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心裡「咯噔」一下,這唯一的線索若是斷了再要找出證據怕是難了。
隨後她又聽到一聲悶響,伴隨著男人的悶哼聲。
「瑪瑙快救人!」她一邊喊一邊扭過了頭。
面前的景象卻和腦子裡的對不上,她原本以為會看見紫蘭血濺當場,事實卻並非如此。
紫蘭雖依舊昏迷了過去,卻被一個男人像小雞仔般拎在了手裡,那男人面色有些難看,他旁邊站著周若塵。
「她可能確實存了死志,撞得重了些。」周若塵摸了摸鼻子。
他這屬下練得確實好了些,能把人小姑娘撞暈了,真丟人!
陳寶珠結合剛才聽到的悶響,也猜出是拎著紫蘭這個男人用身體擋在了柱子上,救下了紫蘭。
「這位……壯士身體當真是好啊哈哈哈……」她乾笑兩聲。
也是第一次見撞人身上能撞暈的,也不知道這人的肌肉有多發達,若不是這麼多人在這裡,她當真是想上去摸上一把的。
「倒也不是撞暈的。」瑪瑙皺眉,「我觀她面色好像有些不對。」
聽她這麼說過,陳寶珠立即收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莫不是中毒了?」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瑪瑙搖頭:「得把脈才知道。」
她看向拎著紫蘭的男子:「將人放在椅子上吧。」
男子面無表情地將人扔在了椅子上,仿佛她放上去的是一件貨物。
瑪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她上前將手搭在紫蘭手腕上。
幾息之後,她丟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石化當場的消息:「她懷孕了。」
大宅院裡為了防止下人亂搞,都會將丫鬟和小廝分開,不允許他們私下接觸。
更別說太傅府了,規矩只會更嚴。
「能把人救醒嗎?」陳寶珠問。
瑪瑙點點頭,隨即從包里拿出幾根銀針,扎在了紫蘭的穴位上。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又將銀針都取了下來。
隨著她取下最後一根銀針的動作完成,紫蘭也悠悠轉醒。
「我這是在哪兒?」她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陳寶珠挑眉,這是準備跟她玩失憶?
「你懷孕了。」她並不打算讓她矇混過關。
紫蘭面上划過一絲震驚,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我有孩子了?」她不可置信地將手放在了小腹上。
陳寶珠點點頭:「你去後院是為了和孩子的父親幽會對麼?」
紫蘭認命地點點頭,她眼裡含著淚水:「請陳娘子替我保密。」
若是被主家知道了,她怕是連命都沒有了,溫家雖不是那等刻薄的人家,但為了家裡女兒們的名聲,後院裡死個丫鬟什麼的外人也不會說什麼。
陳寶珠嘆了口氣,這個傻姑娘,肚子裡都有孩子了哪裡瞞得住。
「你有身孕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我的人也不會向外吐露半個字。」言下之意就是周若塵和他的屬下,自己管不著。
紫蘭立即起身跪在了周若塵腳邊:「周丞相,還請您開恩。」
她說話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孩子的父親是誰?」周若成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提了個疑問。
紫蘭抬頭看了半晌,才開口:「他是個老實人,平時連殺雞都不敢,不可能給老夫人下毒。」
「藥渣是在後院搜出來的,而這些日子去過後院的只有你和他,若不是他難不成是你?」周若塵語氣微涼。
紫蘭嘴唇蠕動了一下,似是想替他解釋卻又無從開口。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孩子,你都不該包庇那個人。」陳寶珠適時提醒道。
她只想找出害了孫老夫人的人,不想牽連無辜。
「看在陳娘子的面子上,我再提醒你一句。」周若塵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他若真的是下毒的人,那麼很有可能會被人滅口,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
紫蘭面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她扭頭看向陳寶珠。
陳寶珠點頭。
周若塵的推斷一點問題都沒有,她若是周氏也會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個丫鬟身上的時候,把那個真正下毒的人滅口。
只是有一點陳寶珠始終不明白,林月兒和周氏既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她又為何要將所有疑點都引向紫蘭。
「我說我說……」紫蘭伸手想去抓周若塵的衣角卻抓了個空,「還請丞相爺救救他,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我也不能沒有他。」
「他是誰?」周若塵問。
紫蘭終於認命了,她整個人跪坐在地上:「是王管事的小兒子王虎。」
王管事十六歲就在溫府做事了,他因為能力出眾娶了孫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兩人成婚後育有兩女一子,都在溫府做事。
他的兩個女兒十分懂事,前一年都已經找到了歸宿,只小兒子王虎成日裡遊手好閒,沒錢了就問家裡要。
他雖整日不務正業,卻長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王管事夫婦在溫府的地位不低,兩個姐姐也都嫁得很不錯,府里許多小丫鬟都想嫁給他。
「帛衍,你去問問剛才那些人當中有沒有王虎,若沒有就把王管事叫過來。」周若塵對剛才救下紫蘭的那個男子說道。
仲帛衍是他當初去賑災的路上救下來了,那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了他的貼身侍衛。
紫蘭看著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問道:「若王虎真是給孫老夫人下毒的兇手,你們會如何處置他?」
陳寶珠看了周若塵一眼,見對方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她才答道:「這便要看孫老夫人怎麼說了。」
這件事若是交給孫老夫人,她為了溫府的名聲定不會聲張出去,但王虎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便都心照不宣地等著仲帛衍回來。
不一會兒,就見他帶了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進來,很明顯來人是王管家不是王虎。
「你兒子呢?」周若塵直接問道。
他聲音冰冷麵上也沒什麼表情,嚇得王管家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小人不知,今日……今日都在忙品茶宴的事,小人也是直到剛才才發現虎子不見了。」他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周若塵再次問道:「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王管家思索了一會兒,才開了口:「具體的小人也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問正在忙,他過來跟我說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
「還記得他當時是什麼表情嗎?」周若塵問。
「他當時好像特別著急,我還問了一句他忙著去幹啥,他也沒有說就急匆匆地跑了。」王管家仔細回憶著當時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