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千三百四十九章 各走各路

  林銳搖了搖頭,「我不明白。在我看來,沒有人可以逼迫另外一個人,成為什麼樣的人。即便他是你的父親。」

  「所以我才說你不明白,你根本不知道他們這幫人有多瘋狂。也不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可怕的東西。」阿爾伯特搖搖頭道,「但是我見過。」

  「你見過什麼?」林銳忍不住問道。

  「控制人心。」阿爾伯特很認真的道,「並非所有的秘社組織成員都是死心塌地為他們賣命的。這些人加入秘社組織,本身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

  有的是因為需要錢,有的是因為需要達成某種目的。

  但是最終,無一例外的這些人全都成了秘社組織的死忠。這才是這個組織真正可怕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精神控制?」精算師將岸皺眉道。

  阿爾伯特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是精神和藥物的雙重控制。在前蘇聯時期,曾經進行過一項秘密計劃。就是利用精神和藥物控制,來提高人的忠誠度。

  一個俄國庫爾斯克省的科學家主持了這次秘密計劃。他曾經在彼得格勒的皇家實驗醫學研究所進行過這項研究。

  他們使用了某種心理甚至是精神病學方面的研究理論,配合大量的精神類藥物。

  確實能夠使一些本就懷有異心的人,變得極端忠誠。並且為了秘社組織不惜犧牲一切。

  當然這類實驗有著明顯的洗腦痕跡。這也是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西方國家就一直懷疑前蘇聯掌握了某種影響人類精神的超前技術。

  其實不光是前蘇聯,在冷戰時期美國人也一直在研究相應的技術。但在同一時期,前蘇聯的這項技術一直領先於美國人。

  1991年,前蘇聯解體。次年阿布哈茲和喬治亞爆發武裝衝突。1994年阿布哈茲自治共和國宣布獨立。

  位於阿布哈茲的一個研究設施也被一分為二。俄羅斯聯邦接管的部分設施,並且建立了一個著名的精神病學研究所,憑藉著研究設施裡面的資料,曾經在多個領域取得科研成果。

  但是最核心的部分,他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因為這部分研究成果最終落在了秘社組織的手裡。

  這也是在冷戰後期,他們秘密隱藏於地下,卻最終越來越強盛龐大的根本原因。」

  「你是說銀狼米歇爾打算把你培養成他的接班人?」林銳看著他問道。

  「是的。當然原本這不是他的計劃。原本他計劃的接班人,是紅男爵。

  不過紅男爵最近一系列的表現,讓他認為這個人野心過大,而且急功近利。並不是一個能沉得住氣的人。

  而秘社組織需要一個冷靜沉穩的領袖。於是作為他的兒子,我很自然的被納入了他的考慮之中。」阿爾伯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你要殺了他?」精算師將岸重型皺起眉頭。「可他是你的父親。」

  「每一個強大的父親,都是兒子最主要的敵人。因為一個想成為自己的兒子,決不甘心成為父親計劃的一部分。」阿爾伯特回答道。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那個人突然抬起頭,看著阿爾伯特。「你確定要這麼做?而且你有把握幹掉他嗎?」

  「沒有。至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才需要幫助。所以我才在找,和我一樣需要對付他的人。」阿爾伯特回答道。

  「為什麼突然之間想要殺掉銀狼?我知道你們之前的關係雖然不好,但還沒到這地步。」林銳看著阿爾伯特。

  「你懷疑我,認為是我串通了他,想引你們入局對麼?」阿爾伯特笑著搖了搖頭。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們不得不小心一點。」林銳回答道。

  「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不是紅男爵在某些地方就怒了他,安莫爾戰爭後期,你們不會這麼順利。

  你應該知道你們之所以能夠拿下勝利,是因為秘社組織的多個部隊突然開始不聽紅男爵指揮,直接從戰場上消失了。

  說句難聽點的話,如果紅男爵依然能夠控制那些部隊,你們幾位現在未必能夠坐在我的面前。」阿爾伯特拿出一支煙,身邊的吳姬低下頭,幫他點上。

  「你父親想讓你成為他的接班人,也就意味著你以後可以掌管一個巨大的地下勢力,不但富可敵國,而且還有強大的軍事力量。

  這又有什麼好拒絕的?」精算師將岸問道。

  「因為踏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踏入了秘社組織,就意味著什麼。我父親就是一個榜樣。

  我有沒有告訴你,他其實並不是密社組織的第一代大公?

  其實第一代大公另有其人,是他選定了我父親作為接班人。而我父親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心,或許是為了向他表達忠心,親手殺掉了我的母親。那一年,我5歲。

  如果秘社組織要他殺了我,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動手。這就是這個組織可怕的原因。

  和所有的恐怖分子一樣,他們都是泯滅人性的。

  而與此同時他們又認為,自己喪失人性,是一種犧牲,是一種為了人類偉大事業而做出的必要犧牲。就是這麼瘋狂。」阿爾伯特說的很平靜,但淚水卻止不住的湧出來。

  林銳看了看精算師將岸,沒有說話。

  精算師將岸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話。

  阿爾伯特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決定做一個看似離經叛道的決定。我阿爾伯特,要弒父。」

  桌上的另外一個人看著他,緩緩的開口道。「那麼你想要什麼幫助?需要錢,還是需要人?」

  「都需要。」阿爾伯特回答道。「要做成這件事非常不容易,我們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既需要人也需要錢,而且還需要時間。

  現在我正式邀請各位,參加這個計劃。秘社雖然是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但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控制在秘社大公的手裡。

  秘社大公看似從不直接管理,都是交給

  所以只要除掉了他,整個秘社組織就失去了真正的首腦。像是紅男爵之流,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掌控秘社組織。

  秘社這頭龐然大物,最終會因為腦死亡,而走向真正的死亡。」

  那個男人看著阿爾伯特,「可以。只要你保證能夠除掉他,我可以給你一切想要的援助。

  如果你需要更多的協助,我甚至可以幫你找一些人。當然,他們也都是秘社組織的敵人。」

  「不需要。」阿爾伯特斬釘截鐵道,「這件事,絕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而且你們也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干。

  秘社大公死後,留下的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以及一個巨大的地下商業帝國。我保證能讓你們所有人都滿意。」

  阿爾伯特說完之後轉向了林銳。「瑞克先生,你覺得如何?」

  「我是一個生意人。但我做的生意,不是這種。如果你想殺人,可以去找殺手。

  而我們,是一群出賣武力的軍人,並不是殺人犯。」林銳終於開口道。

  「難道你忘記了,他對你們做過什麼?你難道忘記了他是如何出賣你們的?

  據我所知,你們也一直在跟他作對吧?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難道不想置他於死地嗎?」阿爾伯特厲聲喝問道。

  「我想。但,那是我的事情。我做自己的事情,不想和別人糾纏在一起。更不想,藉助別人的力量。

  總有一天我會摧毀秘社組織,我也會殺死銀狼米歇爾。但我不想跟你們的事情扯上關係。」林銳搖搖頭。「你們父子之間的仇恨,跟我和銀狼之間的仇恨無關。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的款待。」

  「等等。」阿爾伯特低聲道。「你應該聽到我剛才說了什麼。我不喜歡被別人拒絕。」

  「我聽到你剛才說了什麼,不過那個怎麼樣?我也不喜歡被人強迫。

  銀狼米歇爾和秘社組織依然是我的敵人。但要對付我的敵人,是我的事。

  正如你要對付他,也是你自己的事。如果現在我要走的話,你覺得你能留下我嗎?」林銳攤開了雙手。

  「瑞克先生,大家聊的這麼投機,為什麼要急著走呢?

  你是第一次到這裡來,我這裡還有一些珍藏的家鄉酒。不如我們再坐下喝一杯。」吳姬輕笑的走了過來。

  「喝酒倒是可以。不過我說過的話不會再改變。你覺得我不參與你們的計劃,還有資格留下來喝酒嗎?這會不會讓你們太破費了?」林銳笑了笑。

  「瑞克先生開玩笑了,小店能夠接待瑞克先生這樣的人,已經是了非常榮幸了。

  這些酒,外國人也根本不懂喝。真要是給他們喝,才是浪費了好東西。」吳姬拿起了一瓶酒,重新給林銳斟滿。

  纖長白皙的手,絲毫不亞於白瓷的酒瓶。青色的酒花,在酒杯里蕩漾著。

  林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在他仰起頭的時候,吳姬眼中的光芒微微變化,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是,林銳的另外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吳姬的手腕。

  而吳姬的那隻手正伸向自己的腿,在她修長的大腿外側,綁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的手指,距離匕首隻有幾寸。但始終無法再伸過去了。

  林銳的手就像一隻鐵箍,死死地控制住了她的行動。

  「真要這麼做了,就沒法回頭了。不光是你我沒有辦法回頭,就連阿爾伯特也沒法回頭了。

  關於他,我還是希望有他這個朋友。關於你麼……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地方,也許以後,還能來喝一杯。

  這地方要是沒了你這樣一個老闆娘,難免會失色不少。」林銳在她耳邊低聲道。

  桌上的桌布,垂到了桌沿

  吳姬笑了笑,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還不忘將衣袖拉下一點,遮住自己手腕上的紅腫。

  但是她拿酒瓶的時候,明顯的換了一隻手。

  阿爾伯特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他依然笑著對林銳點頭。「當然,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如果哪天改變了主意,你可以想辦法聯繫我。

  通過吳姬就能找到我,她會一直留在南非。畢竟她大部分生意都在這裡。」

  林銳點了點頭,和精算師將岸,葉蓮娜一起離席。

  同桌的那個男人看著阿爾伯特,微微笑著道,「看來這幾個人真是你的朋友。他們不答應參與這個計劃,你居然還能夠讓他們活著離開。

  不過交情歸交情,事情可不是這麼辦的。既然你下不了手,或者說不好意思下手的話,不如我來幫你一把。」

  「不想死的話,最好坐下。」阿爾伯特轉過頭看著這個男人。「你想對那個人動手,我就先殺了你。免得你連累我。」

  這個人微微皺眉,「一個私人軍事公司的僱傭兵,也值得你這麼重視?這種角色,花點錢在哪裡都找得到。」

  「他們不一樣。」阿爾伯特搖搖頭。「如果連你都能對付他們。你覺得我會讓他們離開嗎?

  不過不重要了,他們和秘社組織,是解不開的死仇。根本不可能向任何人泄露我們這次會面的事。

  所以,雖然有點遺憾。但是我們根本不用擔心他們。」

  「這幾個到底是些什麼人?你怎麼會對他們有這麼高的評價?」坐在桌邊的人有些奇怪。

  「他們……曾經都是我父親的手下。當時,他們還是黑島公司的成員。剛才那個瑞克,可以說是我父親把他一手帶出來的。

  這樣一個人,沒有死在聖凱澤島,不得不說,這是我父親犯下的一個重大錯誤。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能夠爭取到他們,對於我們的計劃將有很大的幫助。

  即便他們不肯出手幫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損失。而且留著他們,會繼續跟秘社組織作對。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阿爾伯特笑了笑。

  吳姬在旁邊也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拉了拉衣袖。她那隻右手的手腕,已經有些痛的抬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