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塵話音落下,四周先是一靜隨即便響起林月兒破口大罵的聲音:「周容你這個賤人,竟然用這種下作手段算計我——」
她聲音非常尖銳,震得人耳膜疼,周若塵起身捂住了陳寶珠的耳朵。
周圍的下人看見這一幕都低下了頭,連林月兒的罵聲都戛然而止了。
陳寶珠只覺耳邊的手有些涼,但她整個人好似被丟進了蒸鍋里,蒸得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你們繼續。」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隔著他的手聽得不是那麼清楚。
林月兒回神繼續罵道:「我整日裡都過得戰戰兢兢,沒想到竟是被你這個賤人給算計了!」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好東西?」周氏冷哼一聲,「你能被我算計,還不是把那男子當成與你偷情的人了。」
咳咳……這麼刺激嗎?
陳寶珠並不像知道太傅府這麼多隱私,她動了動腿卻立馬被按住了。
「急什麼?再聽一會兒。」周若塵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這人是想害死自己吧,太傅府的隱私之事知道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到時候被人滅口了可怎麼辦?
好似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周若塵放下捂住她耳朵的手,將頭湊到了她的耳邊:「別怕,老師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會滅你的口。」
一股熱氣噴進了耳里,陳寶珠耳尖又紅了起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瞎說什麼……誰是……誰是你的人了。」
周若塵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他再次坐回了剛才的椅子上。
陳寶珠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甚至忘記了要離開的事。
「你……你瞎說什麼呢?」林月兒的底氣有些不足,「我怎麼可能跟……跟人偷情?」
周氏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二哥哥不能人道,你還四處宣揚你懷孕的事,若不是我幫你按下來又把你肚子裡的孽種打掉,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你說什麼?」林月兒面上的血色退去,「夫君……夫君他……他竟然不能人道?」
怪不得當初婚事辦得那樣倉促,她還以為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嫁進這般好的人家!
隨即她又想起了什麼,眼神亮了亮:「夫君他明明跟我洞房過,只是後來……後來才開始不怎麼跟我同房了。」
「你以為跟你洞房的人是二哥哥?」周氏嘴角扯起一抹嘲諷,「你可太天真了,那……」
「住嘴!」溫太傅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裡畢竟是溫府,他能趕過來也是正常的,陳寶珠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了溫府這麼多秘密,也不知道一會還能不能走出溫府。
「若塵,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都是老夫的家事,就不勞煩你們了。」他面上掛著笑語氣卻是不容反駁。
周若塵沖他拱拱手:「學生正有此意。」
然後伸手招呼了幾個侍衛,「今日之事,你們若是敢往外傳一個字,就等著讓家裡人替你們收屍吧。」
他語氣仿佛一把冰刃,直直地插進了在場的每個人心裡。
陳寶珠第一次感覺到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丞相,也是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的不可觸碰。
溫太傅滿意地點點頭,他眼底的笑意也跟真摯了幾分:「也不是什麼大事,誰家府里沒點這些糟心事,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
「是學生不想他們做些無意義的事。」周若塵收起面上的冷意,「再說了,您是學生的老師,約束他們也是學生的本分。」
「好孩子。」溫太傅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若塵又朝他行了個禮,才帶著屬下往外走。
陳寶珠也連忙上前福了福身:「寶珠也不叨擾了,您放心我和我家裡的丫鬟嘴都嚴。」
「我向來只相信死人的嘴。」溫太傅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
陳寶珠感覺有兩道犀利的視線粘在自己身上,她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切的小聰明在權勢面前都不堪一擊,她只能在心底做出最壞的打算,若溫太傅真想要自己的命,她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畢竟自己還沒有看到顧家人的結局,還沒有讓爹爹和娘親沒有後顧之憂地活著,她這條命可精貴著呢。
她捏緊手裡瑪瑙給她的毒藥,這是她專門用來防身的,只要一點就能讓人心臟麻痹而死,哪怕是京城最厲害的仵作,也只能驗出他是死於心疾的。
「請溫太傅高抬貴手,我爹娘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她決定再替自己爭取一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還是不想沾上人命。
溫太傅直接無視了她的話,高聲道:「來人,將她們三人扔進後院的湖裡,一個時辰後去陳府報喪,就說陳娘子十足落水兩位丫鬟下去救她,不幸全部淹死了。」
他轉身又看見了松月:「把她也一起扔進去,有個自己府里的丫鬟好說一些。」
松月嚇得立即跪了下去:「太傅饒命……太傅饒命啊……」
溫太傅仿佛沒聽見,他安排好一切便轉身準備離開。
陳寶珠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經打開了毒藥的蓋子,卻感覺另一隻手被人牽了起來。
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怎的沒有跟過來?」
溫太傅的腳步頓了頓,他扭頭看過來:「若塵,你怎麼還沒走。」
「學生走後發現陳娘子沒有跟上來,她好歹是我帶來的,既然要走肯定也是要一起走的。」周若塵還是一副謙卑有禮的態度。
陳寶珠抬眸望去,只看到他的側臉。
他側臉的線條不似顧遠陽那般柔和,若是不認識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只是個文弱書生,說他是個將軍怕是也沒人質疑。
「你這是要跟我作對了?」溫太傅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怒意。
周若成搖搖頭:「學生不敢,只是……」
他垂眸看向陳寶珠,眉梢眼角都變得溫和起來:「學生心悅陳娘子,還請老師高抬貴手。」
陳寶珠只覺腦子裡翁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
前世今生,還是第一個說心悅自己的男子,而且他還長得如此帥氣。
「罷了,既是你心悅之人,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她一命吧。」
溫太傅冷哼一聲,然後背著雙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