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找個下人來府上問問不就行了嗎?」陳寶珠不解。
周若塵不贊成道:「讓別人傳話,哪有自己親眼看見放心啊,就是辛苦你了。」
他說到這,面上還有些愧疚之色。
陳寶珠只覺眼眶有些發脹,面前的男子雖然依舊丰神俊朗,可他眼裡透出的疲憊,以及下巴上的胡茬,無一不在訴說著他這段時間的勞碌。
對此,他隻字不提便罷了,還擔心自己跑著一趟會累著。
原來也有人不計較為她付出多少,原來她也是可以被人愛著的。
「你生氣了嗎?」周若塵問得小心翼翼。
陳寶珠收回思緒,搖搖頭:「我很開心。」
雖然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但周若塵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些日子,你便不要再去接觸梁氏了,她與容允走得太近了,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任何危險。」他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
就算是丞相爺,消息來源也沒有這麼快吧?
自己剛撞破的姦情,他就知道了!
陳寶珠心中警鈴大作:「你如何得知?」
「我不放心你自己去墨香閣,就吩咐了暗七的幾個人跟著你。」周若塵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那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為何不見他們現身?」
「畢竟是暗衛,我吩咐了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現身的好。」
跟周若塵相處的這幾個月,陳寶珠已經摸清楚了他這個人的行事方法,幾乎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大魏不允許私下養暗衛,周若塵敢明目張胆地用,定然早已經過了聖上的同意。
自己就不一樣了,她身邊出現暗衛的事,若是傳到聖上耳朵里,怕又要惹來不小的麻煩。
陳寶珠也不是個喜歡抓著小事糾結的人,她話鋒一轉:「墨香閣還有別的秘密吧,不讓我去接近梁氏,便是想讓我遠離那個秘密?」
有時候心悅的女子太聰明,也是件令人頭疼的事。
墨香閣這些年失蹤了不少女子,有官家娘子也有百姓家的娘子,這些失蹤的娘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都去過墨香閣。
而失蹤的官家娘子,都是與墨香閣閣主容允關係密切之人。
無奈七年過去了,朝廷愣是沒找到一點證據,能證明那些女子的失蹤與墨香閣有關。
前些日子,禮部尚書的嫡女魏若菡失蹤了,失蹤前有人見她進了墨香閣。
禮部尚書是個混不吝,對這個嫡女十分喜愛,纏著聖上一定要找到自家的愛女。
還學起了御史台那些老傢伙,揚言若是找不到愛女,就要一頭撞死在金鑾殿的大柱子上。
聖上不堪其擾,便將這個案子從刑部轉到了周若塵手上。
周若塵不想騙她,又不想她捲入到墨香閣的案子裡,索性閉上了嘴什麼也不說。
「你既然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說上一說。」陳寶珠將小臉湊了過去,「墨香閣的侍女個個都骨瘦如柴,想必私下裡定然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她們並沒有直接向客人求助,也許是因為被墨香閣用毒藥控制的,這墨香閣背地裡定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眼珠子轉了轉又補充道:「你因為容允不讓我繼續接觸梁氏,難道是因為那些女子不是墨香閣買來的婢子,而是她們綁來的?」
得出這個結論,陳寶珠立即感到手腳冰冷,那麼大個酒樓就開在上京的鬧市之中,背後所做的竟然是這樣的買賣。
怪不得那個婢女要引自己看見容允和梁氏的事了,她是想要救梁氏,還是想要幫著墨香閣掛賣自己?
「你猜得沒錯,墨香閣那些婢子確實是拐來的,可能露面的都不是上京人士,刑部查了很多年,一點證據都沒有。」周若塵嘆了口氣,既然她都猜出來了,自己再不承認也是掩耳盜鈴,不如把話說開了。
「容允還是有些手段的,所以你要離他遠一些。」
陳寶珠卻搖搖頭:「按你的說法,容允應該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才對,可他這般輕易就被我戲弄了,你不覺得奇怪麼?」
經她這麼一提醒,周若塵也有了同樣的感覺,一個能在上京作案七年,都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被下毒。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墨香閣里的容允是假的!」
既然他是假的,那真的又在何處?
讓一個假容允露面每月詩會,真的容允又藏在何處?
一時間,他們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陳寶珠才開口:「不管怎麼說,突破口還是在梁氏,假容允不可能無緣無故跟梁氏勾搭上,要麼梁氏是他們下一個目標,要麼梁氏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看來接近梁氏這件事,她是勢在必得了。
「你想做什麼?」周若塵急得站了起來。
陳寶珠揮揮手示意他坐下:「你先別激動,我心裡有數的,他又不是真容允,我也跟他交過手了,你放心便是。」
「我不同意!」周若塵面罩寒霜。
陳寶珠起身拉著他的衣袖撒嬌:「周郎——你就答應我嘛——」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聲音也比平時說話軟上一些,周若塵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哪怕她此刻要坐聖上的龍椅,他怕是也會應下來。
「那你莫要逞能,有什麼事立即向的求助。」他的臉色不算好,語氣也有些硬邦邦的。
陳寶珠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她踮起腳在周若塵臉上啄了一下。
「周郎最好了。」
她是打心底里開心,重生以來一直困在仇恨里,如今卻能為別的女子,做些事情。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她能以女子之身做些惠及女子的事情,如何能不讓人高興呢?
「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墨香閣的事你明日再去辦吧。」周若塵逃似的出了牡丹閣。
他只覺心如擂鼓,一口氣跑到了丞相府,還仿佛置身於夢中一般。
「主子,這是新收到的消息。」仲華安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了過去。
周若塵接過信封,迫不及待拿出裡面的信,看了起來。
這是他讓人去查的容允的身世,刑部那邊查了七年都沒結果,他只能找了特殊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