為有威脅的俄羅斯僱傭兵,還是我們這群背後沒有其他大國背景的?
所以法國人當然會****,難道他們不****還會去支持俄羅斯僱傭兵?
還有一點,華格納集團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私人軍事公司。他們只是一個武裝集團,裡面充斥著一群暴徒和罪犯。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正規的私人軍事公司。我們有規矩,有操守。
相比之下你覺得,誰更適合?」
黑人軍官聽了之後,開始默不作聲。
林銳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要和馬里合作的事,並不是秘密。但是知道我們今天到這裡的人,還真的不是太多。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還是事先準備好在這裡阻擋我們。誰給你的消息?
他們給你消息的初衷是什麼?你有沒有考慮過?」
「我也只是聽說你們今天會到。並沒有人刻意告訴我。」黑人軍官猶豫了一下。
「一個並不被太多人知道的消息,卻被無意透露給了你。而且你連是誰給你的消息都不知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有些蹊蹺嗎?」林銳攤開了手。
「你的意思是,華格納集團?是他們故意把你們要來的消息,透露給我的?」黑人軍官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