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琥珀又繼續說道:「奴婢記得之前侯府的下人還在議論,說是陛下對周丞相也太好了些,他就是得了個風寒,上面便賞下一株雪蓮。」
這話說得雖然沒錯,但私下議論陛下和朝廷命官,一個不小心指不定就是殺頭的大罪。
陳寶珠敲了敲琥珀的腦袋:「日後可莫要再去跟人議論這些了,沒輕沒重的。」
琥珀揉了揉腦門,一臉委屈:「奴婢只是路過,並沒有參與進去!」
「那你也不該不告訴我!」陳寶珠提高了音量。
這丫頭跟自己一起長大,她從小就把她當做姐妹,所以在許多事上都不拘著她。
經歷了上一世的事,她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改正琥珀身上那些小毛病。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些毛病看似無傷大雅,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害死她的根源。
琥珀嚇得一個激靈:「奴婢知錯了。」
她面上雖然委屈,語氣里卻沒有一點不服,而是真心實意的認錯。
這也是陳寶珠喜歡她的一點,只要自己生氣了,她便會去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對。
若真錯了她便會改正,若沒做錯她也會等幾天再來跟自己講道理。
「知錯便好,明日你和瑪瑙跟我一起去拜訪一下周丞相吧。」陳寶珠向來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
琥珀剛耷拉下來的小腦袋又抬了起來:「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不會給您丟臉的!」
不等陳寶珠說話,瑪瑙的聲音先響了起來:「你站在姑娘旁邊,就是在給她丟人。」
「你……「琥珀笑臉漲得通紅,「半年不見了,你還是這般欠打。」
瑪瑙的話是她們四個人里最少的,每次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幾人都不太喜歡跟她聊天,她哪怕是開玩笑也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人覺得她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每次見面都要吵幾句。」陳寶珠笑道。
瑪瑙雙手環胸看向了別處,一副老娘不跟你計較的表情。
琥珀還不甘心:「姑娘您看她,她就是故意找茬呢。」
「她那是喜歡你。」陳寶珠輕笑,「你看她平時跟誰說話?」
琥珀嘖嘖兩聲:「這種喜歡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呢。」
她雖嘴上不認輸,心裡卻早就樂開了花,和瑪瑙相處了這麼些年,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她表達喜歡的方式。
「好了,快陪我去看看哥哥。」陳寶珠揉了揉她的腦袋。
明天要去丞相府買那株雪蓮,今天得先把哥哥的事解決了。
他都在家裡呆了好幾天了,還沒去學堂,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被開除了。
琥珀乖巧地起身跟在陳寶珠身後。
兩人穿過抄手遊廊,又路過了幾個院子才來到哥哥住的竹影苑。
陳慕楠喜歡竹子,陳家夫婦乾脆給他劃了三個院子種竹子,不熟悉路的人走進去還會迷路呢。
陳寶珠見他正躺在椅子上看書,一時不忍心打擾便站在旁邊等了許久。
「寶珠,你過來多久了,怎的傻站在這裡不叫我?」陳慕楠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將書放在椅子上,三兩步走了過來。
陳寶珠看著面前的哥哥,她心裡愈發堅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哥哥並不是不想念書才不去學堂的,學堂里一定有什麼事讓他不想去了。
「我見哥哥回來這麼久了也不去學堂,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陳寶珠實話實說。
陳慕楠垂眸:「我在家裡看書也行,並不一定非要去學堂。」
他對學堂的抗拒都寫在了臉上,似乎裡面有什麼會吃人的怪獸一般。
陳寶珠也不繼續堅持要讓他去學院了,他走到哥哥剛才坐的地方,將上面的書拿了起來,也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坐在了椅子上。
「我前兩天救了個小郎君,是太傅的孫子。」她嘆了口氣,「他也是因為不想上學才離家出走的,如今太傅夫人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他送回學院去,否則就斷了陳家的生意。」
這是她和陳十一商量好的,反正哥哥整日在書院,也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
「他們竟如此囂張?」陳慕楠一臉不可置信,「你救了她家的小郎君,他們不感謝便罷了,竟還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陳寶珠故意皺起了眉頭:「誰讓咱們家都是些平民百姓呢,即使有些錢財,要死要活也不過是那些貴人們一句話的事。」
陳慕楠沉默了半晌,終於開了口:「寶珠你別著急,明日我定想辦法將他帶去學堂。」
聽他這麼說了,陳寶珠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雖然騙了哥哥心裡有些愧疚,但知道若是能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這點愧疚便不值一提。
「一切都拜託哥哥了。」她眼裡滿是期待。
陳慕楠很少看見這樣的妹妹,最後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
哥哥去學堂的事了了,陳寶珠心情好了不少,她賴在竹影苑吃過晚膳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姑娘,你猜我剛在外面聽見了什麼消息?」
一回到山茶苑,琉璃便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
陳寶珠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無論多小的事從她嘴裡說出來都像是天塌下來了一般。
她這副表情估摸著又打聽到了誰家媳婦兒的姦情,陳寶珠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徑直朝著屋裡走去。
琥珀一臉期待的等著琉璃接下來的話。
琉璃也不賣關子,有人聽她就樂意講:「聽說林晚晚跟她那個庶妹打起來了。」
陳寶珠的腳步一頓,這個八卦她似乎有些興趣。
琉璃見自家姑娘停下了腳步,講得更起勁兒了:「話說那林晚晚得知自己的孩子沒了,當場就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太傅府大鬧了一場,還給了林月兒一巴掌。」
說到最後,她還忍不住筆劃了起來。
「要我說,那林月兒脾氣也太好了些,任由林晚晚打了她不還手也沒有一句辯解的話。」之後,她又說出自己的想法。
琥珀不屑道:「她有什麼好反駁的,本就是她給林晚晚下了毒,導致人家小產了。」
「不可能。」琉璃立即反駁,「你是沒看見,那林月兒的脾氣有多好,她怎麼可能給林晚晚下毒?」
琥珀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兩人就著這一件事吵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