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離京

  「好!你比我想像的聰明。」南國公扔出一塊玉佩,「青石鎮外二十公里有個黃石村,裡面的村民都是我年輕時的戰友,你可拿此玉佩讓他們送你進青石鎮。」

  陳寶珠接過玉佩看了一眼,玉佩的材質不算上乘卻被磨得很光,能看得出來它的主人時常將它拿在手中把玩。

  「那外孫女就不客氣了。」她笑得眉眼彎彎。

  南國公滿意地點點頭:「我南家這麼多子孫,也就你還有老夫年輕時的風采了。」

  他當然看出了自家外孫女說青石鎮沒有準備是假話了,她的神情可不像對青石鎮沒有一點了解的樣子。

  南清菀卻急了:「爹爹,寶珠不懂事,您怎麼能縱著她呢。」

  眼見她急得都要哭出來了,陳鴻深忙上前安撫自家媳婦兒:「夫人,寶珠已經長大了,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咱們舉全家之力支持她就好了。」

  「可是......」南清菀眼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

  她也知道這是聖上下旨,她也知道女兒如今長大了,不再需要她們的保護了。

  「可聖上針對的是南家,他既然想要錢,大不了咱們把所有錢都給他,只要能換下女兒的安全。」她哭得聲嘶力竭。

  房間裡的幾人都沉默了,連一生剛硬的南國公都紅了眼眶。

  「娘親,若陳家沒了錢財,才是更加沒了活路。」最後還是陳寶珠開了口。

  一個無權無勢卻有賺錢本事的人,陳家的下場只會更慘。

  南清菀又何嘗不知,可她無法心安理得地讓女兒一個人,去換取整個陳家的安危。

  陳寶珠拉起母親手:「娘親,您這樣我在路上去擔心的。」

  知道她心意已決,南清菀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娘親在家等你回來,你定要平安。」她勉強扯起一抹笑。

  幾人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陳鴻深提出要去給女兒準備最好的鏢師,山茶苑才安靜下來。

  這幾日,陳家人在鏢師上砸了不少錢,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

  這一天,天還沒亮山茶苑的門就響了起來。

  「大郎君?」琥珀驚訝。

  已經好些日子沒見著大郎君了,連姑娘被封郡主那天都沒見著他,怎的今日過來了。

  心裡雖有諸多疑問,她還是因著陳慕南去了陳寶珠的房間。

  「妹妹,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他喊道。

  陳寶珠從裡間出來,就看見一個鬍子拉碴的男子,背著個小包袱站在桌前。

  「哥哥這是幹什麼去了?」她秀眉微蹙。

  哥哥最是愛乾淨,平時衣服上有點灰都受不了,如今這副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甚至以為面前這個是個假的。

  陳慕南擺擺手:「不重要,你先看看這個。」

  他神秘兮兮的將背上的小包袱解下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包袖箭。

  陳寶珠:「......」

  哥哥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就是為了去做這袖箭?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哥哥,爹娘給她準備了數十種不同的袖箭。

  「你不喜歡?」陳慕南見她面上毫無驚喜之色,小心翼翼地問。

  陳寶珠乾笑兩聲:「喜歡啊,怎麼會不喜歡?」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說謊,她還把小包袱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陳慕南這才鬆了一口氣,只當妹妹是高興過頭,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要走了,爹娘說了你的計劃,我就不去送你了,以免露餡。」

  陳寶珠頷首,她已經和爹娘商量好了,既然要分四路就不要去送了。

  陳慕南離開後不久,陳家先後有四路人馬,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門出了城。

  在陳府門口盯梢的人都傻了,他們一時不知該跟哪一隊,只能隨便跟兩隊再回去稟報。

  陳寶珠的馬車很順利就出了城,周若塵早早的就帶著人在城外等著她了。

  「寧安郡主,在下的馬車壞了,不知可否與你同乘?」他一臉為難地問。

  陳寶珠掀開馬車簾,看見缺了一個輪子的馬車默了默,這馬車看著不像剛從城裡出來,倒像是剛從土匪窩裡出來的。

  堂堂丞相府的馬車竟然這麼破,也不知他的俸祿都用在哪了。

  心裡雖這般想著,她嘴上說出來的話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周郎快請上車,你我同為聖上辦事,就應該互幫互助。」她刻意咬重了互幫互助幾個字,就是在暗示他之後遇見危險,可不要只顧著自己逃命。

  周若塵哪裡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頷首:「寧安郡主放心,周某跟同僚從來都是互幫互助的。」

  站在一旁的仲帛衍嘴角抽了抽,自家大人當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故意挑了輛破馬車弄壞了不說,還扯什麼喜歡互幫互助。

  也不知道推同僚出去挨板子的是誰,推同僚出去觸聖上霉頭的又是誰。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好不容易逃脫了刷馬桶的工作,他可不能因為一個表情栽在這裡。

  就在他發呆的這段時間,周若塵已經坐上了陳寶珠的馬車。

  馬車空間還算大,兩人對坐著也不覺得擁擠。

  但不知道為什麼,從他上來以後陳寶珠就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她默默撩開了車窗簾。

  「寧安郡主可是不舒服?」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寒風灌進陳寶珠的衣領,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如今陳家如履薄冰,自己竟還有心情去想這些兒女情長之事。

  她懊惱地放下馬車簾,悶悶地道:「無事。」

  周若塵立即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了,問道:「寧安郡主可是想家人了?」

  陳寶珠轉眸,面前的男子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從他上馬車後並沒有一絲逾矩,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為了不讓暗中跟蹤的人發現,即使他的馬車沒壞,自己也是要讓她上自己馬車的。

  如今為何要因為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點欲望,遷怒於他呢?

  「聽不慣你叫我寧安郡主,你還是叫我陳娘子吧。」她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

  既然她不想說,周若塵也並不勉強。

  他認定陳寶珠是因為捨不得家人才難過的,便給她講起了北方的事情。

  馬車裡的氛圍,逐漸比剛才好了不少。